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5 章
此防盜章,等等可看文。送小紅包, 支口令Lm7KiM41Py 她沒想到他竟然真得要教自己認字的。
“我學不會吧……”她下意識想縮回自己的手:“我很笨, 別人都這么說……”
蕭珩挑眉,看她低著頭, 看她濃密而濕潤的睫毛輕輕顫抖。
他緊捏住了她的手,不放開:“別人還說你什么?”
顧穗兒想了想,低聲道:“還說我腦袋摔壞了,比較傻。”
蕭珩盯著她的腦袋, 看上面烏黑的頭發。
那頭發很柔順,黑亮得像上等緞子,他是第一次發現姑娘家頭發可以這么好看, 讓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摸。
這是一個摔壞的腦袋嗎?
“不試試怎么知道學不會。”他的聲音清淡, 卻是絲毫滅有轉圜余地的。
“可是, 我真得不行……”她眼巴巴地望著宣紙。
她知道,包姑喜歡客棧老板家的少爺, 少爺房間里有這種紙,少爺拿出一張來,寫了包姑的名字, 送給了包姑。
包姑喜歡得不行,平整地壓在桌子上, 都不舍得讓人碰的。
她和包姑睡一個屋兒, 也沒碰過那紙, 只是記得那紙雪白雪白的。
而眼前桌上的這紙, 比包姑的那張還要白, 還要好,一看就比那個更貴。
那張宣紙上,蕭珩白凈的大手緊握著自己的那只手,捉著不放開,于是自己的手就被按在了宣紙上。
她的手指輕輕動了下,滑過那紙。
觸感和她之前想得一樣,滑滑的。
她沒想到自己一雙洗涮縫補的手竟然有機會摸到這么好的紙。
“不行也要行。”蕭珩說完這話,不再理會她的拒絕,而是將一支筆遞到了她手里。
制作精良的毛筆放在顧穗兒手里,顧穗兒頓時仿佛被燙到了,她連握都不會握。
“這樣握,用這三指勾著,這里……要記得虛拳直腕,指齊掌空……”
蕭珩用雙手幫顧穗兒把那手指好一番擺弄,口里教著,總算擺好了姿勢。
“試著寫一筆。”
蕭珩的大手有力地罩著她的手,用自己的力道掌控著筆勢,一筆一劃地教她寫字。
寫下的第一個字是:顧。
第二個字是:穗。
就這么教了三遍,她終于握筆有點樣子了,他才放手。
“坐在這里,肩膀放松,試著多練幾遍。”
說著,蕭珩直接取來了一沓子宣紙。
“每天練,把這些紙都寫完。”
“啊,這么多……”
顧穗兒望著那一沓子潔白光滑的紙,不敢相信自己要用掉這么多紙。
這得多錢……
然而蕭珩卻誤會了她的話,他以為她怕累。
“你給人繡花的功夫,抽出來練練字豈不是更好?”
“可我……”
她想說話,又有點不敢,怯生生地瞅著他。
那眼神就跟山林里受驚的小鹿一樣。
他望著這樣的她,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之后站起身,走到了書架旁,卻仿佛不經意地說道:“老夫人和大夫人都是很好的人,家里諸位嫂嫂也都是好相處的,你不必不安。”
“嗯,我知道了。”
她想她大概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不喜歡他替別人做女紅。
蕭珩聽她這么說,便沒再說話,他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線裝的書來,重新坐回書案旁,就在那里低頭看著。
顧穗兒見此,也沒再吭聲,悶頭練那兩個字。
顧穗,她的名字。
據說她出生的時候是麥穗兒剛剛抽出來的時候,她爹就給她起了這么一個名字。
等她把一張紙都給寫滿了,手腕都累疼了,肚子里的小蝌蚪也好像睡醒了,開始在肚子里蠕動起來。
她這個姿勢,小蝌蚪不太舒服,就開始踢騰,她甚至能感到小蝌蚪肉乎乎的小屁股拱來拱去的動作。
放下手中的筆,她輕輕撫摸著肚子。
蕭珩抬起頭,目光落在她肚子上。
“你要起來走一走?”
“嗯嗯。”
她是求之不得的,只是當著他的面,沒太敢。
當下扶著桌子就要艱難地起身,蕭珩卻過來,握著她的胳膊,將她扶起來。
他扶著她,走出了書房,在院子里轉轉。
現在天兒是真得涼了起來,不下雨也涼,他因把袍子給了她,身上單薄,不過還好,他并不怕冷的樣子。
秋風已經起來了,吹著院子角落里的竹林,竹林搖曳,發出簌簌之聲。
穗兒望著這竹林,倒是想起了自己繡的竹子,想著回頭把手帕送給大姑娘,之后再不繡了。
他并不喜歡自己繡東西。
蕭珩卻握著她的手,突然問道:“你手怎么了?”
說著,他停下腳步,將那手攤在手心里看。
秋日的陽光下,那雙手白得幾乎透明。
這是一雙秀麗的手,只可惜多年操勞,指肚上有些繭子,甚至還有個針眼破皮。
顧穗兒看他專注地望著自己的手,頓時感到羞澀,連忙就要抽回來。
可是他力氣大,她還是抽不回來。
“以前在客棧后廚里忙,什么活都得干,農忙的時候也得回家干活……”
她低聲解釋著自己這雙比起他的手來不知道要粗糙多少的手。
“針眼怎么回事。”他仿佛真得不知,又仿佛明知故問,固執地用自己的指腹摩挲著她被針扎過的地方。
“我……我自己不小心被針扎到的。”
他的指腹摩挲著她的,讓她指尖尖發癢。她的聲音很小很小,比蚊子哼哼還要小。
心里知道他不喜歡自己做女紅,不喜歡自己繡花,所以解釋起來這個就格外地艱難。
幸好他沒再說什么,牽著她的手繼續在院子里走動。
院子里人并不多,只有打掃的仆婦偶爾走過,對著他們恭敬地一拜,之后便到竹林里繼續打掃了。
本來蕭珩身邊還有江錚和胡鐵兩個侍衛的,如今倒是不怎么見了。
是以雖然這兩個人,一個只穿著里衣,一個挺著大肚子裹著男人的袍子,卻也沒有人敢多看一眼。
顧穗兒現在也明白了,這侯府里和鄉下不同,鄉下你隨便做個什么都有人嚼舌根子,可是在這侯府里,就是規矩和地位。
做少爺的,地位高,他怎么做都是對的,下人是不敢多說一句的,連笑都不敢笑話的。
便是自己,明明先大了肚子才進的侯府,可是侯府從上到下沒一個人覺得有什么不對,他們都很理所當然的樣子,仿佛顧穗兒原本就是這侯府里三少爺的女人。
如今做少爺的領著她,哪怕她再傻再笨,哪怕沒嫁之前先大了肚子,周圍的人也不會笑她了。
秋天的眼光暖和但是并不耀眼,秋天的風涼爽卻又不會太冷,周圍的一切都是那么舒適怡人,就連院子里外那翠綠的竹子都看著比平時青翠動人,顧穗兒在這胡思亂想中,心里也覺得舒坦極了。
她甚至覺得,如果日子就這么一直過下去,該多好啊。
忍不住微微側臉看向旁邊的蕭珩,只見他臉上依然沒什么表情,柳葉一般的墨眉簡潔有力,鼻子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高挺。
她突然就想起了他教自己寫的那兩個字,當時他說,點點似桃,撇撇如刀,她想起他在宣紙上寫下的那一撇,還真像一把鋒利的刀。
而他的墨眉,就像那一撇刀,深刻清晰,顏色墨黑,襯著那冰玉肌膚,盯著看,看久了,會覺得眼前恍惚起來,會覺得他就是一場夢,夢里才有的人兒。
這個男人不屬于自己的,正如客棧里的少爺不可能娶包姑。可是她還是慶幸,能站在這么出色的一個男人身邊,她以前怎么也想不到的。
在眾多鄉親眼里,她已經是入了仙境的娘娘,從此后享受好日子了。
“在看什么?”
顧穗兒想得太入迷了,以至于她并不知道,自己正用癡癡的目光望著蕭珩。
“啊……”
她如夢初醒,小嘴兒吃驚得微微張開。
“我長得很奇怪嗎?”
蕭珩凝視著她形狀精巧的嘴兒,那嘴兒微微張開,嫣紅濕潤。
“不,不……”
她搖頭,努力搖頭,大睜的眼睛滿是無辜。
蕭珩眸中顏色轉深,身形靠近,微微俯首下來。
她茫然無措地望著他,看那如墨刀一般的眉,看那似寒潭一般的眼,看他距離自己的眼睛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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