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

        玉老先生沒有責怪他。

        反而拉著他坐在石凳上。

        “你的手很冷，這一路不容易吧，擦一擦。”

        玉老先生遞來一個干凈濕潤的手帕。

        透過澄澈的茶湯，夜絕風才看見自己臉上血跡交錯。

        他連忙擦了擦。

        玉老先生笑道：“沒了一只耳朵，確實讓人傷心惱火。”

        “但是當我聽到你那么說，我卻感到高興。如果失去一只耳朵，能讓你明白自己做的事情好壞，那也值了。”

        “孩子，即便我們素不相識，但如今的妖界，需要你這樣赤忱之人。”

        他拍了拍夜絕風的手：“我原諒你了，所以，不要再為了這件事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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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絕風沉默地點了一下頭：“謝謝。”

        “你的家人呢？”玉老先生問。

        夜絕風愣了愣。

        玉老先生笑著解釋：“我收養過很多孤兒，沒有家和沒有人疼愛的孩子，眼神是不一樣的。”

        “從你的目光中，我看得出來，你自小受到良好的教導，雖嚴格，但你的父母用心培養了你。”

        “所以我猜，你是有家人的，既然如此，怎么一個人在外面漂泊？”

        夜絕風垂了垂眸：“我……我跟父親吵架了，從家里跑了出來。”

        “我的父親，是一個很強大的妖怪，但是我沒有繼承到他半點妖力。”

        “我平凡普通，甚至……”

        不知是不是玉老先生的和藹，讓夜絕風決定信任他。

        當著玉老先生的面，他摘掉了頭巾。

        露出了那只白色的狼耳朵。

        腦袋上，一白一黑，兩只狼耳。

        這時，微風拂來，掃過夜絕風微紅的薄眸。

        “甚至我的毛色，都不純。”

        玉老先生臉上，卻絲毫沒有鄙夷和慌張的神情。

        他只是更加慈愛地看著夜絕風。

        隨后，玉老先生站起身，將夜絕風抱進了懷里。

        那雙蒼老的手掌，輕輕地撫摸過他的兩只耳朵。

        “孩子，這是你父母親，在你身上的延續。”

        “我雖不知你是因為什么原因跟父親吵架出來的。”

        “但是，我能感覺到，你父母相愛，既然這樣，他們對你的感情，只會多不會少。”

        夜絕風卻垂下眼睫，沒有接話。

        父親真的也喜歡他嗎？

        其實，經過鼠妖的事，夜絕風有一些恍惚。

        今時今日他遭遇的事情，父親夜司明早在多年前，就告訴他了這些道理。

        那時夜司明說：“在自己沒有能力的時候，做一些事造成的后果，有一些是你無法承受的。”

        夜絕風忽然覺得，夜司明以前說的這些，并非是為了教訓他。

        而是用了一種嚴厲的方式，告訴他如何篩選自己的人生。

        小少年告別玉老先生，深深地鞠了個躬，轉身踏上一條頭也不回的道路。

        看著他清瘦挺拔的身影走遠。

        竹精出現在玉老先生身后，聽著玉老先生感慨萬千地說道：“是神跡吧，混沌的妖界，終于有救了。”

        說著，玉老先生撫須，看著天空。

        他笑的十分欣慰：“太好了，天要亮了。”

        夜絕風拼命跑到渡口。

        本想看看有什么機會上船。

        然而，竟遇到一群螳螂守衛在渡口查人！

        “有沒有看見一個長著黑色狼耳朵的小少年？”每經過一個妖，螳螂守衛便兇狠盤問。

        夜絕風躲在遠處微微擰眉。

        它們已經在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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