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諾兒烏黑的睫毛纖長濃密，眼神鎮定端莊。

        “記載中說，這種白塊，會讓近距離摸過、接觸過的人，染上不容易治愈的病。”

        “等時間久了，后果自然也不必我說了。”

        顧諾兒語氣慢慢地道：“書上說，這種白塊，名叫‘肉涎’。”

        馮大人感到惡心地皺起眉頭：“她為何會有這種東西！”

        顧諾兒平淡地笑了笑，像芙蓉帶露，美的朦朧。

        “馮伯伯收養她之前，為何不去花點時間調查她的生平。”

        “馮若莘在來到京城之前，曾被親生父母賣給一戶年邁的老人做妻子，沖喜。”

        “但在成婚后第二日，那老人就死了，她也因此被認作克星，被趕出了門。”

        “我想，這塊肉涎，就是那個時候得到的吧。”

        馮若莘的過往，顧諾兒根本沒有怎么花精力去調查，都是當初馮若莘親口說出來的。

        稍加推斷，就能猜到。

        馮夫人目光錯愕：“怎么……怎么會這樣……”

        顧諾兒長睫撲朔：“要是馮伯母還不愿相信我，我可以帶你們去流田村。”

        “最初那個收養馮若莘的老嫗，因為她感染了風寒，今晨剛剛清醒。”

        “她的供詞，應該更能說服你。”

        馮夫人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隨即，她捂住臉，靠在馮大人懷中，低聲地哭了出來。

        馮夫人聲音充滿絕望和苦楚。

        “要是把若莘趕走了，我再也看不見雨兒的樣子了。”

        “我好怕幾十年后，我會徹底忘記，我的雨兒笑起來是什么模樣。”

        馮大人悲痛地閉上眼，輕輕地拍著馮夫人的肩膀。

        夫妻二人一直沒有從失去女兒的痛苦中走出來。

        顧諾兒望著他們，水眸中流露出憐憫。

        趁著這個時間，她側首看向身旁漂浮著的馮知雨。

        少女小聲道：“現在你可以放心了，馮若莘傳播時疫，應當逃不脫一死。”

        馮知雨眼眶濕潤，她朝顧諾兒感激地道：“謝謝公主殿下。”

        “公主，我可以最后麻煩你幫我一個忙嗎？”

        “我想……在這人世間，留下最后一幅畫像。”

        馮夫人沉浸在悲痛中。

        這時她卻聽到顧諾兒說：“今日我既然來了，就再為你們做件事吧。”

        “馮大人和馮夫人坐在一起，我見過馮小姐，若是相信我的畫技，我可以嘗試著把她和你們畫在一起。”

        “這樣一幅全家團圓的畫像，希望能當成一個慰藉。”

        馮家夫婦連忙抬起頭，眼中迸發出欣喜的光芒。

        “真的嗎？謝謝公主殿下！”

        他倆趕緊拽來椅子。

        馮夫人剛坐下，卻又猛地站起來。

        “不對，我得換一件衣服。”

        她對著鏡子照了照：“這些日子，我也生了一些白發，不能讓雨兒看到難過。”

        馮大人含淚笑道：“夫人，別忙活了，不要耽誤公主殿下的時間。”

        顧諾兒緩出一個溫和的笑。

        “沒關系，窗外日光正好，我在門口等你們，換好衣服以后再喊我。”

        隨后，她走出了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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