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笑寒看了他一眼，不甘地道：“我是從前的皇后，先帝在世時都沒有罷黜我。”

        “那是先帝窩囊。”

        “你怎能如此說先帝？”

        “喲，瞧您這話說的，咱家是炎華宮的人，炎華宮的人什么話不敢說啊！請吧，太妃。”

        連時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李笑寒沒看明白，“什么意思？你要把哀家往哪里請？”

        “自然是請您再往太妃堆兒里挪挪，雖然原先的位置也是靠著這邊兒的，但畢竟還是有那么點距離。現(xiàn)在您是正經(jīng)的太妃了，就該有新的位置，不能再坐之前那把椅子了。還有，咱家得鄭重地提醒您一次，您已經(jīng)不是太后了，哀家這個自稱您可不能再用，犯忌諱。”

        他說著，又往虞太后那處看了一眼，“如今北齊只有一位太后娘娘，是皇上的生母。”

        李笑寒憋了一肚子火，還有一肚子委屈，外加顏面掃地，坐到太妃堆兒里的那一刻，她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再也不想見人。

        可惜炎華宮沒地縫，她也不可能提前離場，就只能生生地坐在這里，聽著那些從前的“姐妹”們比之前更加肆無忌憚的揶揄和嘲笑。

        有人問她：“姐姐，從太后被降到太妃是何感受？自北齊建都以來您這還是頭一份兒呢！”

        李笑寒低著頭不說話，只當(dāng)什么都沒聽見。但這些太妃們可容不得她什么都聽不見，見她只管低頭不吱聲，立即就有人上手去扳她的頭，口中還說著：“你給我把頭抬起來！還當(dāng)自己是從前的皇后和太后呢？還以為咱們是每天早晨規(guī)規(guī)矩矩到你屋里去跪地請安，聽你訓(xùn)話的妃嬪呢？醒醒吧李笑寒，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是，只是一個被帝尊大人親自罷黜的廢后，能給你個太妃當(dāng)當(dāng)已經(jīng)是帝尊大人仁慈了，你再不知好歹，那就只能被送去廟里。”

        “姐姐啊，看清楚形勢吧，今時不比往日了。誰讓你自己的兒子不爭氣，把皇位拱手讓人了呢！說起來也是你坑了六殿下，要不是因為你在背后給他撐腰，先帝賜下來的婚事，他也就不會有臘月初二那一碎。你說這事兒寸不寸，偏偏就是那一下碎完，先帝就駕崩了。”

        一群女人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笑得李笑寒死的心都有。特別是這些人提到她的兒子，她的心就更像被刀剜似的疼。她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兒子在哪里，權(quán)計把人藏起來了，不知道是死是活，半年多過去也不讓她看一眼，她只要一想到兒子就想發(fā)瘋。

        李太后起身，再也不想在人群中間坐著，她默默地退到最不起眼的角落去，挑了把最不起眼的椅子坐下來，還是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那些太妃們見她這樣，便也沒了繼續(xù)揶揄的興致，只管三三兩兩地說著話，吃著菜，再看看下方歌舞，欣賞一下帝后娘娘的盛世美顏。有些人就覺得這樣的日子也不錯，不用再像從前一樣整日想著皇上今晚會不會來，沒有期待就沒有失落，只當(dāng)個旁觀者，還是有樂趣的。

        賓客們則是琢磨起了夜家的這些個女兒們，甚至有人還在想，是時候去夜家提親了。

        雖說因兩位將軍過世，夜家的孩子這兩三年都不能出嫁。但就算不出嫁，先把婚事訂下來也是好的呀！如今夜家的幾位小姐可都是沒許人家的，從前覺得大小姐跟人退了親，這樣的姑娘就不太好說親了。再加上夜家沒有了將軍撐著，誰也不愿意去說一個退過親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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