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張嘴巴張了張，半張臉苦下來，結巴道：“不，不能說，說了…我就沒命了！”

        蘇蠻冷冷的看著他：“你耍我？”

        檀張如今的實力，想跑都做不到，面對蘇蠻的質問，他身子一顫，不知如何是好。

        “你不說，一會兒就會沒命，你以為可以吊著我？”蘇蠻不受他威脅，九連山如今就像是故鄉一般，檀張就是一只野狼。

        哪有把野獸往家里帶的事。

        季月月一旁打著秋風，笑呵呵道：“你就撿能說的，不能說的吱個聲，我們猜�！�

        聽到這檀張才松了一口氣，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憋出來：“混…想…”

        然而第二個字剛說出來，他臉上的毫無征兆開始出現裂紋。

        而在蘇蠻神藏里，那屬于混的潔白小人，正冷冷的盯著檀張。

        檀張心中暗暗叫苦，這一切根本沒有跟著混的設想走。

        按混的設想，是自己恢復完整肉身，然后去各地尋找三千眾教徒，凝合力量，最后再起昔日大業，完成夙愿。

        可半路殺出一個郭立不說，蘇蠻似乎也脫離了軌道，沒有按預想的道路去走。

        臉上的裂紋越來越大，檀張心拔涼拔涼的。

        蘇蠻皺了皺眉，說道：“我提問，你說是還是不是�！�

        “我和混，很早就認識？”

        檀張有些猶豫，直到蘇蠻眼里的殺意越來越重，他才點頭道：“是！”

        咖嚓！

        裂紋再次加劇，蘇蠻神魂瞬間凝聚沖入神藏中，神藏中的小人立刻恢復成懵懂狀態。

        神魂圍著小人兒轉了一圈，開口道：“我和混，是一個人？”

        檀張不敢開口了，再開口他的整張臉都會碎開，蘇蠻二話不說，取出誅邪扔給季月月，神魂再次回到神藏盯住小人。

        季月月眼睛笑成月牙壯，將誅邪放在檀張脖子上，一只手轉動架子上的野味，這時候還不忘吃的。

        感受到脖子上冰冷的觸感，檀張結巴道：“不，不是。”

        蘇蠻心中一寒，混曾說過，他就是蘇蠻，蘇蠻就是他，他們是一個人。

        以前蘇蠻一直認為，自己是混的仿制品，被墟灌入靈智，或者說自己誕生了靈智。

        因為自己是仿制品，是制作出來替代的木偶，是墟為了讓混能聰這件仿制品中復蘇的替身。

        然而如今看來，自己和混，似乎是同時存在一個時代。

        在那個時代，諸神林立，世間神靈如天上繁星，歸墟地域無邊無際，上面孕育著百族，人族弱小，乃豢養的牲畜。

        隨便一點妖精魔怪就能吃兩個人耍耍。

        不過檀張這一個回答，臉上的裂紋并未加劇，但他還是十分恐懼，說道：“我說一些其他的吧，我出生在一個村子，村子很大，那時一個村莊有上萬人，人們耕地勞作，為眾神添香火。”

        “神靈豢養我們，心情好給點甜頭，心情壞就吃人，什么山精怪物也稱神靈，他們各自割地，說是給我們一方平安，實則壓榨。”

        “那些山精丑陋無比，又貪得無厭，還好色，每年要求上供二十童女，二十花季少女�！�

        “我無法想象他們遭遇了什么，那些口口聲聲稱神的丑惡東西，將她們糟蹋致死�！�

        “那時候的人不敢反抗，你若是反抗，昔日鄰里就會拿著棍棒將你打死，祈求神靈原諒。”

        “那年我六歲，我的阿姐被選中，上供給山里的神靈，我哭著喊著，鄰里們卻對我露出冰冷的目光。”

        “我無法理解這種扭曲的制度存在，在我十六歲時，我提起鋤頭沖上山去，在那所謂神靈在少女身上馳騁的時候，我一鋤頭將他的腦袋挖了下來�！�

        “我以為好日子馬上就要來了，然而等我提著那所謂神靈的腦袋回到村中，村里人驚慌失色，他們把我當成怪物，拿出棍棒驅逐我�！�

        “我被趕出村子……”

        蘇蠻神魂出聲打斷：“所以混在哪？我想要知道的是關于我的事�！�

        季月月哭的稀里嘩啦的，蘇蠻打斷檀張她還有些不滿，對著蘇蠻冷哼一聲，誅邪也扔在地上。

        檀張猶豫片刻，又嘗試說了兩個字，發現身上并無繼續崩裂才緩緩道：“混的誕生，很是蹊蹺，有人說他是真正的神和凡人結合所生，也有人說，他是神行走在世間，為了感悟人的疾苦，帶領人族�！�

        “相傳一少女，沒有經歷任何人事，突然一天肚子開始脹大，毫無征兆，并且還伴隨著香味，十月懷胎，混誕生了，是一對雙胞胎。”

        “哥哥叫混，弟弟…叫沌，因為他們憑空而來，所以少女稱他們生于混沌，取名混和沌�！�

        “混沌誕生的時候，天地變色，周圍的精怪聞著香味過來，對著他饞涎欲滴，然而混卻呵呵一笑，那些精怪身子詭異的開始扭曲，血液噴灑一地�！�

        “駐守此地的真神身體如同山岳，聞著氣味過來，然而如此恐怖的真神，被混張開牙口，那張巨口聽聞可以吞天食地，一口將真神吃了下去�！�

        “自此混的名聲遠揚，他雙目潔白無比，沒有瞳孔，他的笑聲如鬼魅，聽者會誕生魔念。”

        “與此同時，天地間誕生了幾個相同的娃娃，不少人族開始追隨他們，隨他們討伐諸神�！�

        “而追隨者，也稱三千眾……”

        蘇蠻問道：“那沌呢？”

        檀張愣了愣，說道：“沌是死嬰�！�

        蘇蠻不解，混生來便如此恐怖，沌怎么可能是死嬰，他繼續問道：“那我是誰？”

        檀張道：“你是蘇蠻�！�

        蘇蠻神魂繼續盯著混的潔白小人兒，意圖從他身上感受到真元波動，或者是活性。

        因為他盯著小兒后，檀張說話便沒有再受到詭異的反噬，他懷疑是混搗鬼，混根本就沒有離去，一直在看著自己。

        “你繼續，說說我和混的關系。”

        蘇蠻說道。

        檀張有些猶豫，好像不能開口，苦笑道：“不能說，我有感覺，我哪怕說出一個字，就會身死此地�！�

        蘇蠻緊緊盯著小人兒，說道：“你說了那么多都沒事，有什么好怕的�！�

        檀張苦著臉，說道：“這雖不是天機，卻也是因果，我說了會遭報應的�！�

        蘇蠻火了，怒斥道：“你不說馬上就會遭到報應�！�

        檀張無奈，剛準備開口，地面突然開始劇烈的抖動，山石滑坡，蘇蠻急忙神魂回歸，操控肉身躲避。

        季月月不忘一把將烤好的野味拿上，然而檀張剛起身，腳下突然一滑，蘇蠻想拉他一把，然而腳下也是泥土松動，讓他重心不穩，沒有抓住檀張。

        檀張頓時跌落下去，甚至取不出寶輦，兩道飛石速度極快，一塊打碎了他的頭顱，一塊打碎了他的心臟。

        紅光如霧開始從心臟處滲透，開始流逝擴散開，檀張腦袋還剩余的嘴巴張了張，整個身體石化，被幾塊巨石撞下山去。

        蘇蠻臉色一沉，提著季月月一躍而起，直接越過滑坡的石流，落在另一側山腰上。

        足足兩個時辰，半邊山都空了，這哪里像尋常的石塊滑落，半邊山毫無征兆的崩塌，難道真的有因果報應一說？

        季月月心有余悸，拍了拍胸脯，聽了檀張的故事才知道，這也是個可憐人，然而卻死的如此滑稽。

        她看著蘇蠻臉色陰沉，心想蘇蠻好像很想知道關于混的事，安慰道：“蘇蠻，其實…我也知道一些關于混的事，我看過記載，其實混……”

        “住口！”

        蘇蠻急忙怒喝，檀張死的如此蹊蹺，他不想季月月也這么不明不白的離開自己。

        季月月張了張嘴，立馬也明白過來，看看周圍的花草樹木，有種草木皆兵的感覺，萬一身邊的樹木突然將她格殺怎么辦。

        吐了吐舌頭，小丫頭緊緊躲在蘇蠻身后。

        過了好久，蘇蠻才平復心情，帶著季月月從山上跳下去，落地砸出一個大坑，好在季月月被他抱著，就是吸了兩口灰塵嗆個不停。

        蘇蠻放下季月月，將山石扒開，卻怎么也尋不到檀張的殘尸，似乎被混亂的山石磨成了碎，一點渣都不剩。

        此事過于巧合了，只要不是傷及心臟，檀張便是不死之身，如此天災橫禍，更是將他磨的渣都不剩。

        “混，你滿意了嗎？”

        深吸一口氣，蘇蠻對季月月說道：“永遠也不要跟我說混的事，柳娘他們若是知道什么，你也嚴禁他們說，特別是當我面的時候�！�

        柳娘他們不僅是蘇蠻的恩師，更是親人，這些年的相處，加上妖龍想誅殺他時，鎮央宮眾妖極力維護，死傷慘重才爆下他。

        這已經不是所謂恩情，誰敢動鎮央宮眾妖，就是觸及逆鱗。

        包括季月月也是如此，蘇蠻格外的珍惜。

        “混，有些事我會自己挖出來，你擋不了我，或者說擋我便是在擋你自己�！�

        事到如今，蘇蠻也有一點猜出來了，他又不是愚笨之人。

        “蘇蠻你在跟誰說話？”季月月偷偷的看著四周，除了塵煙四起，并沒有其他人。

        “回九連山，我需要提升實力，凝血境界限制太多了，我要終止凝血境界的探尋，開始準備通梯，開蠻路，我要逆風行走�！�

        “你想要我凝血完美，我偏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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