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一到。

紀衡也沒看那串數字，打了查分電話。

電話忙線，他不厭其煩地打了一遍又一遍，五分鐘之后，終于打進去。

他瞇著眼報出白蘞的考號跟身份證號。

手機那頭，機械音傳來——

【語文：0

數學：0

……

總分：0】

不太對，紀衡皺眉，掛斷電話又查了一遍，語音播報還是“0”，向來慢吞吞，不急不躁的紀衡第一次有想打人的沖動。

即便白蘞成績不好，以她之前的成績，也不至于是“0”吧？

房間內依舊是斷斷續續的琴聲。

紀衡手機響起，是紀邵軍的電話，應該是問白蘞考得怎么樣的。

他隨手掛斷，然后走到自己房間內，撥打了姜附離的電話。

姜附離在電話即將掛斷前才接起，他十分意外，隨手放下手邊的文件，抬手讓身邊的人下去，信步走出機房，“您找我有事？”

“小姜，”紀衡皺眉，“阿蘞的成績怎么都是零分？”

他聲音顯然急躁。

白蘞是有多努力他是知道的。

他晚上有時起來上廁所，白蘞房間的燈也還是開著的。

姜附離意識到今天是高考出分，他頓了頓，慢慢向紀衡解釋：“不是零分，為了防止各大學校爭搶學生資源，也為了避免高考狀元過度營銷，屏蔽省前五十的成績，26號才會出來。”

“你是說……阿蘞的考到了省前五十？”紀衡腦子里剩下省前五十。

雖然許知月說過白蘞數學成績很好，能特招進江京大學，但……真的知道白蘞考到前五十之后，紀衡還是忍不住眩暈。

**

與此同時。

湘城一中。

從高考過后湘城一中的校長跟高三老師集體都沒睡好，今天成績出來，校長一大早就來到機房。

分數線跟成績一起出來，學校也要統計一本、二本的達標率。

陸靈犀同樣來得很早。

她來的時候，校長旁邊的煙灰缸已經裝滿了煙頭，看到她，校長很自然地抬手向她打招呼：“陸老師。”

高考成績一出來，也會同步到學校。

十點一到，有些老師已經忍不住打電話給自己班的得意門生，詢問高考成績。

校長跟副校長，還有教導主任都站在技術人員身后，等他拉取本校生的高考成績。

“今天白蘞跟寧肖他們的成績應該都不會出來，”校長看著電腦卡住的頁面，慢慢地跟陸靈犀說話，“他們三個應該能考到省前五十。”

省前五十暫時不出分。

旁邊，唐銘的班主任拿著電話走過來，顯然很激動，“我問過唐銘，他分數被屏蔽了。”

唐銘是他們三人中成績最差的那個，他分數都被屏蔽，其他兩個鐵板釘釘。

“咱們學校至少有三個前五十的學生，陳著還要另說，”教導主任拿著保溫杯，臉上笑出一道褶，“校長，你這三個橫幅準備的不錯。”

這幾天，一中校長偷偷準備橫幅的事已經被鞭尸好幾次了。

校長手上捏著煙，聽到唐銘分數被屏蔽，他也放松很多，與陸靈犀說話，“陸老師，你有問白蘞跟寧肖同學的估分嗎？”

陸靈犀搖頭，剛想說話，一邊，盯著屏幕的八班班主任忽然開口，“校長，你準備的橫幅可能不太夠。”

“什么？”校長猛地低頭看電腦。

時間過去半個小時，高考成績已經被拉出來。

翻著熒光的電腦屏幕，第一頁，六個人的名字后面打著星號——

白蘞、寧肖、楊琳、唐銘、陳著、路曉晗。

白蘞跟寧肖他們三人所有人都能猜到，陳著也能預料，他本身就是尖子生——

“不是，”校長指著楊琳的名字，手指都在顫抖，幾乎破音：“她、她們倆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尤其這楊琳，她怎么考得比唐銘還高？！”

這TM他們湘城一中怎么又橫空出世一妖孽？

（躺贏校長在線球票~）

        陸靈犀站在校長右邊，她也被嚇了一跳。

楊琳的分她能理解，沖破牢籠孤注一擲，她日后無論到達什么地步，陸靈犀都不會覺得驚訝。

這一場棋局，白蘞跟楊琳都是執子人，她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可……

陸靈犀盯著路曉晗的名字，作為班主任，她是真的屬實不能理解！

班里的小同學在玩什么她都清清楚楚，高三作業量大，除了白蘞他們，很少有人每周試卷能做完。

而路曉晗作業基本是抄白蘞跟寧肖的。

這是怎么考到省前五十的？！

“陸老師，你們班學生是怎么考的？”

陸靈犀敲敲自己的腦殼，強作鎮定：“你別、別問我，我也不知道。”

北城是高考大省，今年考生90萬，這種比例可知競爭力有多大。

六個省前五十放在其他學校可能不算什么，可現在是湘城，一個師資、信息都落后于一線城市的邊城，往年出一個省前五十都難，今年六個，而且有四個都在同一個班！

湘城一中以往從未出現過如此盛事。

校長嘴巴都咧到耳后根，“定，再去定幾個橫幅！”

雖說其他老師羨慕十五班的四個寶，但今年湘城一中的高考生分數都不低，六位屏蔽生的分數沒下來，老師們很快去拉取自己班學生的分數，看重本率。

今年題目難，滿分750，二本線才431，一本線492，去年二本線都有499。

“我們班超一本線的竟然有十五個？”

“我們班也有十三個！”

“……”

各班老師都在整理班級分數，機房里熱鬧得如同過年，“陸老師，多虧你們班分享的學習資料！”

學霸的學習方法跟思維導圖也十分重要，這很大概率是今年北城狀元的學習方法。

很少有哪位學霸肯花心思事無巨細的向大家分享學習方法，整理思維導圖。

今年湘城一中考得這么好，白蘞跟寧肖功不可沒。

陸靈犀找了個空機子，拉取十五班總分。

除了四位分還沒出來的同學，十五班其他人分數也高得可怕。

教導主任與校長都好奇十五班其他人的分數，看完其他班級的分數后，就來看陸靈犀拉取的分。

“你們班學生語文考得這么好？”校長驚訝。

今年語文前面難，作文又過于簡單，但作文向來又是很少能得高分。

其他班的語文分大部分都沒拉開。

偏偏十五班，語文高得離譜。

“他們……”陸靈犀滾動鼠標，平靜地注視著頁面上的分數：“應該是作文寫得稍微好一點。”

陸靈犀很篤定。

校長意外陸靈犀是如何知道的，不過沒多問，他掐著煙，“陸老師，你還沒說白蘞跟寧肖他們倆估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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