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了凡·起疑·測鞋土(下)
一處的工作人員戴了一宿的耳機都沒有發生什么特別的異動。夜里時不時有人看看凌昺,發現這家伙居然睡得還挺香。
有人忍不住好奇,問譚以觀這人到底把錢還了沒有。譚以觀說沒還,可能要打水漂,聽得一伙人看凌昺更沒有好臉色。
譚以觀這時找到一名下屬,“芙蓉,你這幾年一直負責登記咱們一處經手的案件信息。你有沒有遇到過那種活人被占據身體,徹底被控制的?我不是說鬼上身,而是那種表面完全看不出異樣,非常靈活的控制。”
遇芙蓉生得一張娃娃臉,卷頭發,認真思考半晌說:“沒有啊頭兒。不管是被妖魔鬼怪哪一種控制,行為上都會有一些異常。你說的這個聽著怎么那么像小說里的靈魂穿越呢?”
譚以觀:“……那你說有沒有從古代穿越到現代的可能?”
遇芙蓉聽得呆了呆,接著猛搖頭,“頭兒,時間可以無限收縮和拉長,但是不能倒流或跳躍到未來啊。呃,起碼目前的科技水平還不能。所以我們看到的鬼怪都是經過時間自然流逝與我們相見的,他們從某一刻就一直存在,而不是突然過來……頭兒,你、你沒事吧?”
譚以觀說:“我能有什么事?還有,你在這工作你還講什么科學?繼續干你的活去。”
遇芙蓉小聲說:“可是我到點下班了。”
他們一處的工作人員有兩種不同的工作模式。有全日制,還有兩班倒。全天制是上二十四小時休四十八小時,一般是純文職,比如她。兩班倒是上一周早班再切一周晚班,比如段虎房龍他們這種文武全能型。
譚以觀揮揮手示意下屬趕緊走人。
遇芙蓉拎上芙蓉花手工包沖向停車場。
郊區離市里遠,他們工作性質又特殊,所以待遇很好,吃得好,還有班車接送。但遇芙蓉沒上班車,她眼看跑到班車旁邊時趕緊一個急調頭到另一邊的一輛房車旁拍拍車窗。
“龍哥,開門!”
“怎么了芙蓉?”房龍打開車門讓遇芙蓉上來。他的車里全都是各種實驗器皿,瓶瓶罐罐擺了一排又一排。這車上頭可以做很多化學實驗。
“龍哥,你說頭兒他是不是也……”遇芙蓉左右瞅瞅,明明也沒看到第三個人,但還是壓低聲,“你說頭兒是不是也被凌昺給迷住了呀?他剛才問我古代的靈魂有沒有可能穿越到現代!你說這像是他會說的話么?”
“你怎么回的?”
“我當然說不可能啊!我在登記科干這么長時間還一個穿越的人都沒遇到過呢。而且龍哥你也是理工科出身的啊,你說這有可能嗎?”
“進這個大門之前我覺得這世上很多事都不可能。進了這大門之后,”房龍指著那一排排藍色的板房監獄,“一切皆有可能。”
“你的意思是,你們在懷疑凌昺被人穿越附體了嗎?”遇芙蓉愕然看著同事,“龍龍龍哥,我不跟你開玩笑。”
雖然現在躺在他們辦公樓里的凌昺看起來確實跟以前大家所知所聞的不太一樣,但是靈魂穿越什么的……
房龍推了推黑色板材質的眼鏡,“那人確實挺奇怪。你以后聽到他念經離他遠點。他能不聲不響把你虎哥放倒。”
遇芙蓉驚呆,“怪不得昨天頭兒讓大伙戴耳機。”說完她恰好看到房龍用鑷子夾起一只鞋,問道:“龍哥,這鞋是哪來的?”
房龍說:“凌昺被發現的時候穿的,我看看上面的土質是哪一帶的。既然他是在公園花壇里昏迷被發現,那么他起碼得先走到公園。如果他鞋上的土不是花壇里的,或者不是那一帶的,那總得有人把他送到那。”
“你想查是誰把他送到那里?”
“對。我沒查到公園監控里有他經過的身影。所以有人送他去的可能性更大。”
遇芙蓉表示受教了,下了車,卻沒往班車方向,而是往辦公樓方向跑。班車司機從窗口看到她,開窗問道:“遇警官,要發車了你不回市里?”
遇芙蓉喊道:“我回去查點東西!今天不用等我了劉師傅!”
小姑娘沖進樓里就看向大窗邊的沙發,誰知睡在沙發上的人不見了。隨手拉了個同事,“睡在這的人呢?”
同事說:“頭兒讓人帶去宿舍洗澡換衣服去了。病號服看起來有點兒太顯眼。”
遇芙蓉問:“那頭兒呢?”
同事指了指三號會議室,小聲說:“江副廳來了,頭兒剛進去。”
三號會議室并不大,陳設也極其簡單。中間擺了張八人位復合板棗紅色會議桌,兩邊是再普通不過的黑色扶手椅。會議室北邊墻上掛著一塊大白板,上面還有些沒擦凈的字跡。除此之外就是周邊的各種大盆綠植。
這些綠植顯然有人特意照顧,生長得枝繁葉茂。第十七廳副廳長江凌正在打量一盆大葉綠蘿,濃綠碩大的葉子把這位五十歲的副廳長大叔襯得像根細瘦的拐棍,實在是因為這位太瘦小。
譚以觀把一杯茶端到桌上,“您來得可夠早。”
江副廳長哼一聲,“你小子譜還挺大,有事讓你去總廳你不去,還得我親自過來找。要不以后我把你叫領導吧?”
譚以觀笑說:“這我哪敢。那位王夫人又去給您添麻煩了?”
江凌轉身指著譚以觀道:“你還好意思說!你說你惹誰不好偏惹她?她去找督察辦了你知道么?說你以權謀私,還違反特殊行動組的工作條例。”
譚以觀說:“猜到了。”
他這一宿沒看著王玉珊的人就知道她不會直接找他,而是會找上級給他壓力,讓他主動把那三個鬼兵交出去。她就喜歡這樣用權勢壓人,也不是一次兩次,這招他熟。
江副廳長聞言長嘆一聲,“她找了曹書記,說你譚以觀辦事不守規矩。王玉川去幫你的忙,結果你收了王玉川的鬼兵還縱容人把王玉川給打傷了。我開頭還不信,結果這事兒還真是在你家發生的。你昨天去醫院接那個凌昺了是不是?”
譚以觀說:“是。”
江凌看他答這么痛快反倒一愣,“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還把人留家里了呢?你不給他送到局子里?他把錢還你了?”
譚以觀說:“還沒還目前還不好說,這事說起來有點復雜,您不找我我也正準備找您匯報一聲。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先問您個問題。假如,我是說假如,王玉川的鬼兵真在我手里,那您是讓我還,還是不讓我還?”
江副廳長原本在譚以觀不遠處站著,看到譚以觀把茶杯往鄰座挪挪,他若有所思地緩步坐過來端起茶杯,又慢慢放下來,一雙單鳳眼里透出精明,“你小子這不是廢話么?槍桿子在別人手里跟在自己手里,那能一樣?咱們十七廳是因為找不到更好的顧問組才跟他們王家合作,你以為是我們想啊?可問題是現在跟王家鬧僵了找不到下一家比他們更有能力的。”
“那您還找我做什么?沒有不用還,有也不用還。”
江副廳長立馬坐直,“你小子詐我!”
“不是詐您,這不明擺著的事么?再說鬼兵還真不在我身上,可能在凌昺身上。”
“喔,不在你身上……你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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