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云筱搖頭。

        霍居寒知道她有多愛音樂，他不可能拿她的熱愛來攻擊她。

        “我打聽過了，熱搜的爆料人都出自霍氏旗下的江畫傳媒，除了霍總授意，誰會針對你？”賀茹雪上加霜，把賀云筱手機朝她一扔，“不信的話，打電話問問。”

        賀云筱抖著手，撥通爛熟于心的號碼，響了三聲后，霍居寒的聲音幽冷地傳了過來，“想通了？”

        她心口一悸，“想通什么？”

        “呵——”男人冷而譏誚的訕笑，“非要我說女干/夫這個詞？”

        隔著空間的距離，賀云筱都感覺到一陣冷意。

        捏住手機的力道，緊了緊，“網上那些，是你做的？”

        霍居寒連一秒的停頓都沒有，痛快承認，“是，摧毀你很容易，所以……別挑戰我的耐心。”

        唰的一下，賀云筱本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白了。

        她無力地捶下手，眼淚不爭氣地往外流。

        “寒哥哥，我長大了要當歌星，你支持我嗎？”

        “小筱唱歌這么好聽，我當然支持。”

        兒時的承諾猶言在耳，眼下，他卻違背了。

        她痛到無以復加，沒再說什么，直接掐斷了通話。

        賀茹看賀云筱神色就知道結果，她勾唇，隨即從自己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遞給賀云筱，“這是爸媽讓我交給你的。”

        賀云筱僵硬地看過去，離婚協議四個加粗黑體大字，瞬間躍入眼簾。

        內容很簡單，霍亦冉歸霍居寒撫養，霍亦軒歸賀云筱撫養，財產方面，她凈身出戶。

        “爸媽他們……”她捏緊協議書，喉嚨都嘶啞了。

        “爸媽說希望你顧全大局，霍總現在只毀了你的事業，萬一哪天再把軒軒的身世曝光出來，不但你徹底毀了，就連賀氏都要跟著遭殃。”

        “我知道了。”垂下目光，她重新躺了下來，賀茹見她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按捺著雀躍的心情出了病房。

        賀云筱側躺著，雙眼茫然地定在前面某個點上。

        軒軒不是霍居寒親生的。

        她的歌唱事業被毀了。

        她的父母不相信她。

        就連軒軒都責怪她……

        還有她的病……

        一樁樁，一件件，全都脫離了她的掌控。

        好累，身累，心累。

        在她思緒飄忽時，病房門被輕輕敲響，她吃力地喊了一聲進來，裴俊推門而入。

        “你感覺怎么樣？”裴俊拎了一籃子水果，臉上刻意帶了些笑。

        賀云筱爬起來坐好，攏了攏散亂的頭發，“你別裝了，網上那些我都看到了。”

        裴俊是她的經紀人，自她出道他就負責她的專輯運營，她現在被全網爆錘，他的情況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裴俊嘆了口氣，試探著問：“你怎么得罪江畫上面那位的？”

        賀云筱一哽，裴俊并不知道她和霍居寒的關系。

        眼下，感覺也沒必要讓他知道了。

        沉默半晌，“算了，反正我本來就計劃宣布封唱的。”

        裴俊瞪眼，“這怎么能一樣？你宣布封唱是主動退役，是因病光榮退休，粉絲會一輩子記住你的歌聲，但是現在你被粉絲誤會，他們會一直唾罵你。”

        賀云筱苦笑，面對霍居寒，她根本無力翻身，所有的不甘、委屈、悲憤，只能和血吞下。

        “裴俊，我決定去米國接受治療。”

        目前為止，裴俊是唯一知道她生病的人。

        喉癌，據說是最兇險的惡性腫瘤之一。

        以后，即便她沒死不死，也不能再唱歌了。

        “你好好治病，其他的先別想了。”裴俊一番安慰。

        下午，賀云筱出院來到冉冉的幼兒園門口。

        這是S市安保最好的國際幼兒園，她不是常送之人，直接被拒之門外。

        她只能等放學。

        終于到點了，門口一輛輛豪車占滿了車位，家長魚貫而入。

        冉冉穿著粉色公主裙，比同齡小朋友高出許多的身高以及身上的氣質，讓人一眼便會注意到她。

        “冉冉——”隔著安全門，賀云筱喊她。

        冉冉看到了她，但下一秒，目光移開，落在另一個方向上。

        賀云筱順著看過去，看到西裝革履的霍居寒站在安全門閘邊上，幼兒園老師親自把冉冉交到他手中。

        高大挺拔的男人，直接把小女兒抱起掛在胳膊上，目不斜視地走向他的車。

        “冉冉——”賀云筱追過去。

        冉冉趴在霍居寒肩上，睜著一雙水蒙蒙的大眼朝她看了過來。

        賀云筱朝她伸出胳膊，“冉冉，讓媽媽抱抱。”

        冉冉怯怯地看了一眼霍居寒，眼底浮現渴望。

        賀云筱看出她的神色，忙沖過去欲抱過冉冉，然而，霍居寒一躲，避開了她的手。

        “冉冉是我女兒，讓你抱她，我嫌臟。”

        冰冷的話如利刃，直刺她的心。

        瞬間疼痛彌漫全身，她咬著牙關，嘶啞出聲：“冉冉也是我女兒，你不能剝奪我愛她的權利。”

        霍居寒不屑嗤笑。

        他把冉冉放到后車座，隨后轉身一步一步，來到賀云筱面前，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虛虛地落在她臉龐上方，她戴了墨鏡口罩，不熟識的人根本認不出。

        “你愛那個生父不詳的孩子就夠了，我的冉冉，不需要你這骯臟的愛。”

        他嫌惡地收回手，頭也不回地上車離去。

        “冉冉——”車門關上，車子如離玄的箭開了出去，她追在車后拼命地喊，漸漸乏力，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上，伸出去的手，只抓到一片虛空。

        從頭到尾，她連冉冉的一片衣角都沒碰到。

        心酸，難過，伴著淚水一并往外流。

        劇烈運動，誘發咳嗽，她咳得幾乎伏到地上，血絲順著口角流出，她摘下口罩，拿紙巾擦掉。

        這時，身旁忽然有路人指著她大喊：“大家快看，她就是那個找人代唱還偷人歌詞的女歌星，做出這么多缺德事，就算武裝到臉也會被人認出來的。”

        說著，這個路人居然從包里摸出雞蛋砸到賀云筱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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