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晴天霹靂
「妄造殺孽只會徒增煩惱」,謝佳晨這句話說的很有造詣,夜良游眉頭緊鎖,轉身走出船艙,從船房門口跳下甲板,俯身揪住了謝佳晨的衣領,盯著他惡狠狠地說:"她們不光看到了我們,還看到了你,我不殺她們,難道還留著她們的性命去官府告發嗎?" 謝佳晨不吃這嚇唬,委婉地勸說:"已經死了兩個人,你怎么不把我也殺了?我相信花船主人現在已經知道了輕重,不會跳進火坑里來的。" 夜良游氣極反笑,烈州主城內很少有人不知道夜府「瞬息閃」的,花船主人看見自己用了出來,留著是個禍害,但夜良游還是松開了謝佳晨衣領,此時起已經開始討厭這個白發少年了,滿嘴的大道理,想反駁又找不到緣由,真是讓人想拿刀子不停地扎他,要不是家主與提供情報的那人達成了交易,用內城監獄地圖換取了此人的性命自由,夜良游剛走出船艙的時候早就把謝佳晨掐死了。 船房中再度傳來悠揚動聽的聲音,只是這其中還挾帶著驚慌失措:"多謝公子不殺之恩,奴家什么都沒看到,今晚之事也不會跟任何人透露的。" 花船主人的性命保住了,夜良游冷哼一聲,讓夜良汌、夜良濟跑到后尾去搖船,二人跳上船房躍到船后,用木槳滑動水面開始調轉船頭朝向,向岸邊開始靠近。 謝佳晨躺在甲板上無聊至極,開始套起話來:"這位兄臺,你們到底是何方神圣,為什么要救我出來啊?" 夜良游一時間無語至極,剛剛那花船主人多半瞧出來了,你怎么看不明白啊?夜良游不語不答,神情上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謝佳晨自討無趣,又跟船艙里的花船主人隔空對話:"這位姑娘,怎么晚上跑到這里來欣賞景色啊?" 連晚上游觀景池的花船主人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夜良游實在是摁耐不住了,取笑地反問著:"你是外地人嗎?" 謝佳晨點了點頭:"我是關外的啊,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嗎?不像你們關內人一樣,什么事情都搞的復雜了起來,只為了獲得利益。你們連內城監獄的地圖都能拿到,輕松進來又全身而退,非得偷偷摸摸的,給內城里面說話管用的高層一點好處,不就全都解決了嗎?" 夜良游卻是嘲諷:"你這外鄉人既然覺得關內人心太復雜,當初你又為什么會從關外進來呢?" 面對這個問題,謝佳晨只是回答:"我只想找到回家的路,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子。" "我看你是找死。" 夜良游漫不經心地回應,連夜府獨門身法「瞬息閃」都看不明白的人,恐怕被別人殺了都不知道對方是誰,這樣的人在烈州還能修煉到化龍境巔峰,真是奇跡了。 花船靠岸了,然而讓岸邊許多夢寐以求的窮酸腐儒失望的是,這艘花船上的花魁沒有出來,反而是三名身披烏云披風,內著緊裝雀服的大漢,攙扶著一名頭部被烏紗斗笠遮住的少年,步履瞞珊地上岸,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這群人身上傳出來,眾人皆讓出一條道路使其離去,能坐上花船的人,都不簡單都不好惹。 兩名丫鬟的尸首都被夜良游用重物沉到了池底,短時間內不會被發現,謝佳晨在三人的簇擁下,上坡走到今天跳水的位置,沒有絲毫停留,又往鬧市中走去。 幾名喝醉酒的龜公急忙地下坡,與謝佳晨四人擦肩而過,來到岸邊單膝下跪相迎:"主子,今兒個您怎么提前靠岸了,我們哥幾個在上面喝酒還以為看錯了呢。" 里面傳來悠揚動聽的聲音:"累了,不游了,回去吧。" 龜公們登上花船進入船房,沒多久抬著一頂粉紅色的花轎走出船艙,上岸往坡上走去,一下子不見了人影,窮酸腐儒們只好扼腕長嘆,可惜了,花魁就在面前,看到了,并沒有完全看到。夜幕降臨,悅來酒樓之內,有許多白日里忙的不可開交的生意人喝完酒離去,也有浪跡江湖的俠客們進來,一樓大廳已經被雜役和木匠們修復,完好如初煥然如新,白叢禧跟平常一樣端坐在前臺,臉色卻不大好看,今天要不是那個「醬油捕頭」孫剛恰巧在場,自己早就把那兩名來搗亂的夜府細作弄死逑了。 酒樓大廳被那兩人搞得一片狼藉,雖然只是使些銀兩通貨讓人修理的問題,但始終心里不大舒服,夜府細作跑到蜂組組長的據點里撒野,還完好無損全身而退,跟家主匯報的時候不好說,傳出去也不好聽。 許多進入悅來酒樓中的回頭熟客非常好奇,今天酒樓掌柜的是怎么了,是誰把他干啞火了?平時看到的都是他一副春風拂面笑意盈然的樣子,今天跟死了馬一樣,不能說悶悶不樂,只能用如喪考妣來形容。 經常光顧的食客們都摸不著頭腦,只得無趣地找小二點菜端酒,這時一名身穿素衣長衫的賬房先生從外面走了進來,中年短須身形輕快,左腋夾著一塊木制算盤,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賬房先生一般。 只見賬房先生進門直直走到前臺,見白叢禧得了魔怔一樣,用木制算盤的菱角敲了敲桌子,"砰砰砰"幾聲悶響,把白叢禧的郁悶都敲走了。 這名賬房先生不是普通的賬房先生,真實身份是白府蜂組的情報網格長之一,蜂組組長麾下有著情報網格長,每名情報網格長麾下又有著情報網成員,每名情報網成員又有麾下據點,據點之內又有打探消息的若干人等,獲得消息后逐級上報,從而編織了一張覆蓋整個烈州的情報網。 這名賬房先生便是負責城西情報網的情報網格長,因為距離蜂組組長的情報據點很近,所以每次都是直接過來匯報,用通訊符石反而說不詳細。 白叢禧抬頭看了看賬房先生,整理了一下神情,勉強恢復臉上笑容,溫和地問著:"有事?" 賬房先生嘿嘿大笑:"掌柜的,聽說你這的食材最是新鮮,能不能讓我進去瞅瞅?" 白叢禧本能反應地回答:"可以是可以,但不能待太久了,免得把灰塵帶了進去。" 說完白叢禧便起身往后廚走去,賬房先生慢悠悠地緊隨其后,穿過樓梯間下方進入通往后廚的窄小通道,二人走到后廚門口的大型儲物間房門處停了下來,白叢禧走進熱氣騰騰的后廚,端了一盞燭火出來,用鑰匙打開了儲物間走了進去,賬房先生尾隨其后,反手將門關上。 白叢禧將燭火放到墻壁上方的凹槽內,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質疑地問著:"怎么了?外面有什么消息么?有什么事情不能叫伙計遞紙條給我?怎么親自來了?" 賬房先生凝重地回應:"組長,白天搞你據點的夜府細作去內城劫獄了,六個人之中有三個人出現在了城西觀景池岸邊,扶著一個遮住面容的少年人,多半就是從監獄里面劫出來的。" 白叢禧瞪大了眼睛,一臉驚異地問:"劫獄?他們怎么進去的?難怪今天那隊夜府細作派人來砸我的店,原來是為了鬧大動靜,給其他人爭取時間。可知道他們劫的是誰?" 賬房先生搖了搖頭:"傳回來的消息說那少年沒有凝結元神,撐死也就是一個化龍境巔峰。" 白叢禧臉上的表情更加驚異了,嘲笑地說著:"夜府真是越混越回去了,短時間內組織了一支真武境六重打底的奇兵,我還以為他們要救關押在鎮壓區里的「兇犯」,結果就這?" 賬房先生試探性地問:"夜府他們不可能這么無聊,要么就是這個人對他們很重要?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要不要通知虎組,把人先截下來再說?" 白叢禧眼中閃過一絲異彩,將昏暗的儲物間都照通亮,能夠看到許多蔬菜肉類擺在貨架上,這道亮光轉瞬即逝,意味深長地吩咐:"我們白府向來與夜府不睦,不管夜府要干什么,反正我們對著干就完了,他們想救人出來,我們就把人截殺在半路上!通知虎組,讓那四個人永遠走不出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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