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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有子如此 母復何求


  今日云夢麗,春風花草香,泥融飛燕子,沙暖睡鴛鴦。      
尉遲楚柘在絕育丹發(fā)作的后一天醒來,他在醒來后立馬著手做了一件事。
紫瓊以城主的侍妾的身份帶著三歲的小兒子啟杰回了尉遲府,表現(xiàn)出一幅人畜無害的樣子,放低身段竭力逢迎汪雪櫻。
“紫瓊給爺請安!爺,這是啟杰,他......”紫瓊不疾不徐地輕啟櫻唇,語聲如鶯啼般宛轉動聽。她拉過身邊的兒子,把他向前推了一步。
尉遲楚柘連話都不讓她說完,便冷冷地一擺手:“知道了!我今天叫你過來這邊,只是想告訴你,這次你能回來,我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最好謹遵本分,別又故伎重演。否則,你應該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紫瓊的眼神有一剎的黯淡,隨即又恢復了迷人的笑意,咽了口唾沫:“是!紫瓊知道!紫瓊只想把杰兒好好帶大,別無奢望!弊檄偢杏X得到,自己的手在發(fā)抖。
尉遲楚柘贊許地點點頭:“知道分寸就好!如果敢對雪櫻有半分歹念,我會讓你后悔讓這孩子來到世上!
紫瓊驟而神情大變:“爺!你這是什么意思?”
尉遲楚柘皺了皺眉,黑眸中閃過一絲厭惡之色,但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望向紫瓊淡淡地道:“我想你應該明白我意思了!闭Z氣森冷。
紫瓊雙拳緊握,臉色又青又紅。尉遲楚柘一點頭就目不斜視地徑直走了出去。
回到瓊液閣,紫瓊陰郁的目光遙遙投注于湖水對面的櫻花閣,從齒縫中咬出憤恨的誓言:“總有一天,我會拿回屬于我的一切。杰兒,你一定要幫娘親,知道了嗎?”
啟杰徐徐轉過身來,稚聲道:“孩兒會的!
眼前的孩子流露的是三分斯文儒雅的先天氣質,三分涉世未深,未經磨難的天真浪漫,幾許安分虛無彷徨的少年心性。
“恩!這才是娘的好孩子!弊檄偦厣碓谔夷咀琅月渥。
啟杰也像模像樣地紗衫一撩,在另一旁坐下,并好奇地望定母親:“娘,爹怎么突然同意我們回府中住了?”
紫瓊有些局促不安地笑了笑,躊躇著道:“這個,娘和你一時半會也說不清,等改日的,改日娘一并細細說與你聽,F(xiàn)在,你只要聽為娘的吩咐就是。”
啟杰自出生以來,他的人生就是一絲不錯地按著紫瓊的要求來。但紫瓊有一點忘了,但凡是人,總是會有自我意志的。
紫瓊瞇起挾帶危險的雙眸:“雪櫻,這次你不會這么好運了。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娘!”啟杰遲疑道,“我們真要這般嗎?”
紫瓊目光微微一瞥,飽含慍怒之色:“如果是我兒子,就應該謹守為人子應該做的本分!”
啟杰抬起雙眼看著紫瓊,他竟突然覺得自己母親的眼神如此空洞,不是沒有溫度,而是空洞,空得他心里一顫,說不出話來。
“是!杰兒知道了!”啟杰突然感覺心中酸楚,還微微揪痛。
......
直到汪雪櫻的衣袖被人拉住,她才猛地低下頭,笑容在她臉上浮現(xiàn):“輝兒怎么自己過來了?妹妹呢?”汪雪櫻將刖輝抱起來。
“輝兒想娘了!娘親親!”刖輝可愛的小臉緊緊貼著他的娘親,臉上寫滿對汪雪櫻的依戀,“娘,爹也來了!可他不進來,他說怕娘你生氣。娘你讓爹也進來好不好?”
汪雪櫻微笑著聽著她的兒子說話,當看到輝兒的手指指向的人影時,臉上的笑容瞬間一僵。
站在門邊的尉遲楚柘也一言不發(fā),只是看著他們母子,線條柔和的唇角邊噙著一抹神采飛揚而又含著些愧意的笑容。
“來了!就進來吧!輝兒先出去找妹妹玩好不好?娘要和爹說會話!庇腥苏f,愛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淡漠。淡漠,意味著心里不再有對方的位置,而不再想起。沒有余恨,沒有深情,更沒有力氣和心思再做哪怕多一點的糾纏,所有剩下的,都是無謂。
“恩!”那小鬼立馬利索地滑下地。
……
“你這野種,不要命了!竟敢弄臟我的裙子?!”這一早上的,紫瓊心中本來就憋著一肚子的火,這下借機發(fā)揮了。
姝柔正站在湖畔邊上,措不及防,身子被推得有些踉蹌,下意識地伸手去抓紫瓊,卻在眼角的余光中瞥見遠處尉遲楚柘的身影。心念一轉,手一松,“撲通”一聲,姝柔便掉進湖中。
冰涼的水嗆進了她的口鼻中,姝柔開始劇烈地咳了幾聲,身子慢慢地往湖底沉去。
尉遲楚柘飛奔過來,躍入湖中。
尉遲楚柘輕拍著姝柔的臉頰,著急地叫喚著:“柔兒!柔兒!睜開眼,看看爹爹。柔兒?”
姝柔緩緩睜眼:“爹爹!”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尉遲楚柘臉色蒼白,仍是驚魂未定,他忽然沉下臉對紫瓊厲聲喝道,“滾回你的瓊液閣!”
紫瓊見尉遲楚柘大發(fā)雷霆,訥訥不敢言。
姝柔淚水漣漣,拉了拉尉遲楚柘的衣袖,“爹爹!不關二娘的事!是柔兒自己不小心滑進去的!
尉遲楚柘怔住了:“真的嗎?”
“恩!”姝柔柔聲應道,將身子往尉遲楚柘的懷深處偎去。
尉遲楚柘的眉頭聚了又攏,打橫將姝柔抱起,大步朝櫻花閣走去。
姝柔在楚柘懷中伸頭望去,紫瓊在那咬牙切齒。
“娘!”姝柔一看見汪雪櫻,就歡快地從楚柘的懷中跳下,跟著就撲進雪櫻懷里,久久都不肯松手。
“怎么弄成這般狼狽?出什么事了?快把衣服給換了!”
姝柔抬眼偷瞥了下汪雪櫻的臉,小聲嘟囔:“是二娘推的我!
“我先走了!我讓下人給柔兒弄點姜湯來去去寒!蔽具t楚柘看見汪雪櫻,有些尷尬般地離開了。
“恩!”汪雪櫻嬌美的聲音中摻雜了太多冷漠。
姝柔輕微喘息著,小聲哭泣:“娘!爹爹怎么不和你說說話?娘,二娘她好壞喔!要不是爹爹及時救我,柔兒就見不到娘親了!
汪雪櫻的眉梢微微上揚,眼眸卻異常晶亮:“你確定?恩?”汪雪櫻深望著姝柔寧靜明澈的眸底,片刻,終于無聲地笑了。
姝柔倏地住了嘴。望著汪雪櫻那一副識破她奸計的笑意,便撇著嘴、皺著眉,往雪櫻懷里撒嬌似地蹭著:“娘!柔兒錯了!柔兒不該對你撒謊。柔兒只是想讓她知道,柔兒已經不是小孩,柔兒可不是這般好惹的!
良久,汪雪櫻都沒有開口說話,只凝神看著自己懷中的孩子,而后她緩緩伸出手來:“可是我們的柔兒還這么小,怎么可以耍心機了呢?”
姝柔揚起下顎,有些得意地說道:“因為我希望自己可以保護娘親,保護您不受欺負,也不用為我們擔心。呵呵~爹爹待會肯定會去訓斥二娘一番的,爹爹最疼柔兒了!”
“娘希望我們的柔兒開開心心的,不要因為這些有的沒的而過早成熟了,那便失去了童年的歡樂了。知道了嗎?”汪雪櫻摸摸她的腦袋,微嘆。
“恩!柔兒記住了!”姝柔一個勁點頭,“可是,娘親教我不要和陌生人說話,這話也要照做嗎?”
汪雪櫻一字一頓地說著,語氣里有著說不出來的認真:“怎么了?柔兒怎么這么問?”
“可是,哥哥告訴柔兒,要學著和陌生人溝通交流,這樣才能廣交人脈。娘!哥哥說的對嗎?”
汪雪櫻淺笑著,聲音依舊是溫溫淡淡,不帶一絲刻意:“你們小屁孩還知道什么叫人脈了還?如果對方是你的敵人呢?也溝通嗎?而且,哥哥他不一樣,他是男孩子。”
“溝通又沒有對與錯,只是立場不同,觀念不同而已。還有啊,娘親的意思是柔兒沒哥哥強嗎?哼!娘偏心!娘不夸柔兒!”
汪雪櫻努力維持的平靜里已有一絲不確定的喜悅:“呵呵!傻柔兒!柔兒知道為什么跳蚤越跳越低嗎?因為它啊自我設限了!每個人都不比別人差,只要不自我設限。柔兒明白了嗎?”
“恩!嘻嘻!我知道!哥哥說了,為人處世要有三得,三不得!  
汪雪櫻認真地看著姝柔:“喔?哥哥他怎么說?”
姝柔看著自己娘親認真的臉,她竟然有那么一秒鐘的無措:“為人處世要學會舍得,記得,忍得,還要牢記懶不得,煩不得,記不得!
姝柔學著自己哥哥的口吻一字一板地說著,學得有模有樣。
“那柔兒小小年紀的能理解嗎?”
姝柔緩緩揚起的眸中閃爍著滿懷的期冀:“那是當然!我是娘你的女兒!怎么可能差?嘿嘿!雖然柔兒有時候對哥哥的話不是很認可,可是柔兒知道有時候認同別人才能肯定自己,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娘!你說對嗎?”
“那倒是!呵呵!看來我的柔兒真的是越來越出息了呢!這樣,娘就放心了!”汪雪櫻淡然的雙眸中忽然涌動起無數(shù)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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