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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只一人,分生死


這女人是不是腦子白長了?自己如今的修為境界能躲過追查已經(jīng)是貓娘瑩瑩的藏匿之法玄妙了,這女人直接把他逮住拖去歲繳,這不是要把自己放臺面上來?

        不行不行。

        然而雪言冰可不管蘇蠻怎么想,直接拉著蘇蠻往歲繳地敢去。

        大紅燈籠高高掛,張燈結(jié)彩,大雪紛飛,雪花一片,卻蓋不住這紅彤彤的一片,游走在島上的人忙碌不停,而在中心偏北處有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前有一個高臺,高臺兩邊有很寬的階梯,每一層階梯對應(yīng)著相同的地位。

        妖龍坐下有八方諸侯,天星宿主坐鎮(zhèn)北方,名鈞崖,乃是一只冰蛟。

        鈞崖手下有四十一座島嶼,便有四十一個島主,而鈞崖鎮(zhèn)守北冰島,既是北冰島島主,又是四十一島共主。

        四十一島主下又有三十六中島,三十六中島又有說不盡的山頭和小島,管理者便是統(tǒng)領(lǐng),統(tǒng)領(lǐng)下便是提轄,也就是大隊長的意思。

        提轄乃最小的官職。

        雪言冰帶著蘇蠻落地時已經(jīng)有不少人落座,天上大雪落下,每一張長桌旁邊都擺放著一個小鼎,必要時可驅(qū)法使用,會發(fā)熱光兩四周寒冷驅(qū)開。

        這沒辦法,北冰島寒冷,又不是所有人所有妖都是冰屬性,能抵擋冰寒。

        雪言冰仗著鈞崖是自己叔父可謂是趾高氣昂,雖然在別的族群眼里雪言冰已經(jīng)是破鞋了,不過蛟蛇一族基本上都這情況,自家人倒是無所謂。

        蘇蠻在來的路上便將那黑甲收進(jìn)觀江扇中,還特意囑托季月月和柳娘藏好。

        這種場面放他們出來沒好處,若是自己出門在外有危險,還能幫襯,這里的人隨便一個都能打死他,自然是自己獨(dú)自面對的好。

        一身布衣被雪言冰拉著,頓時惹得不少人觀看,再看修為,嘖嘖稱奇,覺得這雪言冰當(dāng)真是來者不拒啊。

        不過他們不敢說出來。

        一路坐在第二層,對面赫然是督宗震那廝,只見那廝狐疑的看了蘇蠻一眼,心頭有不好的預(yù)感。

        高臺為首,二十二階,往下是廣場,中間空出來歲繳用,兩邊也是擺好了長桌,座下提轄或者中島統(tǒng)領(lǐng),按身份地位拍到最邊上的,抬頭一看都看不清高臺上的人影。

        距離過于遙遠(yuǎn),實在是各方山頭太多了,人多混雜,有妖怪,有蠻族,甚至還有凡人在職,當(dāng)真是開放公正,有能者居之。

        這一點(diǎn)蘇蠻覺得很好,但是人族勢微,不過是推出來做做樣子,相反周天封神的草頭神卻是以人為根本,鼓勵神為人用。

        蘇蠻對這方面沒有什么概念,似乎是什么受了香火供奉,神龕里的神靈便要為凡人結(jié)香火錢,比如有人供奉你,希望你行施布雨,你收了香火便要做到。

        能力越大責(zé)任就越大的理念。

        蘇蠻心里面其實比較向往后者,一切都是好來好往,不似古神豢養(yǎng),愚弄凡人所得香火。

        按理說蘇蠻這身份根本不可能到如今的階梯上,無奈雪言冰這女子當(dāng)真的無腦,還囂張,想到可以搞督宗震一手便笑開了花。

        蘇蠻只好告訴她,如今她是苦主,哪有苦主笑嘻嘻的,一定要憤怒,看督宗震的眼神一定要兇狠,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

        雪言冰確實受了委屈,堂堂一方坐鎮(zhèn)統(tǒng)領(lǐng),居然上島就被抓了起來,這督宗震一直跟她不對付,屢次惡心她。

        然而最大的苦主卻是蘇蠻,背鍋一口,還差點(diǎn)被抓,若不是藏匿之法巧妙,恐怕死不知幾回。

        不過事出有因,那冰極龜險些害定叔性命,自己斬他心中坦坦蕩蕩,至于雪言冰痛失兒子,那是他兒子自找的。

        不過奈何形勢所迫,蘇蠻需要借著身份掩護(hù)自己,所以對這些人都沒什么好感,雪言冰這女人胸?zé)o大志,腦中缺斤少兩,根本不把他的安危放在心上。

        在這女人心里,蘇蠻若是惡心督宗震了還好,若是不成,恐怕痛下殺手!

        隨著一聲鼓聲,天地浩蕩,咚咚鼓聲,鏗鏘有力,回蕩天地間,立刻有八方來賀

        歸墟初顯,資源并不多,也就一些古跡開封,里面有不少寶貝,加上凡人的數(shù)量還沒上來,所以歲繳也就是走個流程。

        一排排歲繳之人將寶物呈上,鈞崖從一開始笑著說了些好聽的話后便閉目不言,他的婦人忙著諸多事宜,不少統(tǒng)領(lǐng)進(jìn)酒也被當(dāng)下。

        這鈞崖性子是真夠冷的。

        從歲繳開始雪言冰便迫不及待,坐立難受,要不是蘇蠻將她按下來,她怕是早就鬧事了,歲繳為重,這時候出頭怕是直接惹得鈞崖不快轟出去了。

        當(dāng)著這么多人,可沒有親情可言。

        鈞夫人看在眼里,一直在鈞崖耳邊說著什么。

        待歲繳進(jìn)行的七七八八了,那些統(tǒng)領(lǐng)也匯報領(lǐng)地的大小事宜,督宗震隨后站了出來,朗聲道:“大人,小人要告千雪島,島主雪言冰目無法紀(jì),御下無方,縱容下屬吃人不說,一夜之間殺害一家八口人,其中幼小六人!”

        咦吁~

        下方一陣唏噓聲,實在是督宗震說話動用了真元法力,整個廣場上的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處處。

        “哦?”鈞崖終于睜開眼睛,疑惑的看向督宗震。

        督宗震繼續(xù)說道:“雪言冰下屬花不卓,前來歲繳之時,因按耐不住內(nèi)心的貪食之欲,將六十里外羅兮島一家殺害,吃食六名孩童。”

        “如此近距離下,先不說龍祖大人,在大人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有違天道!請大人明查!”

        鈞崖似笑非笑,說道:“可有證據(jù)?”

        督宗震立刻喚來那推舉之人,此人身材短小,是個老小兒,從下方廣場上跑到最下層臺階,立刻有衛(wèi)兵上前,將他手中證詞拿走呈遞給鈞崖。

        鈞崖因為事先知道此事,挑了挑眉假裝看了幾眼,再看向雪言冰這邊,帶著怒意問道:“可有此事??”

        雪言冰得蘇蠻授意,嘭一掌掀翻了案桌,直接打翻桌上美食美酒,怒斥道:“督老匹夫,休要胡言亂語,分明是你派人栽贓陷害于我!真是好算計!幸虧我將那賊子抓住,不然還被你紅口白牙污蔑了去。”

        雪言冰一掌掀翻案桌,可謂是驚的眾人一身冷汗,這女人瘋了嗎!也不看場合!

        然而雪言冰繼續(xù)道:“作為同僚,你三番五次為難于我,此次更是大事,龍祖說過,近些年來歸墟剛有起色,大興鼓勵凡人繁衍,我等受凡人香火,替凡人排憂解難,你倒好為了你我區(qū)區(qū)小事,居然枉顧龍祖圣恩,該當(dāng)何罪!”

        督宗震剛想接話,雪言冰立馬又說道:“你先是派人打聽我麾下之人,得知九連山地界有人過來,猜是我的人,因為其修為著實低下,便教唆手下殺人栽贓,往我身上潑臟水。”

        “你手下枉顧圣令就算了,頂多說你御下無方,如今更是說話教唆為了你我個人恩怨,不顧龍祖圣令,實在是無統(tǒng)領(lǐng)之德,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再加殘害同僚,有意削弱我北冰島實力。”

        “你要么是別的宿主手下的心腹,要么就是草頭神一邊的,反正是奸細(xì)!”

        平時雪言冰給人的感覺便是胸大無腦,或者是沒腦子,今日居然爆發(fā)了,這牙口如有金蓮花開,巧舌如簧,能言會辯。

        難道平時都是裝的?

        只有鈞崖和鈞崖夫人多看了一眼蘇蠻,鈞夫人更是贊嘆道:“好一張巧口。”

        “可是如此能言,若是小人之心,恐有禍端,雪兒善良,怕是當(dāng)心被人利用。”

        督宗震一連被扣下幾頂帽子,一頂比一頂高,頓時汗如雨下,聲色俱厲道:“滿口胡言亂語,大人這些不過是這女人推測妄言,居然如此惡言惡語中傷小人,歹毒之心人盡所知,若是懷有私心,可謂是妖言惑眾啊!”

        鈞崖也說了,下面的人狗咬狗,自己人捅自己人避免不了,既然如此那便實力說話。

        他開口道:“雪島主可有證據(jù)?”

        雪言冰立馬將黑影的尸體取了出來,并將督宗震的令牌也取了出來,說道:“我九連山地界的提轄統(tǒng)領(lǐng),居然是督統(tǒng)領(lǐng)任職,未免太霸道了些!”

        “此人身份大可查探,乃督宗震座下衛(wèi)兵領(lǐng)隊,恐怕此次也是許以高官厚祿為誘,讓他行此事。”

        督宗震看著地上的尸體心都涼了,暗罵廢物,他派人觀察了好久,雪言冰手下不是沒有其他人,只有這一隊實力實在低微,一個樹妖,攻擊并不出眾,還有一個小女娃子,一天到晚搗鼓小玩意兒,不像有戰(zhàn)力的樣子。

        為首的蘇蠻就更離譜了,居然是個凝血境界,這樣的配置不是給他栽贓的機(jī)會嗎?

        于是他千挑萬選,選了一個速度快的,干了壞事就跑,不留下把柄。

        他哪里知道自己那手下看蘇蠻幾人確實好欺負(fù),居然掉頭來要?dú)⑺麄儯K蠻他們?nèi)羰撬懒耍撬罒o對證。

        然后著了道,不然真能狠狠告雪言冰一把,讓她下不了臺。

        同時他有些心驚,就憑蘇蠻幾人的配置,如何攔下黑影,并且將他斬殺?

        難道有其他人出手?

        可是當(dāng)時周圍的人都被他遣散了啊,雪言冰也不在,這是怎么回事?

        他不信蘇蠻三人能解決黑影,厲聲道:“笑話,就憑你手下那修為能將他斬殺,我看你分明是栽贓我才對!”

        “我看分明是你,截殺我任職的提轄統(tǒng)領(lǐng),然后栽贓我!好啊你,雪言冰,我還沒看出來你有如此謀略,上來倒打一耙。”

        “你不僅殺了我任職的命官,還挑起你我紛爭,更是枉顧圣令,栽贓同僚,其心可誅。”

        督宗震能坐鎮(zhèn)北冰島麾下統(tǒng)領(lǐng)果然不是吃素的,竟然直接命人送上兩把巨斧,揚(yáng)言道:“今日便為大人清君側(cè),斬了你這惡婦!”

        雪言冰臉色一變,急忙救助蘇蠻,狠狠道:“我若死了你也活不了,還不想辦法。”

        蘇蠻無奈,這督宗震的嘴也是夠狠,勢頭也更足,這也是他不想出頭的原因,誰知直接被雪言冰逮住了。

        以蘇蠻的想法,無論誰贏了輸了都是潑臟水,自己得以脫身,回去躲起來便是,這女人不按常理出牌,直接拉他過來。

        無法躲避,他蘇蠻也有自己的魄力,伸手取出劍匣子,取出誅邪,上前對上督宗震,說道:“既然督統(tǒng)領(lǐng)不信是我能擒下這人,大可以派出麾下同等修為來,我花不卓…接下了!”

        雪言冰臉色一白,惡狠狠的盯著蘇蠻,上前冷聲道:“你瘋了,你這點(diǎn)修為敢挑戰(zhàn)通梯境界,你想害死我?”

        實在是若是蘇蠻輸了,那不是就是說督宗震所言大有可能,她雪言冰定然萬劫不復(fù),她不曾想過本來是想惡心督宗震的,現(xiàn)在弄得你死我活。

        蘇蠻別過頭去不看她,這女人真的…不知道怎么說好,真的是腦袋里缺斤少兩。

        督宗震冷笑道:“哦?你一人還是你們一起?若是三人一起的話可說好,我派出之人只要能逃便是勝利,若是逃都逃不掉,那定然是遠(yuǎn)超修為做出來的,雪言冰大有可能。”

        蘇蠻暗道狡猾,雪言冰對上這種人,輸?shù)貌辉?

        蘇蠻搖頭道:“只我一人,分生死!”

        督宗震笑了,將目光看向首位的鈞崖,鈞崖點(diǎn)了點(diǎn)頭,得到上頭允許,督宗震叫來一精瘦男子,低頭說了幾句。

        精瘦男子上前對著蘇蠻一拜,說道:“鼠銅島提轄統(tǒng)領(lǐng)駱向,刀劍無眼,請。”

        蘇蠻看了看精瘦男子后面的尾巴,心想又是鼠妖,看著就倒胃口。

        實在是被白冕山光田的鼠妖給惡心到了。

        這精瘦男子身材矮小,下肢極短,手上取出兩把彎鉞,目露精光,兩邊立刻起身給兩位讓開場子。

        眾人眾妖都露出笑容,難得一見的好戲,上頭都不阻止,明顯也想看好戲。

        “這是以死明志?”鈞夫人疑惑道。

        鈞崖遲疑片刻后點(diǎn)頭道:“只一人,分生死,當(dāng)真無畏,此子忠誠之心可見,打贏了還好,打不贏死了,亦能為自家主人落個屬下忠肝義膽的名頭。”

        “御下如此,也就拋卻了御下無方的說法,雪兒再一口咬定此時與她無關(guān),那么此事便證據(jù)不足,因為他的死過去了。”

        “可惜了,有勇有謀,是個人才,可惜了。”

        蘇蠻卻不是這么想,因為他不想死,如此做無非是證明能力,然后搬回局勢,也就是自己有些冒險。

        嗡~

        耳邊一響,蘇蠻收回思緒,急忙躲開,這駱向的速度好快!

        又是一聲嗡鳴,蘇蠻單手一劍,正中刃上,隨著劍把一偏瞬間擊中另一把鉞刃,速度快不說,主要是太準(zhǔn)了。

        四周傳來一陣驚呼,這花不卓的攻擊并不凌厲,明顯對戰(zhàn)經(jīng)驗不是很充足,但是這劍法和準(zhǔn)頭當(dāng)真是讓人看的心曠神怡,嘆為觀止!

        連續(xù)幾年每日揮刀,對準(zhǔn)度的把控,已經(jīng)到了一種玄乎的境界。

        噹噹噹!

        兵刃碰撞聲不斷傳來,火星四濺,通梯也就是大蠻士,斷然不是他一個凝血蠻師能夠阻擋的。

        駱向久攻不下,開始使用術(shù)法,蘇蠻很想拈花結(jié)印打死他,但又怕太矚目,只好作罷。

        駱向所倚仗的便是修為,他的攻擊刁鉆,加上身材優(yōu)勢,喜歡攻擊下盤,加上鼠妖,狡猾靈活。

        而蘇蠻倚仗的便是肉身凝血,他的肉身不知疲倦,一劍一劍破招,直到駱向有些力竭,只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遲鈍,蘇蠻抬手一劍。

        那駱向眼里還露出戲謔之色,在它眼里蘇蠻恐怕早就到了力竭的邊緣,只不過強(qiáng)撐著罷了,他一個跳翻,耳邊傳來啪塔一聲,還有周圍人的驚呼。

        駱向想翻身側(cè)面進(jìn)攻,卻見自己視角不斷下降,一雙腿從眼前跑了出去。

        這一切發(fā)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周圍人只看到蘇蠻劍光一閃,駱向一個翻轉(zhuǎn)落地,啪嗒一聲斷成兩截。

        蘇蠻一抖,劍上鮮血盡褪,收劍往鈞崖方向拱手一禮,回到雪言冰身前,說道:“幸不辱命!”

        雪言冰一張嘴張的很圓,見蘇蠻過來急忙調(diào)整一下,眼里可謂是異彩連連,還有一種別的意思,蘇蠻心頭一凝,這位那方面的風(fēng)評可是壞透了!

        難不成要對自己下手?

        雪言冰昂首挺胸,呵斥督宗震手下無能,全是一群窩囊廢,酒囊飯袋之輩,督宗震臉上無光,狠狠瞪了蘇蠻一眼,指揮下屬將臺階清理干凈。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天衣無縫的計劃居然跑出來一個硬茬子,凝血境界居然能斬殺通梯?

        見鬼了不成!

        如今更是在鈞崖面前出丑,他的大統(tǒng)領(lǐng)職位恐怕沒了,而這一切都是被蘇蠻破壞,歲繳過后他要蘇蠻死!

        鈞崖多看了蘇蠻兩眼,就在督宗震和雪言冰還要吵鬧時他阻止了下來。

        “夠了!”

        “我讓你們爭沒讓你們胡鬧!歲繳結(jié)束了,各方各司其職,你們兩個,給我走!”

        他指了指雪言冰和督宗震,起身往中心走去,雪言冰急忙跟上,督宗震遲疑片刻,對手下說兩句,其手下立刻將目光投過來。

        蘇蠻挑了挑眉,頭也不回的跟著雪言冰走,開玩笑,留著等死嗎?

        雖然鈞崖沒有叫自己跟去,但這種人物頂多呵斥自己,而且有雪言冰擋著,留這里是會死人的。

        督宗震驚愕的看著蘇蠻,沒想到蘇蠻連鈞崖都不放在眼里,急忙讓手下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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