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好幾天后，眼皮子底下晃著清虛道人的身影，見持盈醒了，清虛道人笑呵呵收起法寶，“醒了？”
持盈還有點懵，她正想問溫鶴去了哪，藺蘭十就一把捏住了持盈的臉蛋，痛的持盈直求饒。
“師姐，痛痛痛。”
藺蘭十猶不解氣，捏完持盈的臉又逼持盈喝完湯藥，見持盈捧著藥碗掉眼淚，心里才算好受些。
“讓你逞強(qiáng)�！�
持盈回味著嘴里糟糕的藥味，要她頂嘴是不敢的。只能可憐兮兮看向清虛道人，“您有糖嗎？”
清虛道人是想給的，奈何有個兇巴巴的藺蘭十，他只能表示愛莫能助。
送走清虛道人后，藺蘭十回到持盈身邊，看完左臉再看右臉，最后長長嘆氣，“你嚇?biāo)牢伊恕！?
持盈沒敢回答。
她醒來第一時間就心里有數(shù)了，打架打昏過去，師兄不罵她，師姐也要罵的。
“師姐，我……”
藺蘭十?dāng)[擺手，“你是我?guī)Т蟮�，嘴巴一張我就知道你要說什么。別想了，這次我也幫不了你，你師兄打定主意要把你關(guān)上半年。”
持盈小聲哦了句，又問，“我能現(xiàn)在就回去嗎？”
“師兄還要幫我善后，他怪累的，禁閉之前的訓(xùn)話就免了吧。改成延長禁閉時間就挺好的。”
藺蘭十看傻子看她，“你做夢。”
整個滄云派都知道她怕溫鶴怕的要命，禁閉前溫鶴不念她個一天一夜，那還叫什么禁閉。
跑路跑不了，持盈就開始拖字訣，“那我這次傷的挺重的，要不就先留在鹿苑養(yǎng)傷，等好了再回去。”
藺蘭十冷笑，“沒門�！�
她毫不留情揉亂持盈腦袋，順帶把糖塞到持盈嘴里，“不想著好好養(yǎng)傷，成天就知道躲，一點志氣都沒有�！�
糖味沖淡嘴里的苦味，持盈總算好受了些，她實話實說，“闖禍了我怕。”
談起這幾天發(fā)生的事藺蘭十嘆氣，“這件事不怪你。”
“你倒下后師兄便將你帶走了。至于歸元君……”藺蘭十神情淡漠，“他走火入魔，被鹿苑大師當(dāng)場拿下。鬧成這樣，島主之位是徹底沒了。東�？峙乱獊y上一段時間�！�
持盈，“我……”
藺蘭十說，“用不著自責(zé)，歸元君這類人因天資突出，修行極少修心，遇事比常人更不堪�！�
“再說了。”藺蘭十一臉厭惡，“本來就是他逼死他夫人的，還怪到別人頭上，什么德行。”
持盈想不明白一點，“歸云君今后如何與我無關(guān)，我只是有一事不明，我和夫人其實交集很少，他為什么要遷怒到我身上？”
藺蘭十想了想，“可能你比較好欺負(fù)�！�
外貌上持盈吃大虧，長得過于漂亮，反而讓別人覺得她不像個劍修，而是某某宗的妖女。
歸元君這個話題太掃興，聊了幾句后藺蘭十直接轉(zhuǎn)了話題，“你昏迷時有不少人過來探望你，要見見嗎？”
持盈眼睛發(fā)亮，“是殷少嗎？對了師姐我拿了多少名，殷少先前和我說好的，要是拿了第一，他就把玄云送給我。”
“玄云？”
持盈興奮點頭，“玄云可漂亮了，師姐我和你說，它劍鞘上的那個花紋，你知道嗎？流風(fēng)回雪，婀娜多姿，我頭一次見這么好看的劍。我打算好了，以后在師門里用瑤光，下山就用玄云�！�
藺蘭十扶額，“……師妹，劍修一輩子只認(rèn)一把劍。這次意外，用一會也就罷了，怎么還想著帶回去。你要是被你師兄知道你偷養(yǎng)另一把劍，就不止禁閉這么簡單。”
持盈摟上藺蘭十的胳膊撒嬌，“師兄不知道不就行了。”
溫鶴，“我知道了。”
持盈，“……”
因為養(yǎng)外室的事情暴露，殷情尋過來時，持盈徹底沒了希望。她有氣無力看著得意洋洋的殷情，聽大少爺吹噓著他的單人賽有多勇猛時，持盈就一個表情。
哦……
大少爺怒了，“你就這么敷衍我？”
持盈抹了把臉，劍沒了錢還是要有的，她打起精神說，“沒有，我這不是難過嗎？”
殷情，“難過什么？”
“沒法親自到場，觀賞您那猛虎下山的天人之姿。”
說完還怕殷情不信，抬頭和殷情來了個面對面。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金主爸爸看看我真誠的眼睛。我絕對沒有騙您。
持盈一邊同殷情對視，一邊神游天外，想著玄云能不能折現(xiàn)給她，劍已經(jīng)沒了，錢總得要回來吧。
她總不能賠了夫人又折兵，被殷情白嫖。
“殷少，我……”
“果然是詭計多端的劍修！”殷情忽然滿臉通紅，他指著持盈暴跳如雷道，“你的陰謀休想得逞。”
他連個挽留的機(jī)會都不給持盈，當(dāng)場摔門而去，連個分手費(fèi)都沒留下。
持盈，“……”
她真被白嫖了！
頭一次下山打工，黑心老板騙我苦力，辛辛苦苦賣力氣，竟一分不給。
殷情你這個無良金主，我要拉黑你！
這事讓持盈自閉了一整天，晚上藺蘭十幫她換藥時，持盈都高興不起來。藺蘭十問她原因，持盈說她打了白工。
“我睡了這么多天，把后邊的試劍睡過去了，別說名次了，人都沒上場。感覺白來一趟�！�
團(tuán)體賽的獎一般都是發(fā)給隊長的，而且團(tuán)體賽后來鬧成這樣，持盈都不知道有沒有名次。
持盈垂著腦袋，睡亂的頭發(fā)像耷拉下來的狗耳朵，就差拱到藺蘭十懷里嚶嚶嚶。
藺蘭十細(xì)心換好紗布，安慰她說，“這次沒有下次再接再厲，來一趟不是已經(jīng)知道自己實力了嗎？有所獲就行。再說了，修行是為自己，以劍證道，圖那些虛名做什么�！�
持盈攥著被角聽完藺蘭十的話后，才悶悶開口，“知道了師姐�！�
這事后的兩天，長夏領(lǐng)著姐妹花前來拜訪持盈。幾人在藺蘭十面前安分守已，等見到持盈立刻梨花帶淚，撲到持盈身上哭哭啼啼。
“沒良心的，你嚇?biāo)牢伊恕！?
“妹妹不在這幾天，我獨(dú)守閨房，整夜以淚洗面。是心如刀絞，今日見到妹妹，才算放下心來。心肝，讓我仔細(xì)看看你�！�
持盈發(fā)誓，當(dāng)時藺師姐的表情絕對誤會了。她連忙將身上的鶯鶯燕燕扒下來，試圖證明自己的清白，“師姐，我不是那種人�！�
藺蘭十只是感嘆，“是我老了。”
言罷關(guān)門走人，動作一氣呵成，行云流水，去找赤松夫人玩了。
跑了個藺蘭十，長夏幾人反而不鬧了。她悄悄摸出一只荷包，又摸出一口寶劍，“殷少給你的，別被人知道了�！�
另一個姐妹接話，“你留著做私房錢�！�
“好日后再買幾口漂亮寶劍，一晚上睡一個，七天不重樣。”
持盈感動不已，看來她誤會殷少了，殷少是真正的好人，感天動地的金主爸爸。
“還有這個�！遍L夏將團(tuán)體賽的獎牌給了持盈，那是一朵在清晨采摘下來的優(yōu)缽羅華，被封存到在千年靈玉中。晶瑩剔透，栩栩如生。
“殷少嫌棄這東西女氣，拿到手就說不要了�！�
另一個姐妹說，“什么女氣啊，他就是單純討厭送獎的佛子�！�
“花了大價錢買的路人，佛子一出場，集體跟失了魂一樣，只會喊佛子佛子，把殷少忘得干干凈凈�！�
“殷少最討厭搶他風(fēng)頭的人了�！�
姐妹甲說，“這也不能怪他們，誰叫佛子長得好看呢。哎，真可惜妹妹不在場，不然也能一睹芳容了�！�
姐妹乙道，“那腰，那腿，那身材。若是能和佛子睡一晚，我死也愿意！”
幾人聊了半天的佛子，才想起正事，“殷少明日就要離開鹿苑，妹妹有什么話，我可以帶給殷少�！�
持盈有些驚訝，“這么快？”
“原本是打算留幾天的，架不住佛子天天登門拜訪，攪得殷少沒了好心情。鬧著要走人�！闭f到這里，長夏又拿出一物，“這個是殷少單獨(dú)送你的，說時日后到了他的地盤，憑它可以白吃白喝�！�
那是一枚血色玉葫蘆，在日光下流光溢彩，一看便不知凡品，倒是玉葫蘆上的穗帶平平無奇，甚至有些舊了。
持盈不做多想，收了玉葫蘆問長夏幾位，“姐姐們不留下嗎？”
長夏說，“殷少出手大方，陪他幾年就能攢下百萬，買個小型洞府，舒舒服服過日子�！�
“再不濟(jì)，做他的侍妾也是不錯�？上Т笊贍敵院韧鏄窐訕泳�，偏偏床上單純得很，不解風(fēng)情�！�
“說是刀法緣故，不能近女色。我看他就是個童子雞，不懂裝懂�！�
持盈坐那裝啞巴，長夏注意到了持盈的不自在，笑吟吟問，“殷少是，難不成妹妹也是？”
“妹妹別害臊，若是妹妹哪天需要男人了，姐姐給你挑幾個�！�
“一周一個，不重樣。”
后面的話長夏姐妹團(tuán)沒法再說下去，因為溫鶴回來了，幾人望著門口的劍修，齊刷刷沒了嘴巴。
夭壽了，開黃腔被大佬的家長聽見了。
長夏幾人走的時候持盈頭都不敢抬，她將懷里的優(yōu)缽羅華遞出來，解釋說，“她們來送這個。”
溫鶴沒去接優(yōu)缽羅華，只將手里的湯藥遞給她，“明日清虛道人來復(fù)診，今天好好休息。”
持盈小聲應(yīng)了句，在溫鶴臨走前問，“師兄，我能把獎品拿給師尊嗎？”
持盈不安說，“我覺得師尊會喜歡�！�
溫鶴，“隨便你。”
只是……
溫鶴走了幾步又折回來，他居高臨下俯視持盈，“這就是玄云。”
持盈摸著還沒焐熱的玄云，“那個，是姐姐她們……”
“交出來。”
持盈快哭了，“是�！�
痛失新歡讓持盈一夜無眠，次日清虛道人來會診時，持盈都是無精打采的。清虛道人見她這個樣子，還以為是要回家不樂意呢。于是說，“小友要不要來我仙壽宮坐坐，養(yǎng)傷生息�！�
持盈，“不用了！”
上個養(yǎng)傷養(yǎng)出個追妻火葬場，她已經(jīng)有心理陰影了。
沒法白嫖一個劍修讓清虛道人很失望，正要走的時候遇上前來拜訪的許星河和白櫻，本著上等劍修是劍修，中等劍修也是劍修，下等劍修還是劍修的想法，清虛道人熱情向兩人打招呼。
“兩位小友見持盈啊。”
對于這個泰山級別的奶爸，許星河和白櫻比歸元君上道了，不僅恭恭敬敬行禮了，還問了幾句持盈的傷勢。
“我過幾日就要和許師姐回水月樓了，想多見持盈姐姐幾面。”
白櫻說起話來活潑可愛，還有兩顆小虎牙，格外逗人喜歡。
清虛道人記起這孩子是個可憐的娃，人家是三歲沒爹四歲沒娘，白櫻是記事起就當(dāng)孤兒，悲催程度更上一層樓。
太慘了。說起來，水月樓也是可勾搭的對象……清虛道人一邊想著，一邊從懷里掏出一件法寶，隨手遞給了白櫻，“可憐見的，拿著吧�！�
在經(jīng)歷了前輩這東西太貴重，我不能收。以及我本愛才，你收下便是的三重推拉后，白櫻美滋滋收下了法寶。
法寶這類東西總要滴血認(rèn)主的，白櫻正要覆蓋清虛道人的權(quán)限，恢復(fù)出廠設(shè)置時，滴落的血珠居然和原先清虛道人的血珠融合在了一塊。
幾人一愣，白櫻呆呆抬頭，“壞了嗎？”
許星河小聲說，“好像不是哎。”
那頭清虛道人倒是神情嚴(yán)肅，問道，“你胸前可否有一枚橢圓形胎記？”
等清虛道人輸入靈力確認(rèn)后，當(dāng)即摟著白櫻大哭，“寶啊，你就是我清虛失散多年的親孫女！”
白櫻：？
許星河：？？
持盈：？？？
丹修第一大派的仙壽宮居然找回了二十年前失蹤的繼承人。這消息瞬間引爆整個鹿苑。藺蘭十都問了幾句，持盈的表情很復(fù)雜。
“是真的，就是在這個房間發(fā)生的，滴血認(rèn)親�！�
就是狗血的不太真實。
震驚，我的掛件隊友居然是白富美。那個女孩的真實身份竟然是名門貴女。
以及，我是不是該抱她的大腿。
不過持盈是沒這個機(jī)會了，確認(rèn)白櫻身份后，第二天清虛道人就帶著白櫻打道回府了，持盈連白櫻的頭發(fā)都沒摸到。許星河倒是跑來見了持盈幾次，表達(dá)了各種悔恨之情。
因為她忘了加白櫻好友，錯失了富婆帶我飛的良機(jī)。
許星河捶胸跺足，“原以為日后是一個師門，不用加的�！�
日子過得慢也是過，過得快也是過。等持盈差不多可以下床時，溫鶴幾人也要走了。
此時九圖大會已經(jīng)過去半個月，按理來說各大門派早就離去，只是在持盈出城門那日，她見到了密沙場里的對手們。
個個神色憔悴，形容枯槁。
為首的江愈白說，“他們想和你道歉�！�
持盈一愣，很快明白過來，她看了溫鶴一眼，鼓足勇氣說，“不用了�！�
道歉不是重點，重點是……江愈白閉了眼說，“他們想讓你收回劍意。”
最后一場團(tuán)體賽這群人跟中了邪一樣，前赴后繼圍堵持盈，結(jié)果人沒拿下來。倒是每人被送了一份ntr套餐。
江愈白還好，心態(tài)穩(wěn)，打算回去和持盈的劍意斗智斗勇，來個騎士斗惡龍救公主的故事。其他人就，被boss虐哭了。
嗚嗚嗚，老婆鐵了心不回頭怎么辦？
“他們好些人沒法用本命劍，很是麻煩。所以想請你……”
“我不會�！背钟驍嗔私椎脑�，她反問，“離弦之箭已經(jīng)射出，我不會收回，你會嗎？”
她不會，也不會幫。
江愈白早就猜到了結(jié)果，他大笑出聲，過后轉(zhuǎn)身說，“各位，都已立冠了，做錯事自行承擔(dān)，不是嗎？”
人群中有人不服，“說的輕巧，你修為比我們厲害，擺脫她的劍意當(dāng)然輕松。我們才入劍道不久，就被她的劍意鎮(zhèn)壓，此后劍道之路難行，誰又能補(bǔ)償我們？”
“本來就沒有人補(bǔ)償你�！苯渍f，“你的長生路是替自己修的，又不是替別人修的，哪來的補(bǔ)償。”
這話說的亮堂又有理，藺蘭十一行人面上多了贊許之聲，藺蘭十說，“師妹，你這個朋友不錯。”
持盈點頭，“我也覺得江道友是好人。”
然而，江愈白帥不過三秒。與持盈告別時，或許是掌門的耳提面命，又或者是溫鶴等人的眼神，讓江愈白一時緊張起來。
他望著持盈，那句幫忙補(bǔ)課遲遲說不出來，直到持盈反問江愈白，“江道友，還有什么事嗎？”
他的腦海中盤旋起那句練習(xí)已久的話。我家掌門想請你來畢羅宮指點一下我們，會給很多錢的。
場面話，“你可以賣嗎？”
溫鶴，“……”
……
就因江愈白的失言，回去路上，持盈被每個師兄師姐念了個遍。
“師妹，不是不讓你交友，但也得擦亮眼睛，不要交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
“交友慎重，寧可錯殺一千，也不能放過一個。比如畢羅宮的那個絕對不行！”
藺蘭十就更操心了，“師妹，我很擔(dān)心你未來道侶的性別�！�
持盈，“……”
以致一回師門，持盈就鉆到屋里，說困了要睡覺。藺蘭十是隨持盈去，不過有件事要持盈回復(fù)，“洛書谷來信了，師妹你要看嗎？”
持盈頭都大了，“給師兄吧，我不看了�！�
什么追妻火葬場，備胎的內(nèi)心剖白，她真的累了。
這一合眼持盈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第二日下午才醒。藺蘭十見她醒了，將藥遞給持盈，“你師兄讓你喝了藥再去。”
持盈依言照做，她收拾好東西，抱著優(yōu)缽羅華興沖沖出了門，身后藺蘭十慢悠悠踏出房門，補(bǔ)充一句。
“別忘了禁閉�！�
持盈狼狽踉蹌幾步，跑的更快了。
云濤翻滾，萬年崖石風(fēng)化的斑駁破碎，天光投射下來，染上幾縷金光。
持盈站在云木下，仰視上方白衣人，她小心翼翼喚道，“師尊�！�
風(fēng)聲帶走幾句破碎的低語，那是持盈早就耳熟能詳?shù)臇|西，滄云派的門規(guī)戒律。
“塵埃之微，補(bǔ)益山海；熒燭末光，增輝日月。”
他專心誦讀手中的書卷，對于持盈的話置之不理。
持盈也習(xí)慣了對方的無視，她舉著優(yōu)缽羅華絮絮叨叨，“師尊這是我在九圖大會上贏的，是和別人一起拿的獎，本來還有一個單人的，可惜那時候我在睡覺，沒法參加，不然能幫師尊拿回兩個。”
“我把它放到屋里頭，師尊什么時候想看，就拿來看看。我覺得里頭的花挺漂亮的，長夏姐姐說送花的佛子也好看，不過我沒看見�！�
她小跑進(jìn)了屋，將優(yōu)缽羅華放到了最顯眼的地方，希望對方能多看幾眼。過后又回到樹下，小聲說，“我想多參加些比試，把咱們師門的名頭傳出去。不過師兄八成不會同意，因為這次我惹了麻煩�！�
她將這幾日發(fā)生的事全同對方講了，見待的差不多，持盈才說，“師兄要我面壁思過，接下來小半年時間見不著師尊了。師尊能不能安慰我?guī)拙洌俊?
她待了很久都得不到白衣人回應(yīng)，持盈失望嘆氣，向?qū)Ψ降绖e，“那我先走了，師尊保重身體�！�
遠(yuǎn)處鶴鳴九皋，持盈下意識轉(zhuǎn)身，云木樹上，白衣人終于放下書卷，凝望云端。
流星透疏木，走月逆行云。這蒼茫的天際，僅存白鶴。
藺蘭十曾對持盈說，那些白鶴，是長老們留下最后的印記。
持盈知道鶴唳聲的出處，她輕車熟路繞到梅園，溫鶴就站在六角亭里吹簫，梅下的白鶴仰起纖細(xì)的脖頸，在雪地中翩翩起舞。
等溫鶴一曲終了，持盈才開口，她垂著腦袋失落道，“師兄，我去見師尊了。”
“他還是老樣子，誰也不搭理�！�
溫鶴放下唇邊的洞簫，不做正面回應(yīng)，他只道，“明日再來見我�！�
“哦�！�
興許是想到要和溫鶴待上一天一夜，又或者是師尊的原因，當(dāng)天晚上，持盈失眠了。第二天去見溫鶴時，持盈的狀態(tài)堪稱萎靡。
溫鶴掃了她一眼，指了指手邊的案幾，繼續(xù)埋頭處理手中事務(wù)。
“將這本《千金方》背了，稍后我要抽查。”
持盈是倒吸一口冷氣，她垂死掙扎，“師兄，我們是劍修，用不著學(xué)醫(yī)。”
溫鶴一針見血，“你沒錢請醫(yī)修。”
持盈，“……”
“學(xué)點醫(yī)術(shù)，給你自己省錢。”
都這樣說，還能怎么辦？她磨磨唧唧來到案幾前，坐下來背《千金方》。
“流于勞宮為滎，注于大陵為輸，過于內(nèi)關(guān)為源，行于間使為經(jīng)，入于曲澤為合。”
嘴里在念，沒一句記在心上。持盈盯著手里的書卷，心思早就跑到別處，等她回過神來，溫鶴停下筆正望著她。
這一眼把持盈嚇得魂飛魄散，她趕忙把臉埋進(jìn)書中，指望避開溫鶴的視線。待案幾上的倒影重新埋頭書寫，她才松了口氣。
不被溫鶴盯著是舒服了點，但讀醫(yī)書也太痛苦了。沒念兩句，持盈又想跑神，外頭光景正好，暖風(fēng)醉人，持盈摸著胸口的傷，正考慮要不要裝睡蒙混過去，溫鶴忽然冷笑起來。
“睡下了也無妨，點一簇華胥枝，夢里我親自給你念書。如何，你要自己念，還是我去你夢里給你念？”
持盈，“……”
師兄，你把我關(guān)到死吧。
……
這半年持盈過得無比痛苦，因為她遲遲背不下《千金方》，禁閉的日子一拖再拖。最后傷都好了，《千金方》還沒背完。
如此拖拉的進(jìn)程讓藺蘭十不得不感嘆，“師妹，你真是個純正劍修�！�
半點奶媽技能都沒學(xué)會。
持盈，“……”
垮起個批臉。
挽救持盈于苦海之中的是許星河，一個下午，許星河突然千里傳音給她，問起白櫻的事�！俺钟烙眩阕罱娺^白櫻嗎？”
持盈有些意外，“沒有，怎么了？”
白櫻被清虛道人認(rèn)祖歸宗帶回去，待在富到流油的仙壽宮里，想想也是富婆生活。
許星河說，“我上回在萬仙之地見到了白櫻�！�
“她好像過的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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