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動
李雪站在顧幼靜對面,自然也看到了,她愕然的睜大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外乎李雪這么震驚,之前在商場那次,李雪就猜測顧幼靜和嚴墨兩人在談戀愛,但她始終不肯相信,回去后多方打聽才得知,兩人并不是戀人,嚴墨能縱容顧幼靜親近自己,不過是因為顧幼靜無意間幫了嚴墨兩次忙,就此兩人相熟起來,嚴墨才沒對顧幼靜這個追求者冷眼相待。
知道“真相”后,李雪高興了好幾天,還沒想到令顧幼靜遠離嚴墨的法子時,嚴墨竟深更半夜的主動給顧幼靜打電話,無論嚴墨出于什么原因和目的,嚴墨此舉,就足說明問題了。
難道兩人真的在私下偷偷的談戀愛?
得出這個認知,只一剎那,李雪所有的理智如遇烈焰焚燒統統消失不見,白皙透著陰毒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怒聲質問:“你怎么會有嚴墨的手機號?你和嚴墨到底是什么關系?”
顧幼靜當著李雪的面摁斷了電話,沖李雪眨眨眼,一臉玩味:“你猜呀?”
“你——”
李雪怒不可遏,抬手就要拽顧幼靜的領子,把人拎起來拷問。
與此同時,入戶門“叮”的一聲響,外出應酬喝的醉醺醺的顧輝,步覆蹣跚的推門進來,正巧看到這一幕,他瞇起眼大聲喝問道:“你們兩個在吵什么?!”
顧幼靜本來要躲開,然聽到這一聲,立馬站在原地不動了,同時手卻用一股巧力,輕推李雪側腰一把,李雪腳下收勢不及,身子猛地朝前撲去,下一秒,只聽“咚”的一聲,臉和身子重重的砸在地板上。
玄關柜上的陳列往上震了幾震。
李雪發出痛苦的一聲“哎呦”后,疼得遲遲爬不起來。
顧幼靜360度全方位欣賞李雪痛苦的表情三秒鐘后,才假裝驚惶的彎下腰,伸手去扶李雪站起來:“怎么這么不小心摔倒了?摔到哪了?我看看。”
李雪氣的險些要吐出一口老血來,手腳并用的推拒顧幼靜伸過來的雙手,白皙的臉被憤恨襲滿扭曲變形,嘴里怒罵:“滾,不讓你扶,你給我滾。”
可雙拳怎么抵得過顧幼靜練過的手,顧幼靜不顧她反抗,把人一把從地上扯起來,柔聲安慰:“姐姐,你若對我不滿意就直接給我說,可別氣壞了自己。”
李雪胸口如炭火中燒,此刻那聽得了這個,一站起身就狠狠推顧幼靜一把,剛還站著紋絲不動的顧幼靜,身子如紙片般踉蹌著退后好幾步,直到后腰撞在了客廳裝飾柜上,才堪堪停住,饒是這樣,李雪依舊覺得不解恨,上前伸手就要去抓花顧幼靜的臉。
李雪平日在顧輝面前都是表現的乖乖巧巧的,極少如今天這般像瘋子一般蠻橫不講理,顧輝當即氣的不打一處來,上去一把抓著李雪的手,把李雪甩開老遠:“吵什么!還有沒有把我這個爸爸放在眼里。”
此話一出,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被顧輝甩開尚未站穩的李雪,理智倏然回籠,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么事,瞳孔猛地一縮,“爸爸,我——”
顧輝卻懶得看李雪一眼,疼惜的把被李雪擠在墻角里的顧幼靜拽出來,看她身上有沒有受傷:“受傷了沒?”
這時候怎么少的了顧幼靜拱火呢,顧幼靜心里憋笑憋的辛苦,低著頭,白皙的小臉上沒一絲血色,黑而卷翹的睫毛不安的撲閃撲閃的,她輕輕的搖了搖頭,“爸爸,剛才是我的錯,你別怪姐姐。”
顧輝平時雖不怎么管家里的事,可腦子卻不昏,顧幼靜平日再怎么“刁蠻任性”惹他生氣,可她到底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哪有做父親的不疼自己女兒,疼外人帶來的女兒的道理,尤其是看見顧幼靜吃了虧,還好脾氣的替打了她的李雪求情的時候,當即雙眉緊擰,背著雙手,喝問:“到底怎么回事?”
這句話當然是問李雪的,李雪還沒答話。
顧幼靜立馬拽著顧輝的胳膊,搶先道:“我和承宣的總裁嚴總最近走的近,姐姐,姐姐好像有點生氣。”
盛怒的顧輝聞言,一怔,轉頭神色不明的看向李雪。
李雪當即渾身發顫。
上次顧幼靜晚上回來的晚了,特意在顧輝面前表明和嚴墨關系不一般,若她這會兒順著顧幼靜的話往下說,無論她說什么,顧輝都可能會理解為她和顧幼靜這個妹妹為個男人爭風吃醋,傷風敗俗,李雪哪敢這么說,慌不擇言的解釋:“我沒有,我,我只是,只是在問靜靜何老太太的裝修怎么樣了。”
不等顧輝說話,顧幼靜眨了下眼,小聲說:“可我記得剛才姐姐可不是這么說的,你問我怎么會有嚴墨的手機號?和嚴墨到底是什么關系?”
顧幼靜說完,顧輝看著李雪半是猶疑的眼神,立馬變得不一樣。
李雪恨不得上去撕爛顧幼靜的嘴,氣急敗壞的解釋:“我,我只是好奇你和承宣的總裁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去,他怎么會給你聯系,才多嘴問你一句。”
“哦。”顧幼靜意味深長的應了句,似沒多想。但顯然這種漏洞百出的瞎話是糊弄不了顧輝的,顧輝擰眉道:“靜靜你先上樓。”
顧幼靜目的達到,心里樂開了花,在顧輝看不到的地方朝李雪揚了下眉梢,李雪氣的臉變成了豬肝色,卻不敢當著顧輝的面再發火。
直到顧幼靜上了樓,看著顧輝越來越陰沉的臉色,李雪忙補救道:“爸爸,你聽我解釋,我——”
不等她把話說完,顧輝嫌惡的出口打斷她:“爸爸不管你對嚴墨到底是什么心思,但我們顧家絕不允許出現傷風敗俗的事情,更不允許傳出姐姐奪妹妹男朋友的丑聞,你記住了嗎!”
這不吝于警告的話,李雪氣的咬牙卻不敢反駁,燥紅著臉小聲說:“知,知道了。”
回到臥室的顧幼靜,臉上哪還有剛才吃虧隱忍的模樣,她唇角翹起老高,恨不得在原地轉個圈,忙壓了壓唇角輕咳了聲,才給嚴墨打電話。
晚上九點半,承宣集團會議室里,各部門的高層圍繞下一年家裝博覽會用什么主題吵了一晚,策劃部經理想用煙火做主題,公關部看上了春風,兩者想法都不錯,場面幾度劍拔弩張,拒不退讓。
嚴墨被吵得腦仁疼,宣布散會,才暫時結束這場唇槍舌戰。
兼職嚴墨貼身司機和策劃部經理職務的匡銳,摁了摁發脹的腦仁,邊快速走,邊摁下電梯:“其實我覺得公關部經理提議用“春風”這個主題不錯。”
嚴墨早些年一直在國外,對概念主題的想法還停留在力求簡潔明了上,對里面深層次的文化底蘊不是太感興趣,聞言也只是眼皮子往上一撩,單手插兜道:“說說看?”
匡銳如開了話匣子,快語道:“春天萬物復蘇,本就是個令人欣喜的季節,和咱們企業蓬勃發展貼合,岑參《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中的有一句,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你想想這個意境,和你要的簡潔明了,一拍即合啊。”
嚴墨眸色微動。
匡銳在他身后碎碎念:“而且這古人最喜歡用春風比喻愛情了,那什么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扶檻露華濃,這簡直是為咱們連鎖酒店入住的情侶寫的。”
嚴墨最不喜這種文縐縐的詩了,但若能貼合公司的主題那就另算,他頷首:“交代下去,讓公關部出幾個春風主題的樣板。”
匡銳沒想到嚴墨答應的這么快,忙不迭的的去了。
嚴墨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剛坐下來,電話鈴響了。
嚴墨看了眼,嗓音如人般無波無瀾,不帶一絲溫度:“到家了嗎?”
這還是顧幼靜第一次從嚴墨嘴里聽到關心她的話,上揚的唇角壓都壓不住,她仰倒在床上美滋滋的翻了個身,軟糯的嗓音細細軟軟的:““嗯吶,你怎么知道我到家啦?”
嚴墨一向信守承諾,可今天答應她,把她送回家,最后卻沒做到,打這個電話純粹為了心安的補救措施。
至于顧幼靜問他的問題——
a城很多家庭對女孩要求都比較嚴,若女孩回家晚的話會被家里人詢問晚上去哪了,和誰在一起,上次晚上也是這個點,他接到李雪的電話,顧幼靜給他解釋是她姐姐李雪打錯了,但事情絕不會這么巧合偏偏打錯打到他電話上,八成是顧幼靜回家晚了,被家里人質問,她拿他當了擋箭牌應付過關。
所以這次他推算,剛才顧幼靜人已到家了,但當著家里人的面不方便接男人的電話,才掛斷了他的電話。
此刻心中猜測被肯定,嚴墨臉上無波無瀾,正準備掛斷電話。
顧幼靜細細軟軟的嗓音微微上揚:“你呢?到家了嗎?還是在工作呀?”
辦公室里寂靜如墳場,只有中央空調運轉時發出的細微“嘶嘶嘶”聲,許是夜深人靜,人骨子里的脆弱會被不經意的放大,表達欲漸漸占了上峰,嚴墨捏了捏鼻梁,放下手里正看著的文件,靠著座椅,隨意的應了聲:“嗯?”
電話里,顧幼靜艷羨的嘆口氣:“還是做老板好!~。”
嚴墨平時聽多了別人的恭維聲,說他是業界新秀,潛力不可限量等馬屁,還是頭一次聽到別人這么說的,他嗤笑了聲:“為什么?”
顧幼靜牙酸道:“上下班自由呀,不用像我現在這樣,帶著病想休息,還得考慮若曠工的話會被扣多少工資,請這個假到底值不值。”
“而做老板的,想去上班就去上班,想休息就可以休息,肯定沒這個擔憂呀。”
“可憐我的工資,本來就沒多少,今天我又請了半天假,這個月的假期就沒了。若再有事請假的話,就該被扣工資了。”
這女孩慣會撒嬌,甚至說謊都不帶眨眼的,膚淺至極。
嚴墨臉上沒什么表情,不知怎的腦中卻忽然浮現出白天女孩如幼貓般軟軟的窩在他懷里,一張小臉煞白可憐兮兮惹人憐愛的模樣,正想說“你很缺錢嗎?”
女孩話音一轉:“若這個時候有人幫我買一杯奶茶就好了。”
敢情剛才聲情并茂可憐兮兮的鋪陳那么多,是為了這個,嚴墨少有的一絲耐心告罄,他問:“還有呢?”
顧幼靜見嚴墨被她成功的勾起了談興,忙壓了壓上揚的唇角。她剛才鋪陳這么多,就為了這一刻。
有句俗話說的好,溝通是人類最基本的交往硬件,聊天是戀人間最直抒胸臆的表達方式,但凡能談到一起的戀愛,都是從聊廢話開始的。
顧幼靜忙再接再厲,小聲撒著嬌:“薯片,可樂,炸雞,還有,最好這個時候能有一鍋熱騰騰的麻辣小龍蝦。”
“哦,還缺了一個。”
對方的嗓音壓低了些,仿若大提琴的重低音帶著顆粒感,響在夜里格外的勾人:“缺什么?”
耶!
顧幼靜嗓音里透著小雀躍,“當然缺一個和我一起吃小龍蝦的男朋友你呀。”
對方聽完,嗓音里哪還有剛才蠱惑她繼續往下說的溫柔,嗤笑了聲。明明什么都沒說,顧幼靜還是從他那笑聲中品出了一絲嘲弄“你的臉還挺大。”
顧幼靜在嚴墨這兒碰的壁沒有十次,也有七八次了,臉皮早就厚如城墻無堅不摧了,她只裝聽不到,在床上翻了個身,笑瞇瞇的忽然問:“先別掛電話,嚴總能最后答應我一個小要求嗎?”
明顯這個小要求比剛才那個容易實現,嚴墨捏了捏鼻梁,忽有點后悔聽顧幼靜這一通閑扯,他從座位上起身,接了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俯視腳下的萬家燈火,沒耐心的漠著聲:“說。”
電話里女孩嗓音里帶著小失落:“外面起風了,好像變天了,嚴總能幫我看看刮得是什么風嗎?沒人陪我去吃小龍蝦,我只能自己去了。”
嚴墨臉上沒什么表情,朝窗外隨意瞥了一眼,打算結束這個無聊透頂的話題:“北風。”
話音方落,電話里女孩忽咯咯笑了起來,軟糯的嗓音如一把小鉤子般:“不對,那不是北風,是我想你想的快瘋啦。”
以往聽到這種土味情話,他都會嗤之以鼻嘲諷對方矯情,可今晚不知怎的他心頭忽涌起一陣熱意,要怎么形容呢?仿佛一只螞蟻慢吞吞的從他腳尖往上爬,一路爬到他心臟,在上面輕輕咬了一口,不痛不癢,卻引起一陣漣漪。以至于他的反應也跟著慢半拍。
顧幼靜半晌沒聽到嚴墨回答,怕跟上次一樣撩過頭,點到為止的結束話題:“晚安哦,我會時刻想你的。”
她話音未落,嚴墨卻比她先一步掛斷了電話。
“”
好扒,又撩過頭了!但這點小挫折對顧幼靜來說可以忽略不計,俗話說的好,來日方長嘛,這么想著,顧幼靜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起身,去衛生間洗漱去了。
電話那頭的嚴墨,掛斷電話后再回座位上看文件時,不知怎的卻有點看不進去,抬頭,落地窗對面的雙子塔巨大的玻璃幕墻上,由吊機控制著,緩緩升起創世科技這一期最新的概念畫報,產品logo下,綠色的廣告詞在夜色下熠熠生輝:一滴春雨,滋透萬物的心靈。
嚴墨看完,轉回頭眼睛盯著文件,腦中卻忽然閃現顧幼靜那張稚氣未脫的臉。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扶檻露華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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