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師硯寒當初面對的最艱難的選擇，保申家，還是保天下。

        事情的結果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師硯寒順手撈出一個申家的少年，也是所有人都知道了。因為此事，師硯寒覺得有愧于申家，所以在起初的幾年，他對申家非常照顧。直到申家那個少年長大成年，娶妻生子，北齊國也建立起來，修靈者也都接受了天地靈氣不在了這個事實，他才把申家交給當地官府照顧，自己沒有再多過問了。

        當然，即使他不過問，官府也知道申家跟帝尊大人是什么關系，自然不會虧待他們。所以申家就在官府的庇佑下過得越來越好，很快就成為赤云城最富有的一個家族。

        師硯寒后來也打聽過幾次，聽說申家過得很好，便也沒有再多過問。

        而無岸海下面那只大妖，他也就是在前一百年經常過去看看，后來發現那大妖根本不可能沖出海陣，便也沒有再去理會。就包括去年他在遇到夜星竹之前，前往無岸海平定大嘯，他也去查看過是不是大妖在興風作浪，然而那場大嘯與大妖并沒有關系。

        大妖還在沉睡，赤云城偶爾傳來的消息，說什么申家祭海，他也覺得那不過是漁民尋求心理寄托的一種形式，卻沒想到，他精明了四百多年，卻在這件大事上，疏忽了……

        師硯寒繼續往前走，也不知道走出多遠，終于停了下來。

        避水的術法讓他所到之處，海水都會自動避開，給他騰出一條路來。

        師硯寒把術法又揮了揮，海水退讓得更多，他伸手往水下一指，一道紅光順著手指頭直鉆入海里，緊接著就聽師硯寒道：“大妖，出來！”

        海面突然起浪，沒有前后翻過，倒是打著圈兒在轉，很快就形成了一個漩渦。

        隨即，一個聲音從那漩渦中傳了出來：“師硯寒，你的命真是太長了，居然還沒死。”

        師硯寒冷哼，“你都還活著，我怎么可能死去？”

        大妖大笑起來，“可是你活著又能怎么樣呢？師硯寒，四百多年過去了，我不知道陸地上是什么樣子，你也不知水底下是什么樣子，你當真覺得事到如今，你能再鎮壓我一次嗎？當初之所以讓你得逞，那是因為燕不渡他幫了你一把，將他的元神獻舍給了你。可你就算得了他的元神，最多也就是達到問鼎后期，而如今的我已經是問鼎后期大圓滿的境界，你覺得你勝得了我嗎？師硯寒，海陣已經被我改動過，即使你還能用避水的術法站到海面上來，可你身上的靈力最多也只剩下一成。十成靈力在你都勝不了我，何況一成？”

        大妖笑得十分猖狂，整個海域都因為它這狂笑而變得躁動不安。師硯寒看到有浪起了兩人多高，就像一道水幕。可那不是極限，隨著大妖的笑，浪的高度還在繼續上升。

        他很奇怪為何大妖說它已經達到了問鼎后期大圓滿的修為，按說被鎮壓在無岸海下面，它的修為應該停滯不前才對，怎么可能精進的如此之快？

        這里頭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且直覺告訴他，這件不知道的事一定與申家有關。

        他揮起手，一道術法打到水幕上，強行將浪頭給壓住，不讓其繼續攀升。海仙鎮緊挨著無岸海，這一幕一定會被海仙鎮的漁民看到，如果不壓制住，會引起百姓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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