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穆氏同以往很不一樣，除了對著大將軍牌位說話時顯得有些哀傷，其余時候就像是個旁觀者，也像是個單純過來幫著張羅宴席的人，清醒又冷靜，行事從容得體。

        再觀老夫人，那真就像只大耗子一樣，一雙眼睛一直在人群中瞅來瞅去，瞅準(zhǔn)了一個熟人就想去跟人家說話，可惜沒有人搭理她。就連來的幾個老將軍的部下，對她的態(tài)度也只是能做到行禮問安，再多的就一點(diǎn)都沒有體現(xiàn)了，甚至多一句話都不愿意跟她說。

        夜清眉挽了夜星竹的胳膊小聲同她說話：“星兒，你今日究竟有何打算？”

        夜星竹搖搖頭，“我其實(shí)并沒有多少打算，大姐姐這話應(yīng)該去問母親，或許母親是有些打算的。”她再看穆氏，越看越覺得今日的穆氏像是在進(jìn)行某種儀式，像是在告別。

        夜清眉也說：“我也擔(dān)心，母親今日狀態(tài)不對勁，我起初以為是在廟里住的這些日子想通了什么，可后來又覺得她可能不是想通了，而是……”而是什么呢？她說不好，就覺得母親整個人都跟從前不太一樣，特別是提起亡夫時，也不再像從前那樣顯得親近了。

        甚至母親今日都沒有再以夜大夫人自居，她幾次聽到母親同人說話，發(fā)現(xiàn)若是遇著年長者，自稱都是千秋。遇著平輩人，自稱都是穆氏。這讓她心里一直發(fā)慌，隱隱有些擔(dān)心。

        總覺得肯定是有大事要發(fā)生了，可究竟是什么大事呢？

        “大姐姐在擔(dān)心什么嗎？”夜星竹主動問夜清眉，“何以心神不寧？”

        夜清眉想了半天，卻搖搖頭，“也說不上來在擔(dān)心什么，就覺得今天怕是要出事。”

        夜星竹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你只要決定好要站在哪一邊就行了。”

        “嗯？”夜清眉不解，“星兒你這話是何意？什么叫站在哪一邊？除了咱們這邊還有哪邊？難不成我還能站到二房那邊去？那怎么可能啊！”

        夜楚憐也湊了過來，“姐，今天這冥壽宴只是個幌子對吧？”

        夜星竹也不知道是不是幌子，她只是告訴她們說：“今日之后，可能陣營會換一種分法。從前是大房這邊和二房那邊，今后可能就是母親這邊和……夜府那邊。”

        正說著，府門口有動靜傳來，有眼尖的人先看到了，正小聲說：“二房一家回府了。”

        緊接著，夜府下人也大聲的稟報，卻沒提二老爺回府，只是說：“廟里的人回來了！”

        隨即，夜景盛帶著一眾女眷呼呼啦啦地從外頭走了進(jìn)來。

        夜老夫人終于看到了主心骨，嗚嗚哭著就奔夜景盛去了，“我的兒啊！你終于回來了！”

        有人說起那日夜家二房被趕出府的情景，府里發(fā)生了什么他們是沒看到的，但在府門口被推上馬車的那一幕，這幾日一直都在坊間盛傳著。

        他們說：“夜二老爺是被夜四小姐給趕出來的，聽說夜四小姐不認(rèn)這個二叔了。”

        “二叔還有說不認(rèn)就能不認(rèn)的？夜老夫人能同意么？那可是老將軍的遺孀。”

        “遺什么孀啊！你們沒看到今兒這場面么，夜老夫人坐在那，從頭到尾都沒有人搭理她。夜大夫人當(dāng)著大將軍牌位說的那些話，有一半都是沖著老夫人去的，我瞅著老夫人想辯，也不知道為啥嘴都張了，話卻沒說出來。還有那些個老將，看到?jīng)]有，張副將，薛參領(lǐng)，那可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跟著夜老將軍打天下的，按說應(yīng)該對老夫人十分敬重才是，可惜也誰都沒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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