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這個問題，元霜霜一時陷入了沉思，甚至接下來的兩天都在思考這件事。

        不知不覺兩天就過去了，而這天是柳芳瀾上擂臺比試的日子。

        玄清黎特意出了早門，找了一個靠前的位子，巴巴的站在人群內等著柳芳瀾出現。

        這會兒還早，人倒也不算特別多，而且大部分人都圍在一旁下注池附近，興奮的囔著什么，尤其有人看到玄清黎來了，還驚喜的和旁邊的兄弟分享。

        因著此次宗門比試玄清黎的憑空劍刃和操控他人靈劍大出風頭，所以這天有人看到他都沒敢說什么，并且，當初下注穆燁第一的弟子們，有一些趁著還有時間又偷偷的改為玄清黎。

        不過一個人的本命靈劍無法被他人操控，想到最終比賽玄清黎遲早要拿出自己的契約劍比試，大部分人還是壓在了穆燁身上。

        只是未到最后，連續三年獲得宗門第一的玄清黎仍然像一個未知數撩著他們的心，吊著他們拿著靈石的手，顫抖的不知如何是好。

        玄清黎對下注并不關心，赤霜劍被他暫時放在了儲物戒中，而現在他的注意力也只在廣場入口處。

        比試擂臺就在宗門中心的廣場上，這處地方容納弟子多，往日宣布重要事情或者宗門大比都在這兒。

        廣場的入口有幾個，不過玄清黎關注的主要是連接弟子院的入口。

        今日的宗門大比還沒到時間，玄清黎又耐心的等了一會兒，才看到芳瀾師姐穿著一身白色宗門服眉眼帶笑的跟在一個男人身后。

        他嘴角剛勾起的弧度僵了僵，盯著那個男人，發現是穆燁后，又有一種意料之內的感覺……

        來宗門四年多，玄清黎不是不知道芳瀾師姐喜歡穆燁，雖然他心里很難受，也很羨慕穆師兄能夠得到芳瀾師姐的喜歡，但仍選擇默默守護著她。

        她可以不喜歡自己，但是他一開始來凌霄劍宗就是為了……她……

        玄清黎垂下眼簾遮住眼底的黯然，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每次在穆師兄的襯托下都覺得自己像一個小丑，明明那么丑陋，卻心里還妄想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渴望觸碰那遙遠的光。

        他沒敢動，腳被定住了一般站在原地，昨夜入睡一想到今日可以光明正大見芳瀾師姐興奮地睡不著的人，做夢都想嘗試著與她更近一點的人，此刻看到芳瀾師姐臉上那面對穆師兄的純粹開心喜悅時，就怯弱的不敢上前，怕驚擾了她的歡愉，只能像扎根的樹，遙遙眺望著遠處的煙火。

        只是，他的余光卻還是一錯不錯不舍地看著芳瀾師姐，看著她跟在穆師兄旁說著什么開心的事，看著她跟著押了穆師兄的注，看著她又往穆師兄方向追隨而去，良久才眨了眨睜得酸澀的眼睛。

        芳瀾師姐很少對自己這般笑，也很少對別人笑，但穆師兄不同，從始至終，她的壞脾氣只為他收斂，她的眼底都只有他一人……

        玄清黎心底的興奮激動慢慢的化為了平靜，他站在漸漸多起來的人堆里，試圖隱匿自己的身形。

        ……

        過了一會兒，宗門比賽再次開啟。

        玄清黎耐心地等了兩輪才等到芳瀾師姐上臺。

        這一擂臺的人，大部分修為都比她低，只有一個已經到了金丹初期。

        玄清黎盯著那金丹初期的人，生怕他不小心傷到她。

        不過，他發現自己似乎是想多了，那金丹初期的人一直在保護著芳瀾師姐，其他有些人也有意無意的退讓，最后只剩兩人時，還心甘情愿的自選淘汰，只留下芳瀾師姐獲得勝利。

        玄清黎一黑一白的臉上露出了些許迷茫，去年擂臺賽是他和芳瀾師姐一組，前兩年的擂臺賽他修為不算高，第一年排在前五，第二年被針對后好不容易拿到第一卻受了重傷，等傷勢恢復一些回來觀賽，又發現因為順序靠的太近錯過了。

        說起來，今年還是第一次真正觀看芳瀾師姐的擂臺賽，比賽之前他還百般擔憂她會受傷，結果看完后他就覺得對方太不尊重比試，也不尊重芳瀾師姐。

        身為一個劍修，怎么能在比試上輕易退縮，怎么能刻意讓對方呢？

        盡力才是對對手的最大禮貌。

        只是……除了他一人不解外，其他弟子似乎都神色如常的樣子，明明那金丹初期的人仍有戰斗能力，他怎么就不繼續參加比賽了呢？

        玄清黎抿了抿唇，他對這行為并不贊同，所以等那金丹初期的弟子下場后，還特意去問了他，“你好，這位師兄，為什么你要放棄比賽？”

        那人愣了愣，瞥了一眼他的臉，認出是玄清黎后，面色更加疑惑了，“你不知道嗎？”

        他發出一個真切的問話，偏偏對方就是不明白才回來詢問，所以只得到玄清黎不解的表情。

        說話的人默了默，過了許久，才咽了咽口水問了一句，“你是喜歡芳瀾師姐吧？”

        玄清黎不知道他怎么問到這上面去了，他臉不禁熱了熱，呆呆的點了點頭，差點忘記自己的來意。

        直到對面的人也跟著應和，“對啊，你也喜歡芳瀾師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明白什么？”

        這人去年沒看到玄清黎和芳瀾師姐比賽的一幕，雖然事后有人說了，但他沒有真正見到并不了解具體，所以，現在對于玄清黎的問話，他多少有些摸不著頭腦，想著他比自己高的修為，怕再不說明白會挨揍，便老老實實的把心里話說了。

        “其，其實……我也喜歡……芳瀾師姐……所，所以……自然舍不得傷她……”

        云山秘境每年都有，但和芳瀾師姐一組的運氣就這么一次。

        更何況芳瀾師姐脾氣雖然的確火爆了一點，但樣貌是真的美，小柳腰，俏瓊鼻，綢緞長發，膚如凝脂，是他心里的女神。

        而且凌霄劍宗的女修是幾大宗最少的，原因是一開始掌門怕女修哭唧唧不敢收女弟子，直到這兩年才慢慢放開了一點，但相比之下，還是少的可憐，所以宗門里的女孩子，男弟子們都很愛護。

        “恩？”

        玄清黎見他支支吾吾的有些沒聽清，便看了他一眼，但對面的人還以為他知道自己也喜歡芳瀾師姐多了一個情敵不開心了，連忙又道，“玄師弟你別多想，雖然我也喜歡芳瀾師姐，但更多的是當女神看，不會和你搶的。”

        他心里還是有數的，芳瀾師姐不可能喜歡他們這種普通弟子。

        玄清黎淺褐色的眸子動了動，過了半晌，才串聯起所有話，明白了什么。

        原來，他們是喜歡芳瀾師姐才放棄比賽嗎？

        怪不得去年擂臺賽比試后芳瀾師姐兩個月沒看他一眼，怪不得當時她那么生氣，他去扶她還打掉了自己的手……

        玄清黎其實還是有些懵懂，但他沒有再拉著這師兄問什么。

        他還是覺得，如果喜歡芳瀾師姐應該尊重她，尊重她的實力，尊重她的喜好。

        所以，如果接下來比試又遇到了芳瀾師姐，他還是會拿出十分誠意的。

        玄清黎淺褐色的瞳仁深了深，想著真同芳瀾師姐一組她又會生氣的事，便又默默祈禱別那么巧合的遇上。

        他站在原地稍稍發了一會兒呆，才轉身去尋比賽完的人。

        不過，他發現此時廣場上已經沒有芳瀾師姐的身影了，玄清黎想了想，也許她已經回弟子院了，便也沒了觀賽的心思跟著離開了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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