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債務之困
“休想!”陳嫣然憤慨反駁,心中暗道,與其嫁與此等敗類,倒不如就此羽化登仙。
在這仙村之內,無人不知史擎乃惡少一名,平素欺凌弱小,更兼好色如命。十六歲那年,他見村中李氏孀婦頗有幾分仙姿,當晚便強行闖入其宅,施以淫威,事后僅以些許銀兩草草了結。李家雖怒不敢言,但此事過后,史擎仍時常登門騷擾,最終導致李孀婦之婆母氣絕身亡。
其父開煉器坊發跡,舉家遷至縣城,史擎隨之而去,不久便與一群風塵女子糾纏不清。每逢回村,總有濃妝艷抹的妖媚女子相伴左右。
坊間傳聞,史擎身染五毒邪術,看似肥碩之軀實則已被女色掏空,面色蒼白如紙,步伐虛浮,頭頂發絲稀疏可見頭皮。
陳清河雖為淳樸農戶,此刻亦看清史擎卑劣行徑,心中怒火翻涌,卻礙于對方權勢,只能強抑怒意,淡然回應:“嫣然尚幼,當前首要便是修習仙法,婚嫁之事暫且不提。”
史擎聞言,臉色瞬間陰沉:“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便休怪本少無情。”
他手一揮,厲聲道:“給我盡數伐了!”
“萬萬不可啊!”陳清河挺身而出,瘦弱之軀毅然擋在仙桃之前。
穆清秋在一旁泣不成聲,痛斥道:“你們這些修魔者!”
村民畏懼史擎,無人敢上前勸阻,只能默然觀此慘劇。
“滾開,你這老不死的!”史擎怒喝一聲,飛起一腳直踹陳清河。
村民們不禁嘆息,皆側首避目,不忍再睹此景。
“轟!”
一聲悶響震動乾坤。
“啊——”
凄厲的慘叫直沖云霄,震懾四野。
然而這震天動地的哀嚎,并非源自陳清河之口,卻是那身形肥碩如冬瓜的史擎所發。他身形一扭,猶如滾地葫蘆般連翻數個筋斗,最終一頭栽進木樁邊方止。
“我的乖乖!哪個王八羔子敢踢老子?”待看清來者,史擎眼珠子幾乎要瞪出眶外:“陳凡?你……你不是早就歸西了嗎?”
“睜眼瞧瞧清楚,老子活生生站在這兒呢!”陳凡冷言回應。
“小凡!真的是你?”陳清河一見那熟悉的背影,眼圈瞬間泛紅。
“小凡?當真?”穆清秋聞聲扔掉手中木棍,雙手前伸,摸索著步步靠近。
“哥!”陳嫣然紅潤的眼眸中閃爍著喜悅的淚花。
陳凡趕忙上前攙扶母親,雙膝落地:“爹、娘,孩兒不孝,讓你們受苦三載,實在抱歉!”
陳清河抹去眼角淚光,一把拉起兒子:“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起來。”
“哥!”陳嫣然一頭撲進兄長懷中,淚水決堤而出,既有滿腹委屈,又飽含重逢之喜。
“嫣然,莫哭,一切有哥在。”陳凡輕拍妹妹肩頭,強忍淚水。
四周圍觀的鄉親們皆為這一家子的團聚而歡喜,不少老者口中低語:“阿彌陀佛,菩薩保佑啊!”
此刻,唯獨史擎面色鐵青,心中怒火熊熊。打從娘胎出來,他還從未被人如此羞辱過。
史擎狼狽爬起,眼中陰霾密布,臉龐扭曲,嘶吼道:“你們仨,給我往死里整他,出了事,老子擔著!”
這三個青年乃史擎的狗腿子,適才陳凡出手太快,他們未能瞧清,自家主子便飛了出去,顏面盡失。如今面對一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少年,若不能找回場子,往后如何在村子里立足?
得了史擎的許諾,三人揮舞著手中板斧,殺氣騰騰地逼向陳凡。
“你們眼里還有沒有王法?”陳清河挺身護子,厲聲呵斥。
穆清秋與陳嫣然緊緊拽著陳凡,將其牢牢護在中間。
村民們見狀亦是心緒激蕩,卻在史擎凌厲一瞥下,個個噤若寒蟬,無人膽敢上前相助。
陳凡見此人竟喪心病狂欲取自己性命,也無須再講什么客氣。他眼神一凜,穩步向前。
“小凡!”“哥!”
三人驚駭萬分,陳凡何時擺脫束縛,他們竟毫無察覺。待欲再度阻攔,陳凡身影已如疾風掠至面前。
“找死!”
三人正欲痛下殺手,哪料對手竟主動送上門來,面上不禁浮現出嗜血的獰笑。
“砰!砰!砰!”
然而未及他們動手,便如遭重錘擊中,齊齊倒飛而出,最終在泥潭中掙扎不已。
陳凡并未施以絕殺,他深知歸鄉之初不宜生事,故此三腳雖凌厲,卻未取人性命。然而,他暗運內力,一股無形勁氣悄然侵入對方體內,悄然摧殘其經絡,使之雖能勉強站立,卻再無氣力操持農務。于這些以田間勞作為生的人來說,這般境遇比死更為煎熬。
眾人只見光華一閃,那三名青年瞬息間飛跌而出,場面并未血腥,卻令觀者瞠目結舌,不禁對眼前少年另眼相看。史擎更是雙目圓瞪,滿面困惑:當年尚能輕易壓制的瘦弱少年,如何竟變得如此威猛?
待驚愕稍退,史擎嘴角勾起一抹陰笑:“陳凡,你這回攤上大事了,惡意傷人,我這就上報按察司,叫巡查使來抓你!”
陳凡冷笑回應:“你眼拙了不成?他們不都好好站著么?”
果不其然,那三人掙扎片刻,顫巍巍站起,除熊前留有一道清晰足印外,外表并無明顯傷痕。史擎再度陷入困惑,人被踢飛竟毫發無損,這是何等玄妙武技?
面對少年逼近的步伐,史擎心頭泛起前所未有的寒意,即便其父乃是赫赫有名的史太歲,此刻也難抑懼意。他喉頭微動,一股尿意陡然升起。
“你……你別亂來,否則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你不是要置我于死地么?怎地轉眼就慫了?”陳凡嘲諷道,未待史擎回應,抬腳便是一擊。
史擎應聲捂腹倒地,蜷曲如蝦。陳凡從容上前,單手拎起癱軟的史擎,厲聲道:“休要拿史太歲來唬我,今日警告你,再敢招惹我,莫怪我翻臉無情,不顧鄉親舊誼。”
言罷,陳凡側身一腳,輕易將身邊一棵直徑約尺許的小樹踢斷。史擎目睹此景,脖子一縮,褲襠處竟傳來陣陣尿臊。
陳凡眉頭緊皺,松開手退后幾步,隨即從懷中取出兩疊銀票擲向史擎:“這里有兩萬銀子,連本帶利還你,今后別再上門騷擾。”
陳凡耳力超群,早已在遠處聽聞此前一切。因此,他直截了當,連同史太歲當年“贈予”他的一萬銀子,一并歸還。他心中明鏡一般,史太歲此舉無非是為博名聲,日后定會找借口討回。林婉清贈予的兩萬,恰逢其時,至于額外的一萬“利息”,他斷然否認,視之為無理勒索。
史擎接過銀票,內心震動不已。要知道,自家煉器坊工人月薪僅二百文,這兩萬兩在當地堪稱巨款。這小子離鄉三載,不僅身手突飛猛進,財富亦暴增,看來回府后須得詳查,他這三載究竟去了何處,如何發跡?
此番遭遇,他可謂是折戟沉沙,非但未能將陳嫣然攬入懷中,反遭一頓痛毆,顏面掃地,平生首度品嘗這般恥辱,這筆賬必得尋機清算。
史擎咬牙起身,面上兇焰雖熾,卻再不敢放肆言辭,僅與那三位同門攙扶相依,黯然回府。
史家少爺竟忍氣吞聲,此乃前所未見之景。
然而,周遭鄉民并無一人因此而歡欣,反而皆遠遠圍觀,無人膽敢靠近陳凡一門,眾人目光交織,盡顯復雜之色,其間不乏低語交耳。
“陳家此番恐難逃厄運矣,觸怒史氏,向來無有善終。”
“拳腳再硬,怎敵得過史太歲手中的神兵利器?”此類言論,即便距離稍遠,陳凡亦字字入耳。
史太歲手中竟握有仙器?陳凡聞之,眉心微擰,以他現下修為,對峙持器之人,確有諸多不便。為保家人安危與自身修行之路,提升實力之事刻不容緩。
鄉人此刻之態,皆因畏懼史家威勢,陳凡對此并無責難之意,亦不予理睬,只穩步上前,攙扶母親,引領家人徐徐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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