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無人生還(偽)
這些青銅色的小人看著個子小小的,但揍起人來卻一個比一個瘋狂。
再加上數量上的優勢,剛剛經歷過魂獸“蹂躪”的武魂殿眾人已經是逐漸吃不消了。
“該死!”
不知是誰低低咒罵了一句,臉上的錯愕和怨恨交織。
魂師的攻擊似乎對這些青銅小人們毫無作用。
肉體與鐵甲的觸碰間除了不時地響起“嘭咚”的聲響之外,竟是連劃痕都沒有留下。
眼看著武魂殿眾人一個個倒下,胡列娜幾人忍不住向旁邊“圍觀”的三,啊不,四人投去了敵視的目光。
看戲看得正起勁、偷偷在后面劃水的四人見狀立刻反應了過來。
戴沐白率先開口:“銀子啊,這些都是什么東西?為什么都打不死呢?”
剛剛在混亂中到來的人有著一雙如大海般澄澈的眸子,雖然“銀子”這個名字是俗了點,但那身通透的氣派,宛如白鶴般靈巧的身姿,卻是讓人見之忘俗。
縱然他的臉上也胡亂沾著些其他顏色的顏料,但胡列娜仍然覺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見過他。
唐三現下卻是沒心情去顧及她在想什么,他一面不著痕跡地向不遠處一直欣賞著他們狼狽模樣的唐菱伊投去“一切順利”的眼神,一面“胡言亂語”地回著戴沐白的話。
“我也不清楚。”他裝模作樣地苦笑了一下,“他突然就帶著這些青銅人圍了上來,什么道理都講不通,我也只好一路逃過來,直到遇見你們。”
“那明明是你們引起的,為什么還要把我們拉下水?”
胡列娜的尾巴現在已經是傷痕累累,此時的她早已顧不上保持“武魂殿圣女”的尊貴和冷傲,汗濕的發絲胡亂地貼在臉頰上,整個人看上去狼狽至極。
聽見唐三說的話后,她便更是想都沒想就直接開了嘲諷。
“你這個人怎么說話呢?!”
馬紅俊聞言不高興了,他翻了個白眼,道:“可別把鍋都推在我們兄弟身上,剛剛對面那人出來時明顯你自己也把他惹火了不是?”
“這要真說起來。”他嘿嘿一笑,“是誰惹的禍那可還真說不清楚呢。”
“你!”
胡列娜正欲張嘴反駁,面前卻突然多出了一個向她揮舞著拳頭的青銅小人。
那小小的拳頭看上去微不足道,但親眼見過它是如何將一位魂圣揍翻在地的胡列娜卻不敢和它硬碰硬。
她正要躲閃,卻被不知從哪里伸來的一根藤蔓絆了一腳。
悄悄躲在唐三背后的三頭身娃娃“吱吱”地叫了兩聲,像是在開心地慶賀。
身體不受控制地前傾,鐵拳帶來的利風吹過胡列娜的耳畔——她下意識地抬高雙臂并閉上了眼睛。
似乎是并不想面對接下來的情況。
離她不遠的焱見狀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驚慌,身上燃燒的火焰更是壯大扭曲了幾分。
——他想要去救她,但面前的幾個小人卻死死地絆住了他的步子。
撕裂空氣的聲音漸漸近了……
就在胡列娜靜靜地閉上眼睛等待著疼痛來臨的下一秒,一道利刃滑過機關的聲音響起。
“碰!”
她張開眼睛,發現舉起那拳頭的小人手臂竟然被硬生生斬斷,裸露出光禿禿的關節。
青銅小人迷茫地晃了晃頭,似乎是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武魂殿僅存的十人見狀卻是立刻振奮了起來。
“砍他們的關節!”
因為想救下妹妹而誤打誤撞找到打敗青銅小人“訣竅”的邪月立刻高聲大呼。
其余人立刻有樣學樣地調整了攻擊方式,一時之間,無數道光芒沖著小人的關節而去。
密集的攻勢下,完整的小人們開始缺胳膊斷腿……青銅色的零件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地面上。
奏效的攻擊方式讓沉重的氣氛立刻輕松了不少。
圍觀的馬紅俊卻有些著急,他不著痕跡地戳了戳沒什么動作的唐三,投去疑惑的眼神。
【三哥,怎么辦?】
【別急,稍安勿躁。】
唐三用眼神安撫著他,抬眸輕輕向唐菱伊頷首。
“你們……”飽含怒火的聲音響起,讓一時“得意忘形”的武魂殿眾人慢慢回過神。
“弱小可憐”的青銅小人們一窩蜂地散開,像是恭迎主人一般靜靜地守在兩側。
“竟然,敢毀壞我的娃娃!”
青銅色的螃蟹“咔噠”動了兩下,原本懶散坐在其上的人慢慢站了起來。
掉落的青銅小人零件隨著他的動作漸漸從地上升起,一個一個圍繞在他(?)的身邊。
它們自發地貼于唐菱伊的右臂上,飛快地組裝出一個炮彈的雛形。
胡列娜等人正欲趁著這個機會先發制人,卻又見那慢條斯理的人抬頭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霜寒,殺了他們!”
本是預防著他接下來動作的武魂殿眾人卻被這話中的內容搞得一蒙。
霜,霜寒?
那又是……誰?
正在他們百思不得其解之際,一道素色的身影慢慢從唐菱伊身后浮現。
——像是守護者一般。
他的身旁漂浮著一把純色的利劍。
整個人看上去如同皚皚雪山上終年不解的寒冰一樣。
他面無表情地注視著眼前這群人,負在身后的右手慢慢從身側稍稍揚起。
一瞬間,蟬鳴鳥啼失了神韻,清風明月丟了色彩。
暴漲的銳利劍氣如同江潮白練,武魂殿眾人只覺天邊的光色似乎都被它壓制地黯淡了幾分。
……這種氣勢,胡列娜的眸子明明滅滅。
她咬了咬牙,似乎下了什么決定。
正和天青牛蟒以及泰坦巨猿糾纏的菊、鬼斗羅自然也注意到了那邊的動靜。
看看隊伍中僅存的幾人,以及黃金一代三人身上的傷勢……兩人默默對視了一眼。
【我待會兒先拖住它們,你趁機帶著圣女他們離開。】
【好,必須要搶在那人出劍前。】
一個眼神后,兩人便做好了決定。
唐三自然也能將他們的想法猜到七七八八,他默默示意戴沐白三人躲開一些,自己悄悄向唐菱伊的方向移動。
劍者——一劍在手,天下便無所畏懼。
胡列娜以前不是很明白這句話,但當她直面眼前這個神色毫無波動的男人時……她發現自己可能懂得了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長劍旁扭曲的氣場將霜寒束著的長發吹得飛揚而起,周身涌動的劍罡一步步凝結于劍身上。
此刻,
垂眸的男人輕抬頭。
與之同時,他的右手從下至上揚起。
明明是肉眼可見的緩慢的動作,但卻無端給了武魂殿眾人怎么逃都逃不掉的感覺。
劍光森寒皎然,如同劃破黑夜的晨曦。
明明是殺氣凜然的劍招,其下卻又像是蘊含著無限生機。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一點寒芒,迅速地占據了整個視野。
在白光自下而上被揮出的下一秒,僵持的菊、鬼斗羅突然大喝一聲。
身形縹緲的鬼斗羅立刻松手,轉身向胡列娜他們疾馳而去。而與此同時,菊斗羅一聲大喝,身上第七、第九魂環倏地亮起。
一朵碩大的菊花像是吃了放大劑一般搖曳著身姿向狂躁的兩只魂獸撲了上去。
這是孤注一擲的一擊。
在奮力丟出武魂后菊斗羅自己也不受控制地仰天噴出一口鮮血。
本就陰柔的臉看上去更是像個死人一樣。
而搶著救下胡列娜幾人的鬼斗羅也沒好到哪里去,霜寒揮出的劍氣來得太快,他只來得及將胡列娜三人丟出那道凜然的白光下一秒便撞上了他的身體。
森然刺骨的冰寒透過傷口向身體中入侵。
霜寒,霜寒……鬼斗羅慘然一笑,這名字取得可真是應景。
白色的霧氣從他的傷口處潰散,唐三見狀輕嘖了一聲。
……如果他再強一些,結局可不會就是這樣簡單了。
“跑,跑……”
斷斷續續的喘息從倒地不起的兩人嘴中傳出。
這場默劇在此刻迎來了黑色的幕布。
金色的光輝如同耀陽升起,重如泰山的拳頭雷霆萬鈞,利刃滑過是刀鋒的銳不可當。
內臟破裂的疼痛如蝕骨的蛆蟲,一點一點地錐心刺骨。
“老鬼……”
“菊花關……”
這對世間難得的默契搭檔最終也隕落于同處,像是上天殘忍的悲憫。
銀色的羽箭搖曳著光色刺穿了最后的晨曦,就像是十幾年前那場慘無人道的屠殺一樣。
——無人生還,鮮血與腐爛被惡鬼吞食。
【是你!】
瀕死之際,似乎便是一個人最清醒的時刻。
不過,當青白色的光再一次加重冰霜的嚴寒時,橙色的曜日要為他們鋪上了死亡的白布。
“嘭~”
巨大的聲響飛速地朝遠方傳去,又是驚起一陣鳥雀。
那個永遠也沒有機會說出口的名字最終還是像這苦澀的爛草混雜著泥土的血腥味深埋在地底。
這是個再也說不出口的秘密。
和被風吹去的浮塵一起飄走。
天邊的色彩漸漸暗了,像是看了一出精彩好戲的觀眾終于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逃,快逃!
慌不擇路的三人狼狽地向黑暗中奔去,似乎是在擁抱光明。
“結束了?”
“結束了。”
“放虎歸山?”
“如果沒有撕破臉皮的打算,我并不認為無人生還是一個好的結局。”
篝火旁女子的面容冷淡又疏離:“你也是同樣的意思吧?”
垂眸的老人靜默不語:“……從大局上來講,的確是的。”
“那你為什么不阻止它們呢?”
“我們處于不同的立場。”女子疲憊地嘆了口氣,“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我并沒有那個立場去指使別人不去做那些事。”
老人笑了笑:“……您總是對的,小姐。”
“不是。”女子斜瞥了他一眼,“如果你想斬草除根我也會幫你,這世間很多事情都難論對錯,只有利弊。”
“可我總是不愿意讓你為難的。”老人摸了摸她的頭,“這么多年都過來了,我不急于這一時。”
女子沉默了半晌:“……我累了。”
“那快睡吧。”老人笑著看向遠處送別友人徐徐歸來的男子,就像是看見了很多年以前那個豁達爽朗、驚才艷艷的怪才。
“今晚的月色很美,會做個好夢的。”
寧靜的湖泊旁螢蟲飛舞,星星點點地漫步于草叢中。
噓~
該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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