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周目
栗子木空想也嘗試點明縫合線的存在,但是只要她在話里提到這點,場面就會立刻搖身一變成為搞笑劇。
比如當她開口問“她額頭上的那條縫合線是怎么回事”時——
栗子木空想「我有沒有說過我討厭蟲子。」
伏黑甚爾「丑寶會傷心的。」
栗子木空想「可是我就是討厭蟲子,我唯一能接受的蟲子只有我的咒靈。」
伏黑甚爾「……可我怎么聽說那不是蟲子。」
栗子木空想「?」
屏幕外的栗子木空想不忍直視地:“……”
看來直白問是不可能了,她決定委婉地暗示一下伏黑甚爾,就先用“伏黑夫人之前做過顱骨手術嗎?”來試試吧。
栗子木空想「我聽說你昨天又跑去賭馬了,這次你又輸了多少?」
伏黑甚爾「怎么,大小姐是準備幫我全額報銷嗎?我倒是相當歡迎。」
伏黑甚爾「看在我們這些日子交情的份上,讓您全額支付還是有些過意不去,我可以考慮給你打個熟客的九九折。」
栗子木空想「閉嘴吧你這個不可回收的垃圾人渣。」
屏幕外的栗子木空想生無可戀。
接下來又上演了諸如“我們今晚吃什么?”“想吃我?這可是另外的價錢。”;“我真的很喜歡你的臉。”“一小時十萬円,無論想看什么表情都能給你看個夠,順便概不賒賬。”等等一系列讓栗子木空想徹底失去形象的對話。
不對,失去形象的明明是伏黑甚爾那個混蛋吧——
對不起不小心忘記了,這個混蛋在她面前就根本沒有過形象。
栗子木空想拋出最后的失敗嘗試:“伏黑夫人的臉看起來真是完美無瑕呢。”
栗子木空想「說起來,今天的天氣真不錯。」
伏黑甚爾「……」
即便已經習慣于應付今天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的大小姐,但伏黑甚爾依然對這跳躍性過大的話題表示無言,他略略轉頭確定了下陰沉沉的窗外,再轉回來時目光極為縱容。
伏黑甚爾「確實是個不錯的天氣。」
栗子木空想終于放棄掙扎。
這個果然是那種吧。就是那種只有在玩家視角才能看出來有什么不對,但是游戲的角色看起來就很正常,所以為了不讓玩家超游就瘋狂消音的設置——
屏幕上的交流還在繼續。
栗子木空想「你那是什么表情……我還挺喜歡陰天的。」
伏黑甚爾「喜歡?」
栗子木空想「被云層遮擋住的天空會讓我變得平靜,而且……與其他的天氣相比起來,陰天更不容易招惹上麻煩的東西。」
伏黑甚爾「比起其他的天氣,咒靈可更加喜歡在陰天行動。」
他也不是在反駁,只是因為考慮到栗子木空想似乎對咒術界的常識一知半解,所以對此做出了貼心說明。
栗子木空想「我指的麻煩不是咒靈。」
她的話音才剛剛落下,卻又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但是將之理解為咒靈或許也無礙。」
栗子木空想的鼠標遲遲沒有點擊,她知道游戲內的自己在說謊,因為顯示在屏幕中央的、伏黑甚爾看不到的心理活動暴露了她最真實的想法。
「我曾親眼見證。」
「親眼見證在那無法抵達的終末之地上,存在著某種比咒靈更為恐怖的東西。」
「假如一定要給那種東西一個在概念內能夠匹配的稱呼。」
「最適合的答案或許是——」
「——神明。」
鼠標在神明的字眼旁邊饒有興趣地畫了幾個圈,栗子木空想對自己在游戲內的隱藏背景,生起了前所未有的興趣。
她決定這個周目先按部就班地進行,而下一個周目的目標,提前設定為追尋著那些遺留的蛛絲馬跡,找出隱藏于「栗子木空想」過去的真相。
但是那句話落到伏黑甚爾耳中,卻成了另外的意思。
不會使用的咒力,不愿解放的咒靈,兩者組成了某個可能的答案——栗子木或許曾經遇到過什么唯獨不會在陰天出現的咒靈,那個咒靈在她的過去刻下了深入骨髓的恐懼。
……是附身于她身上的咒靈?還是導致她被附身的咒靈?
伏黑甚爾漫不經心地開始指導栗子木空想的動作,還閑適地打開了賭馬廣播分出心思對中午買下的號碼。
——雖然看起來在聽,但那一半注意力無法集中在廣播上。他只能再分出一點注意力,在自己的記憶中迅速搜索有哪些咒靈無法在陰天自由行動。
可惜他的確沒聽說過有這種特色的咒靈。
這讓伏黑甚爾不爽地咂了下舌,理智決定自己抽個空去詛咒師的資料室轉一圈好了,畢竟這位大小姐還是原本的愚蠢樣子比較順眼。
至于祓除報酬……就在之后的日子里慢慢結算吧。
對了,剛剛廣播里報了哪個號碼來著?
在伏黑甚爾的事件結束之后,栗子木空想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能觸發其他的個人支線劇情。
她在固定于每周日晚上的日程表安排時間,點開通訊界面把拿到的伏黑夫人的照片發給了老師以及經紀人。
【老師】:我會讓人幫忙留意的。
【老師】:明年三月左右你的通緝就可以取消了。到時候讓我見見那兩個孩子吧。
【經紀人】:收到。
【經紀人】:栗子木小姐,前幾天有人致函邀請您參加于明年五月舉辦的一場鋼琴演奏會,請問您有興趣嗎?
鋼琴演奏會?
栗子木空想敏銳地察覺到了隱藏劇情的氣息——然而她剛剛才決定這周目不探索隱藏背景,于是選擇了回避選項。
【栗子木】:……抱歉。
【經紀人】:不用這么快決定也沒關系,在明年四月前給出答案就好。
【栗子木】:我會好好考慮一下的。
關閉和經紀人的通訊界面,栗子木空想對著老師的信息發了會呆。
三月啊……到時候帶津美紀和惠一起出去玩吧。
【栗子木空想】:嗯。我相信老師一定會喜歡他們的。
伏黑惠很喜歡栗子木空想。
即便她的外貌、神態以及穿著打扮都帶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但伏黑惠與伏黑津美紀總是能察覺到冰冷下那份無條件的縱容與溫柔。
她從始至終都在擔憂著兩人的生活,為此不惜自折形象每個傍晚以蹭飯的名義上門,手里卻帶著適合孩子食用的晚餐。她會將兩個小孩子當做與她擁有平等思維的人看待,他們提出的每個問題都會認真對待,不想回答也不會撒謊或是敷衍了事。
隨口說的事情也會牢牢記住。
做出要哭的表情就會立刻上當受騙以至于手足無措。
他和津美紀的家里多了許多創作到一半無法繼續下去的樂譜,多了小提琴的保養工具。他們漸漸開始學會欣賞音樂,也習慣于在每個周末陪空想看她百看不厭的極限體能王。
……而空想的家里,原本淡色的窗簾與墻紙都變成了津美紀喜歡的明亮顏色,餐布上的圖案變成了自己一直喜歡的黑白花小狗。雖然空想依然不喜歡生姜的味道,但至少已經能接受它出現在餐桌上。
他們正在不斷地互相影響著。就像是最親密的家人一樣。
除去津美紀姐之外都是冷冰冰的家里逐漸有了光熱,他們也更習慣在每個周末賴在栗子木空想的公寓,以監督她不要再過度訓練為理由,看著她或興致勃勃、或苦惱迷茫地完成津美紀姐的每一次家庭作業。
學校例行家庭訪問中需要的大人有了形象,她在應付老師方面也從手忙腳亂逐漸得心應手。
她會苦惱津美紀沒考好的成績,會和對津美紀有偏見的老師據理力爭,會耐心地傾聽他們的煩惱給出自己的建議,會在他們睡不著的深夜演奏溫柔的安眠曲。
她說他們做錯的事情促進了創作的靈感所以對此不加追究,但是倘若他們犯下的錯誤傷害到了他們自己,她又會驟然變得嚴厲起來,責備完他們后又懊悔地皺起眉頭……
和聰明的津美紀姐不一樣,栗子木空想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笨蛋。但也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喜歡的笨蛋。
他想和最值得喜歡的笨蛋成為真正的家人。
……但這不代表他能接受這個愿望的達成方法是栗子木空想嫁給那個人渣父親。
伏黑家第不知多少次家庭會議展開,議題為「如何拆散笨蛋和人渣」。
津美紀后悔地喃喃自語:“明明伏黑先生才是監護人,為什么現在有一種隔壁的鄰居要住進家里來的感覺。”
惠嚴肅著小臉:“所以我覺得最開始就不能讓空想和他認識。”
津美紀:“但是空想姐對找監護人太執著了……我不想看她每天都苦惱這種事情……”
惠:“我們可以找伏黑阿姨……”
伏黑甚爾:“那你們恐怕是這輩子都得看那位大小姐苦惱的表情了。”
津美紀:“……”
惠:“……”
津美紀:“所以為什么伏黑先生也會參加會議?”
伏黑甚爾挑眉:“畢竟是伏黑家家庭會議,我這個伏黑應該也有加入的權利吧。”
津美紀氣鼓鼓地小聲和惠說:“下次我們開伏黑家未成年會議——”
伏黑甚爾嗤笑了一聲:“那么作為目前為止伏黑家兩位未成年的唯一在場監護人,我得監護你們兩人在會議期間保持著健康陽光的心態。”
津美紀&惠:“……”
伏黑家第不知多少次家庭會議,在開啟后的五分鐘內落下帷幕。
落幕原因:好好的伏黑家怎么就出了一個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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