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諾兒水眸沉著烏黑。

        她靜靜地看著被月光籠罩的玉鐲。

        須臾，顧諾兒嘆口氣：“看來，這鐲子是徹底沒用了，只能砸了。”

        她拿起玉鐲，剛抬起手。

        就聽到綠姻驚慌的呼喊——

        “顧諾兒！不能砸！”

        顧諾兒瑩白俏麗的面上，流露出一絲偷笑。

        “不裝啦？”

        一道影子幽幽從鐲子里鉆出來。

        綠姻的元魂還不穩定，整個人看起來煙霧飄渺一般。

        但臉上的怨念，卻十分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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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真狠心！”綠姻嘟嘟囔囔抱怨：“我還以為你知道我死了，會抱著鐲子大哭一場呢，誰知道，你居然想把鐲子直接砸了。”

        顧諾兒噗嗤一笑：“我早就知道你沒事，在摸到鐲子的時候，能感受到你的氣息。”

        綠姻知道自己被揭穿，臉上有了一絲尷尬。

        但她很快吵鬧起來，不依不饒的。

        “你就是不在乎我！”

        顧諾兒一手托腮，另外一只手，伸出指尖輕輕點了點玉鐲。

        她澄澈晶瑩的法力，流入鐲內，替綠姻穩固元神。

        “這話可是冤枉我了，你碎了掉進鏡子里的時候，我哭的很傷心！”顧諾兒道。

        綠姻咂咂嘴。

        想想也是，她看到顧諾兒流淚了。

        綠姻總算安靜下來，坐在桌子邊，晃著兩條細腿。

        她問：“那個瘋子抓住了沒？妖神這么生氣，肯定殺了他吧？”

        顧諾兒面上的笑意淡了淡。

        她伸手，將頭上的簪子都拆了，放進首飾盒里。

        “他死了。”

        “死了，那就好，大快人心！”綠姻拍著手道。

        顧諾兒低著頭，眼神烏黑，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她抬眸：“小綠，我覺得有人撒謊了。”

        “誰？”

        “天道爺爺。云麟洲可能沒有死，而是被抓起來了。”

        綠姻皺起眉頭，感到困惑：“那你們怎么知道他死了？”

        顧諾兒抿了抿唇：“我七哥哥說他做了一個夢，夢到一位神仙告訴他的。”

        “云麟洲是仙君轉世，他做錯了這么多事，不能再位列仙班，既然是天道爺爺他們出手，那么為何是告訴了七哥哥，而不是跟我說？”

        綠姻想了想：“你是說，他們有意隱瞞，難道天道把渡厄的命保住了？怎么能這樣呢！”

        顧諾兒輕輕搖頭：“不，我總覺得，他是被抓了起來，亦或是關在了什么地方。”

        “在天道爺爺之上，還有一套開天辟地以來就有的法則，我們稱之為天規，沒有人能逃過天規的約束，云麟洲也不例外。”

        “所以，他就算沒有死，此刻恐怕也在償還自己犯下的罪孽。”

        綠姻松了口氣：“那不就好了？反正惡人得了惡報，就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你還想什么呢？”

        顧諾兒看向夜空。

        冬天的夜，星星很少，唯有幾片慘淡的云掛在夜幕中。

        顧諾兒若有所思：“我其實什么也沒想，就是覺得，好像大家只關心他死了，再也沒有人提起他，這個人就這么從所有的口中消失了。”

        綠姻歪頭看著顧諾兒：“因為他做錯了那么多事，大家恨他，討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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