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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2 章


此防盜章,  等等可看文。送小紅包,  支口令Lm7KiM41Py  蕭珩挑眉,  看她低著頭,看她濃密而濕潤的睫毛輕輕顫抖。

        他緊捏住了她的手,  不放開:“別人還說你什么?”

        顧穗兒想了想,  低聲道:“還說我腦袋摔壞了,比較傻!

        蕭珩盯著她的腦袋,  看上面烏黑的頭發(fā)。

        那頭發(fā)很柔順,  黑亮得像上等緞子,  他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姑娘家頭發(fā)可以這么好看,讓人忍不住想去摸一摸。

        這是一個(gè)摔壞的腦袋嗎?

        “不試試怎么知道學(xué)不會!彼穆曇羟宓,  卻是絲毫滅有轉(zhuǎn)圜余地的。

        “可是,我真得不行……”她眼巴巴地望著宣紙。

        她知道,包姑喜歡客棧老板家的少爺,  少爺房間里有這種紙,少爺拿出一張來,  寫了包姑的名字,送給了包姑。

        包姑喜歡得不行,  平整地壓在桌子上,  都不舍得讓人碰的。

        她和包姑睡一個(gè)屋兒,  也沒碰過那紙,  只是記得那紙雪白雪白的。

        而眼前桌上的這紙,  比包姑的那張還要白,  還要好,  一看就比那個(gè)更貴。

        那張宣紙上,蕭珩白凈的大手緊握著自己的那只手,捉著不放開,于是自己的手就被按在了宣紙上。

        她的手指輕輕動了下,滑過那紙。

        觸感和她之前想得一樣,滑滑的。

        她沒想到自己一雙洗涮縫補(bǔ)的手竟然有機(jī)會摸到這么好的紙。

        “不行也要行。”蕭珩說完這話,不再理會她的拒絕,而是將一支筆遞到了她手里。

        制作精良的毛筆放在顧穗兒手里,顧穗兒頓時(shí)仿佛被燙到了,她連握都不會握。

        “這樣握,用這三指勾著,這里……要記得虛拳直腕,指齊掌空……”

        蕭珩用雙手幫顧穗兒把那手指好一番擺弄,口里教著,總算擺好了姿勢。

        “試著寫一筆!

        蕭珩的大手有力地罩著她的手,用自己的力道掌控著筆勢,一筆一劃地教她寫字。

        寫下的第一個(gè)字是:顧。

        第二個(gè)字是:穗。

        就這么教了三遍,她終于握筆有點(diǎn)樣子了,他才放手。

        “坐在這里,肩膀放松,試著多練幾遍。”

        說著,蕭珩直接取來了一沓子宣紙。

        “每天練,把這些紙都寫完!

        “啊,這么多……”

        顧穗兒望著那一沓子潔白光滑的紙,不敢相信自己要用掉這么多紙。

        這得多錢……

        然而蕭珩卻誤會了她的話,他以為她怕累。

        “你給人繡花的功夫,抽出來練練字豈不是更好?”

        “可我……”

        她想說話,又有點(diǎn)不敢,怯生生地瞅著他。

        那眼神就跟山林里受驚的小鹿一樣。

        他望著這樣的她,心跳仿佛漏了一拍,之后站起身,走到了書架旁,卻仿佛不經(jīng)意地說道:“老夫人和大夫人都是很好的人,家里諸位嫂嫂也都是好相處的,你不必不安!

        “嗯,我知道了。”

        她想她大概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不喜歡他替別人做女紅。

        蕭珩聽她這么說,便沒再說話,他從書架上抽出一本線裝的書來,重新坐回書案旁,就在那里低頭看著。

        顧穗兒見此,也沒再吭聲,悶頭練那兩個(gè)字。

        顧穗,她的名字。

        據(jù)說她出生的時(shí)候是麥穗兒剛剛抽出來的時(shí)候,她爹就給她起了這么一個(gè)名字。

        等她把一張紙都給寫滿了,手腕都累疼了,肚子里的小蝌蚪也好像睡醒了,開始在肚子里蠕動起來。

        她這個(gè)姿勢,小蝌蚪不太舒服,就開始踢騰,她甚至能感到小蝌蚪肉乎乎的小屁股拱來拱去的動作。

        放下手中的筆,她輕輕撫摸著肚子。

        蕭珩抬起頭,目光落在她肚子上。

        “你要起來走一走?”

        “嗯嗯。”

        她是求之不得的,只是當(dāng)著他的面,沒太敢。

        當(dāng)下扶著桌子就要艱難地起身,蕭珩卻過來,握著她的胳膊,將她扶起來。

        他扶著她,走出了書房,在院子里轉(zhuǎn)轉(zhuǎn)。

        現(xiàn)在天兒是真得涼了起來,不下雨也涼,他因把袍子給了她,身上單薄,不過還好,他并不怕冷的樣子。

        秋風(fēng)已經(jīng)起來了,吹著院子角落里的竹林,竹林搖曳,發(fā)出簌簌之聲。

        穗兒望著這竹林,倒是想起了自己繡的竹子,想著回頭把手帕送給大姑娘,之后再不繡了。

        他并不喜歡自己繡東西。

        蕭珩卻握著她的手,突然問道:“你手怎么了?”

        說著,他停下腳步,將那手?jǐn)傇谑中睦锟础?

        秋日的陽光下,那雙手白得幾乎透明。

        這是一雙秀麗的手,只可惜多年操勞,指肚上有些繭子,甚至還有個(gè)針眼破皮。

        顧穗兒看他專注地望著自己的手,頓時(shí)感到羞澀,連忙就要抽回來。

        可是他力氣大,她還是抽不回來。

        “以前在客棧后廚里忙,什么活都得干,農(nóng)忙的時(shí)候也得回家干活……”

        她低聲解釋著自己這雙比起他的手來不知道要粗糙多少的手。

        “針眼怎么回事!彼路鹫娴貌恢址路鹈髦蕟,固執(zhí)地用自己的指腹摩挲著她被針扎過的地方。

        “我……我自己不小心被針扎到的!

        他的指腹摩挲著她的,讓她指尖尖發(fā)癢。她的聲音很小很小,比蚊子哼哼還要小。

        心里知道他不喜歡自己做女紅,不喜歡自己繡花,所以解釋起來這個(gè)就格外地艱難。

        幸好他沒再說什么,牽著她的手繼續(xù)在院子里走動。

        院子里人并不多,只有打掃的仆婦偶爾走過,對著他們恭敬地一拜,之后便到竹林里繼續(xù)打掃了。

        本來蕭珩身邊還有江錚和胡鐵兩個(gè)侍衛(wèi)的,如今倒是不怎么見了。

        是以雖然這兩個(gè)人,一個(gè)只穿著里衣,一個(gè)挺著大肚子裹著男人的袍子,卻也沒有人敢多看一眼。

        顧穗兒現(xiàn)在也明白了,這侯府里和鄉(xiāng)下不同,鄉(xiāng)下你隨便做個(gè)什么都有人嚼舌根子,可是在這侯府里,就是規(guī)矩和地位。

        做少爺?shù)模匚桓,他怎么做都是對的,下人是不敢多說一句的,連笑都不敢笑話的。

        便是自己,明明先大了肚子才進(jìn)的侯府,可是侯府從上到下沒一個(gè)人覺得有什么不對,他們都很理所當(dāng)然的樣子,仿佛顧穗兒原本就是這侯府里三少爺?shù)呐恕?

        如今做少爺?shù)念I(lǐng)著她,哪怕她再傻再笨,哪怕沒嫁之前先大了肚子,周圍的人也不會笑她了。

        秋天的眼光暖和但是并不耀眼,秋天的風(fēng)涼爽卻又不會太冷,周圍的一切都是那么舒適怡人,就連院子里外那翠綠的竹子都看著比平時(shí)青翠動人,顧穗兒在這胡思亂想中,心里也覺得舒坦極了。

        她甚至覺得,如果日子就這么一直過下去,該多好啊。

        忍不住微微側(cè)臉看向旁邊的蕭珩,只見他臉上依然沒什么表情,柳葉一般的墨眉簡潔有力,鼻子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高挺。

        她突然就想起了他教自己寫的那兩個(gè)字,當(dāng)時(shí)他說,點(diǎn)點(diǎn)似桃,撇撇如刀,她想起他在宣紙上寫下的那一撇,還真像一把鋒利的刀。

        而他的墨眉,就像那一撇刀,深刻清晰,顏色墨黑,襯著那冰玉肌膚,盯著看,看久了,會覺得眼前恍惚起來,會覺得他就是一場夢,夢里才有的人兒。

        這個(gè)男人不屬于自己的,正如客棧里的少爺不可能娶包姑。可是她還是慶幸,能站在這么出色的一個(gè)男人身邊,她以前怎么也想不到的。

        在眾多鄉(xiāng)親眼里,她已經(jīng)是入了仙境的娘娘,從此后享受好日子了。

        “在看什么?”

        顧穗兒想得太入迷了,以至于她并不知道,自己正用癡癡的目光望著蕭珩。

        “啊……”

        她如夢初醒,小嘴兒吃驚得微微張開。

        “我長得很奇怪嗎?”

        蕭珩凝視著她形狀精巧的嘴兒,那嘴兒微微張開,嫣紅濕潤。

        “不,不……”

        她搖頭,努力搖頭,大睜的眼睛滿是無辜。

        蕭珩眸中顏色轉(zhuǎn)深,身形靠近,微微俯首下來。

        她茫然無措地望著他,看那如墨刀一般的眉,看那似寒潭一般的眼,看他距離自己的眼睛越來越近。

        近到一切都放大了。

        近到天和地模糊起來。

        說不出是渴望還是絕望的情緒襲上心頭,她幾乎被那種強(qiáng)烈的情緒扼住了喉嚨,她呼吸不能,也說不出話來。

        她的心在狂烈地跳動著。

        她感到有一件事即將發(fā)生,無法阻止,也不想阻止。

        終于安嬤嬤曾經(jīng)說過的話,在這一刻,根本想不起來。

        這一刻,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仿佛迎接自己的宿命一般仰著臉兒,傻傻地望著他。

        男人低下頭來,薄薄的唇輕輕擦過了她的臉頰。

        許多的念頭在這一瞬間滑過顧穗兒的心間,她卻連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都不知道,而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她竟然清晰地思考一個(gè)問題。

        他的皮膚像冰像玉,但是,竟然一點(diǎn)不冷的。

        唇所到之處,皆是星火。

        回到自己的屋子后,顧穗兒一直處于恍惚之中。

        她身子無力,兩腿懸浮,只覺得自己仿佛飄在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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