第2章 王子
好在手機雖摔壞了,卻沒什么大礙,150塊錢換了個屏還可以湊合著用。
顧幼靜趕緊給承宣那邊的人回個電話,對方直接開門見山道:“稿子我看了沒什么大問題,不過現在公司正改革,最終決定權不在我這,我只能給你盡量推薦,最后能不能過稿,我也不敢保證。”
顧幼靜懸了大半個月的心驟然揪緊,可主動權不在她這,她也不好再說什么,忙道:“若有問題,麻煩和我及時溝通,稿子我隨時可以再改。”
對方態度依舊閃爍其辭,不能第一時間給她答復。
劉雨萱從展廳出來時,便見顧幼靜站在路邊竟然還沒走,公交車一輛輛經過她面前,她卻似看不見般皺著眉心不在焉的,忙把人拉到一邊:“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顧幼靜簡單的把剛才差點被車撞的事說了,提起承宣打來的電話,“承宣的人態度,我有點摸不準。”
顧幼靜作為實習期還沒過的新社畜,頭一次遇到這種棘手的事,經驗肯定沒有劉雨萱這個老人多,劉雨萱把人塞進一輛出租車里:“承宣的人能這么說,大概率是能過稿的,若真的不過,承宣的人也不會再打電話過來特地給你說一聲。”
顧幼靜心中狐疑?
好像也是。
劉雨萱給司機報了地址,手壓在車窗上安撫道:“你就是太緊張了,聽我的,改完稿子后回家好好睡一覺,說不準明天一大早,就過稿了。”
顧幼靜依舊不敢掉以輕心,喃喃道:“但愿吧。”
雖對方的態度模擬兩可,可這算是顧幼靜厄運連連一天里最大的安慰了,甚至蓋過了剛才發生的小小不愉快,顧幼靜忙回到公司,埋頭開始改稿子。
。。。。。。
李雪被掛斷電話后,再打顧幼靜電話,對方信號不是不好,就是忙音,氣的一把摔了電話。
樓下正在做飯的李詩藍聽到響動,嚇了一大跳,顧不得擦手,忙跑上樓,“怎么發這么大的脾氣?誰惹你了?”
“除了顧幼靜,還能有誰!”李雪撥拉一下額前的劉海,嫌丟臉不敢和詩藍說追不上嚴墨的事,氣急敗壞的哼了聲,轉身去衣柜里拿衣服。
李雪和顧幼靜雖是異父異母,可兩人五官卻有些相似。
李雪是單眼皮,鵝蛋臉,身后一頭齊耳短發,襯的她五官十分精致,妥妥的御女范,而顧幼靜卻是偏溫軟柔美的一掛,兩人若站在一起,很多人會下意識的把兩人當成親姐妹。
李詩藍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語氣尖酸:“你也是的,明知道那丫頭牙尖嘴利的不饒人,你還偏要去惹她,給自己找不痛快。”
李雪精致的五官浮現幾分戾氣,她從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用力擲在床~上:“你以為我想給自己找不痛快嗎?還不是她不好對付。”
李詩藍見李雪氣得不輕,安慰道:“這事不急,慢慢來。”
可李雪卻絲毫沒有被安慰到,甚至越想越氣。
半個月前,顧叔叔順利拿下承宣集團對外招標設計公司的入圍資格后,越過她,把設計直接給了顧幼靜,更逢人就夸她這個仿若其母有藝術細胞的女兒顧幼靜是如何優秀。
反觀她,每每被人提起,就如陰溝里的癩□□攀親戚,順帶一句施舍的話“哦,是顧幼靜的那個繼姐呀。”便沒了下文,永遠低顧幼靜一頭。
她早就受夠了這種窩囊氣。
不過,顧幼靜不是在做承宣的單子嗎?
李雪唇角微掀,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
顧幼靜忙到下午七點把稿子改好交給主任,還沒等來劉雨萱說的大好消息,就被另一個晴天霹靂驚的站立不穩。
——李雪沒經過她同意,竟問主任要走了她的設計稿。
晚上九點,顧輝和李雪剛吃完晚飯,平時李雪都會做做樣子和保姆一塊收拾衛生,可今天卻洗干凈手,從廚房里端出一盤洗好的水果,放在坐在沙發上看財經時報的顧輝手邊,方便顧輝吃,邊給顧輝捏肩膀,有女兒這么體貼,顧輝自然很高興,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顧幼靜回到家,快步走過去,“啪”的一聲把手機放在顧輝身前的褐色玻璃茶幾上,亮著的手機屏幕上是主任和李雪的微信聊天截圖。
她回來的急,說話還一直喘著氣,“我哪里做的不好,為什么忽然把我換掉?”
李雪臉色一白,急忙從沙發上站起來,想要過來拉顧幼靜的手:“靜靜,你先聽爸爸解釋。”
以前李雪也經常明里暗里搶她的設計,她懶得理她,可這次承宣的設計稿不同以往,事關她轉正漲工資,拿錢給姥姥買藥,回來的路上,顧幼靜積壓的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她朝后退了兩步,冷冷瞪她:“別碰我。”
李雪立馬露出報澀的模樣,“靜靜,你怎么這么看我?該不會以為是我搶了你的設計吧?我,我沒有——”
顧幼靜正在氣頭上,恨不得上前撕了她這張偽皮:“做沒做,你心里清楚。”
不等李雪再次抵賴,“咚”的一聲,顧輝把財經時報往茶幾上一摔,呵斥道:“靜靜,你怎么對你姐姐說話的?!虧你姐姐晚上還念叨你,主動給你打電話喊你回家吃飯來著,你再看看你,回到家第一件事,不是關心爸爸和姐姐晚飯吃沒吃,上來朝著你姐姐就一通指責,簡直是個不識好歹的白眼狼。”
這句話猶如一盆冰水兜頭澆下,直接把顧幼靜的怒火澆熄了大半。
從前她媽媽在的時候,顧輝從不會這般疾言厲色說她的不是,而今,在李雪多年曲意栽贓下,不知什么時候她在顧輝眼里竟變成了連人都不是的“動物。”
不過——
她已經歷太多這種相似的場景,哪怕心里早被尖刀戳成篩子,面上都不顯露,她握緊拳頭,強行按捺脾氣,語氣沉沉的又重復一遍:“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要李雪頂替我?”
顧輝平日最煩被人質疑頂撞,他霍然從沙發上起身,大聲訓斥:“小雪在公司資歷比你高,還是承宣總裁嚴墨的學~妹,走關系比你更容易些,后續的事交給她處理,說不準以后還能多拉點承宣的單子,這些她能做到,你能做到嗎!?”
顧幼靜一噎,急忙辯解:“李雪雖比我資歷高,但我上大學的時候也得過很多設計獎,承宣那邊的人也很認可我的設計,當初若他們真想走關系,也不會對外競標設計公司,你不能拿莫須有的“關系”否定我的能力,讓李雪搶我的設計稿——”
顧輝卻不愿聽她多說,一拍桌子,茶杯餐盤跟著震了幾震,摩擦著桌面發出砰砰聲,“我說什么就是什么,不是讓你來質疑我的決定的,你若不服,明天也不用去公司再繼續上班了。”
說完,一揚聲:“詩藍,我的煙呢,你給我放哪了?”
在臥室衛生間貼面膜的李詩藍忙回應了聲“在這,我給你拿。”
隨即拿著煙,急匆匆跟著顧輝去陽臺上去了,李雪幸災樂禍的瞥她一眼,也跟著去了。
頃刻之間,偌大的客廳,只剩顧幼靜孤零零一個人。
她抬腳就要跟上顧輝,腳剛動,卻又生生停在原地。
他早被李雪蠱惑了心,認定她是個“不堪大用不識好歹”的女兒,怎么可能再聽進去她的話?她就算去了,也是自取其辱。
李雪目的達到,從陽臺退出來,路過顧幼靜身邊時,假意把水果盤端起來,遞到顧幼靜面前,唇角翹~起勝利者的弧度:“靜靜,這可是我親手切的,不吃點嗎?”
若放在以前,顧幼靜會毫不猶豫的回擊過去,可今天她忽然覺得無力不想懟她了,她用力推開李雪端著的水果盤,待李雪反應過來時,顧幼靜甚至沒看她一眼,拎起手邊的帆布袋,轉身上了樓。
艸。
一個喪家之犬,裝什么硬氣。
李雪拂了拂耳邊的碎發,瞇著眼得意的把一塊水果丟進嘴里。
顧幼靜回到臥室后,一頭扎在被褥里,胸口窩著的那團火橫沖直撞的一直下不去。
不知過了多久,刺耳的電話鈴聲在屋中突兀響起。
卻是醫院催她帶姥姥定時檢查的電話。
掛完電話,顧幼靜紅著眼眶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就算為了姥姥,她也不能太氣著自己,給李雪嘲笑她無能的機會。
這么想著,顧幼靜立馬翻身下床,打開電腦,把自己的設計稿從頭到尾審視一遍,握著鼠標,在上面勾勾畫畫。
李雪搶了顧幼靜承宣設計的事,第二天一早在公司炸開了鍋。
顧輝原先撥給顧幼靜的設計團隊的四個人,這些天跟著顧幼靜不眠不休的設計稿子,付出的心血是一方面,還有關乎設計稿過了后的獎金問題,一下子都沒了著落。其中一些人氣的直捶桌子。
“什么破公司,就算給我漲工資,老子也不愿待了。”走廊盡頭的辦公室房門大敞,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年輕男人用力扯掉領帶,狠狠扔到追在他身后主任臉上。
主任的臉色漲的通紅,卻強壓著脾氣留人,“先別走,你先聽我說”
剛從主任那領完新的設計稿的顧幼靜,看到這解氣的一幕,心思全跟在那人行走的腿上。還沒發表意見。
劉雨萱從她身后走過來,喃喃的說出了她的心聲:“真牛逼,見過老板炒員工的,沒見過員工吵老板的,若哪天我被老板壓榨干不下去了,我也這么干。”
不過,顧幼靜可不敢把衣服摔在顧輝臉上,但不耽誤她在心里狠狠爽一把。
兩人看完熱鬧回到工位上,劉雨萱氣惱道:“李雪既然認識嚴墨,你接承宣單子之前,她怎么不說?非要等你把承宣設計做完再說。”
隨即驚疑聲,“靜子,你們不是一家人嗎?你私下和她關系是不是不太好?”
何止,說是仇人還差不多。
一瞬間,已平靜很多的顧幼靜腦中涌~出很多她很少去回想的畫面。
她媽媽顧筠是個青年畫家,搞藝術創作的人可能骨子里天生仁慈,遇到事只會天真的往好處想,就連婚姻也一樣,結婚后一心輔助還是窮小子的爸爸。
但這副慈悲又柔弱的心腸,卻并沒給她人生帶來好運氣和好的婚姻,就在她嘔心瀝血把公司經營到正軌上時,她那高中都沒畢業,又極愛面子的爸爸早膩歪了她的美貌和才氣,背著她在外面偷腥,養小三,甚至搞的人盡皆知。
面對跟地痞無賴舍不得離婚的顧輝,顧筠除了哭和忍耐,毫無辦法,最終在操勞過度和傷心下,得了重病香消玉殞了。
而在她媽媽去世的第七天,小三李詩藍和李雪就火速搬進了她的家。
兩人明面上對她呵護關愛,私底下卻總出言詆毀,處處為難。她再厭惡李詩藍母女,可日子還得閉著眼過下去。
于是,為了不惡心自己,很多時候她都避免和兩人產生不必要的沖突,甚至能不見面就不見面。兩人卻絲毫沒放過她的意思,毫不收斂的越發針對她,大有把她搞得名聲盡毀,在公司和家里都無法立足的架勢。
她實在不懂。
小三上位的李詩藍已得償所愿當上了“顧太太”,父不詳的李雪也跟著在顧家有了一席之地,兩人一同把持家里的公司和錢。名望,地位,錢財都有了,這樣的日子,對她們來說,還有什么不稱心如意的?兩人對她卻一再相逼,是覺得她不知道他們背地里籌謀什么好欺負嗎?!
見她沒否認,劉雨萱輕拍了下桌子,語氣激動:“我猜就是這樣,你剛進公司那會兒,她經常搶你單子,我當時一直以為她是擔心你業務不熟,怕你出錯,幫你做,也沒多想,可這次的事怎么看著都像預謀已久,靜子,你就這么白白把機會讓給她?”
顧幼靜回過神來,她當然不想便宜李雪,蹙眉道:“公司的決策權在我爸手里。”
換言之她根本沒做主的機會。
劉雨萱瞬間腦補一出豪門喪偶老男人再婚后,變成傳聞中后爹大型倫理狗血劇,直接給氣笑了,“靜子,你這是攤上了個灰姑娘繼姐?”
沒有比這個比喻更貼切她現在的處境了,顧幼靜雙眼注視著劉雨萱,也被氣笑了,“還有一個黑心的繼母,一個仍在路上劈荊斬棘要吻醒公主的王子。”
劉雨萱越說越興奮開始添油加醋:“王子最好是嚴墨那樣的,有顏,有錢,最重要的是,嚴墨是李雪高攀不上的男人。”
顧幼靜忽然想起昨晚李雪拿嚴墨名頭輕而易舉搶了她設計稿的事,自言自語的道:“若我能把他追到手,李雪估計能氣的七竅生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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