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仿佛回到很久以前，那時候也有人這么自己，并且不止一次。

　　那人問自己難道要當圣人？

　　蘇蠻記得當時的回答，他說他不想做圣人，他只是想不通，為何民要拜神，問諸事于神靈，燒香祈禱。

　　他說他不想做圣人，他只是覺得有能力者，當要破門破局。

　　他說不想做圣人，要做黑暗中的那束光芒！

　　他說不想做圣人，只想為不公討公道。

　　如今他依然不想做圣人，因為做圣人匯聚條理太多了，會被束縛，他要做的事，打著圣人的幌子便做不成。

　　而且，他覺得自己，也當不了圣人。


　　怵仙發問，眾人一副看戲的模樣，蘇蠻終究還是活的太少了，歲月會磨平棱角，也會讓你見識諸多事情，讓你心境牢固。

　　在他們看來，蘇蠻的道心就不牢固，脆弱不堪。

　　封靈秀道：“蘇君，我若是你，便準備諸神飛升計劃，或者自身造物飛升，太繁瑣的事情不適合你，飛升后你便解脫了，不必煩憂。”

　　造物飛升后，蘇蠻便死了，造物主會收走蘇蠻身上的一切。

　　蘇蠻不解，他們為何這么堅定的要飛升？

　　怕死嗎？

　　想到這，他對眾人說道：“諸君，凡事為何只想逃避，你們是否在怕，怕上紀血肉蔓延過來，所以你們迫不及待，想拉著我飛升。”

　　眾人聞言怔了怔，蘇蠻說的是其中之一，他們確實怕，但有一部分原因是對歸墟的厭惡。

　　歲月中，歸墟被當做魔域，是因為不服管教的都會被扔進來，任由他們自生自滅。

　　不僅如此，歸墟上，妖魔吃人，古神吃人，到處都是怪物，也讓他們厭惡。


　　然而九山也沒有太好，更讓他們厭惡，不僅厭惡歸墟，還厭惡自己。

　　“蘇大人，你不懂，只有飛升才能迎接新生，即使不為了永生，也要飛升。”

　　蘇蠻嘆了一口氣，道：“有沒有可能，你們活在自我的桎梏中，走到了死胡同里，想不到你們這等存在，也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第二山山主站出來，笑道：“蘇大人，你要當圣人我們不攔著你，我們為了心中所想，也不要攔著我們，沒有對錯之分，只不過理念不同罷了！”

　　蘇蠻沉默片刻，轉身離去，眾人沒有解開奇血引，只好跟隨。

　　封靈秀坐在小船上，小龜不停劃槳，緊緊跟隨，他開口道：“蘇兄，何不將我等體內的奇血引消除，從此你走陽關大道，你要改革歸墟，改變人性的貪念，改變世俗中的惡，我們不攔著你。”

　　蘇蠻沒有理會他們，而是自顧自的往前走，孔由義遲疑片刻，追趕到他身旁與他并肩而行，問道：“蘇神子想如何改變歸墟，妖龍死去，歸墟徹底混亂，成為妖精國服，混亂之國。”

　　“這是因為妖龍死后，以前被壓制的奴性得到徹底爆發，扭曲了心里，在他們心里，妖龍死了便可以無法無天！”

　　蘇蠻道：“要改變歸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日積月累，歸墟六萬年變成如今這樣，想變好不是一朝一夕，需要慢慢沉淀。”

　　“改變的是心中的認知，變得是破舊的理念，不適用的理念，人也好妖也罷神也好，都是等同，驅除扭曲的觀念，驅除奴性。”


　　“改變的是學識，人心里面那座大山，東岳大帝一生做的事都是為了自身理念，為了心中的世界。”

　　孔由義沉默了，他本來想問問蘇蠻心中到底如何想的，想不到得到的回復竟然是如此天方夜譚般，不現實且無比虛妄。

　　他本來站在蘇蠻這一邊，如今也不僅遲疑，蘇蠻所想根本不合理。

　　身后眾人緊跟不舍，一路隨著蘇蠻翻山越嶺，來到一處村落。

　　村前有一個雙頭神靈，猶為肥胖，他的肩膀上還有一只黃狐，正自假寐。

　　黃狐毛茸茸的耳朵突然動了動，睜開眼睛偏過頭來，見蘇蠻身影嚇得跳了起來。

　　炳靈公疑惑回頭，也是嚇的跳了起來，急忙上前迎接。

　　“兩位，多有叨擾，回來看看。”

　　蘇蠻對這二位以禮相待，炳靈公急忙上前，道：“蘇大人，我日日守著黃頭村，不曾有片刻松懈。”

　　蘇蠻點頭，炳靈公急忙帶他進村，一路人面孔換了許多，雖說有些熟悉，卻早已不是原先之人。


　　這里的人并不怕炳靈公，路上還有小孩子上前，爬到炳靈公身上玩耍。

　　這一幕倒是讓身后眾人看的疑惑，這雙頭神靈身上有香火氣，這些人為何不怕他，不把他放在廟宇里供奉？

　　還有孩童拉著蘇蠻玩耍，蘇蠻被他們拉去玩耍一陣，炳靈公與黃狐為眾人修好房屋，床鋪，準備好被褥。

　　他見蘇蠻身后之人，各個氣勢不凡，一看就是大人物，不是他能惹的。

　　好在與蘇蠻還算熟絡，這些人站在蘇蠻身后，應該不會鬧事。

　　他怕這些人鬧事，他保護不了村中的居民。

　　眾人相繼住下，雖然他們不用睡覺，但一晚過去，竟然都睡著了，都記不清多久沒睡過覺了。

　　翌日雞鳴，眾人起床，便見村里人在磨煉武技，黃狐猶如教書先生一般，拿著棍子在一旁指教。

　　蘇蠻穿好衣服走出房門，見眾人都在，便說道：“這便是最好的例子，打破常理，問自己不問諸神，為何他們能和平共處？因為他們打破心中神，知道所謂神靈，妖魔，并不可怕。”

　　“所以，混亂的源頭，便是無知，要讓他們開智慧。”


　　孔由義遲疑道：“你想改變歸墟還是和九山一起？”

　　蘇蠻笑道：“自然一起，互通往來，我們本就是一起的，只不過讓妖雨淹沒了往來的道路。”

　　他繼續道：“我在其他諸天見過錢財，貨通，唯獨歸墟沒有，這里人們信神，要什么求什么，愚昧無知。”

　　“所以除了開智，還得打造體系，互通互助，建立商道，建立制度，建立經濟財富，讓民眾不在盲目。”

　　“這都需要時間，很久的時間，并且改變必然會觸及許多人的利益，動亂也許會加劇，所以我們需要聯合起來。”

　　“你們不是想改變活法，為什么是飛升逃避，而不是改變現有的東西，去開創，去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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