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想盯著這個結局看了會,  覺得自己同期未來病得著實不輕，很需要來套人格修正拳法。但她也懷疑五條悟的情況都已經糟糕這種地步了，那個he究竟會是個什么樣的劇情。

        于是她滿懷著好奇心地讀檔選擇了「開心」。

        空想「開心啊。」

        空想「我應該是第一個到悟君家里長期做客的朋友吧,  不過該怎么說呢……在這種無論人與物都像幾百年前的老古董一樣的地方長大的悟君，能成為一個正常的現代人還挺不容易的。」

        五條悟「……一個正常的現代人。」

        他把這個形容重復念了遍，略顯突兀地笑出了聲「……我還是第一次被人這么形容。」

        空想瞥了他一眼，相當地冷漠無情「我不是在形容你。」

        雖然面前的人與五條悟頂著同樣的名字,  也有著相似的面容，但在空想眼里,  他們本質上已經不是同一個人了。

        空想「還有,  不想笑可以不笑。」

        五條悟那上揚的唇角終于扯平了「……」

        笑容倏忽從他臉上消失,  面無表情的樣子一如最初來到這個時代。那雙冰藍色的眼眸重新透出生人勿進的戾氣,  但在戾氣下掩蓋著的,  是某種正在加速扭曲的控制欲。

        屏幕外的空想盯著立繪和對話框內的描寫,  驟然回憶起這個來自其他世界線的、二十年后的五條家主,  雖然在屬于他的世界線的后日談中帶著蒙眼的黑色布條,  但在她的面前卻從未帶上過任何能遮掩視線的東西。

        ……或許當時「栗子木空想」在他面前被暗算然后封印了二十年這件事，對五條悟造成的影響比她預想得還要嚴重得多。

        五條悟「……是我演得還不夠像嗎？」

        比起反思更像感慨，還帶著仿佛遇到了意料之外麻煩事的苦惱，他走下主位站在空想面前,  微微俯下身子直視著她的眼睛。

        空想毫不示弱地回視著他。

        與她久違的視線相接讓五條悟短暫恍惚了下,  口中原本該接上的那句話語鬼使神差地發生了本質性的改變「上一次像這樣看著你,  好像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發生的事情了。」

        空想「……如果我們經歷的事件相同，上一次這樣對視大概是那個「錯覺」游戲？」

        五條悟「真是令人懷念。」

        五條悟「當時我就覺得你的眼睛很令我心動。」

        空想震撼地忘了按空格：“……”

        什么？！這種發言算不算是變相地在表白——

        她沒來得及截圖保存珍貴的其他世界線的同期的丟臉時刻，就一不小心按下了空格,  聽到五條悟坦然冷靜地做出了危險的發言「令我心動得很想把它們挖出來好好珍藏,  但是這樣做的話再好看的眼睛也會失色。所以不如打上只屬于我的標記,  就不會再有不長眼的雜魚來搶了吧？」

        空想胸膛里還沒有開始蹦跶的小鹿已經一頭在五條悟的無下限上撞死了。

        她冷漠地想：有本事你就在當時和我說這話試試，我必拿著苦無再開個特殊技能教你做人。

        五條悟「只要一想到你還會用這雙令人心動的眼睛注視著別人，我就會很煩躁不安……即便你是在注視過去的我也不行。」

        空想繼續面無表情：如果我的記憶沒有錯，當時夏油杰玩游戲還是被你攛掇的。

        五條悟「能存在于你眼中的「五條悟」只有一個。」

        他溫柔地捧著空想的下頜，逼迫她無法移開望向自己的視線，語氣輕緩而危險「而我——永遠不準備把這份對你而言的獨一無二讓位給任何人。」

        空想皺著眉捏住了他的手腕——目前五條悟的無下限仍然對她無效，不知道是對方沒有對她開啟還是確實無效，所以只能勉強算是半個好消息。

        她又順從心意地試了下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果然，就算是在結局劇情里，屬于系統界面的物品欄也沒有被禁止使用。

        就在剛剛，她想到了某個鋌而走險的破局方法。

        雖然成功率怎么想都低得令人發指，但她很樂意將這個方法付諸實踐，反正再差也不可能查過之前的中斷結局了。

        于是空想平和又冷靜地開了口「對女性做出這種登徒子行為，是很容易被打的啊，悟。」

        五條悟的語氣無辜又欠揍「欸——？可是，空想根本就打不過我啊。」

        空想笑得不卑不亢「勝負這種事誰又能夠保證呢？作為咒術師的我留下一些只在危急情況下啟用的后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五條悟的視線審視地在她身上一寸寸劃過，也不知道有沒有信她那關于留下后手的發言。

        他或許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敷衍地道了歉「抱歉抱歉，因為現在的空想實在太弱了嘛，而且還很容易就會上當受騙，所以才需要我來好好保護啊——要是空想徹底消失了的話，說不定會發生一些大家都不太想看到的場面呢。」

        五條悟「正所謂是……自己才會最了解自己？」

        這是在拿悟君威脅她嗎？是剛剛從她的表現中看出了什么嗎？六眼真麻煩。

        ……但無所謂，威脅是沒有用的，悟。

        空想存檔……系統提示玩家正處于結局劇情中無法存檔，她撇撇嘴打開物品欄，將鼠標停止在了某一個使用者死亡率為9999的道具上。

        現在她的人物處于「狀態固定」中，所有屬性都處于鎖定狀態，無法增加也無法降低，換句老話說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根據在近幾天的試驗中，她創作的小提琴曲被成功填入技能欄可以判斷，技能不在被咒具鎖定的范圍內。

        那么，就達成了她設想的破局方法成立的前提條件。

        她點擊使用道具，新的對話立刻觸發。

        空想「……我有一個名叫做替身之箭的咒具，據將它賣給我的人所介紹，直到目前為止，它的使用者死亡率高達9999。」

        空想「那個將狀態固定的咒具，與這個咒具導致的死亡——誰的優先級比較高呢？」

        她用輕松的口吻說「會讓人很想嘗試一下吧？」

        ——是9999的死亡率導致角色死亡，還是熬過死亡判定覺醒那所謂的替身。

        無論出現了以上哪一個結果，反正她都不會虧。

        至于浪費道具……原本「替身之箭」這個道具在她看來就著實雞肋，除非特殊情況誰會愿意拼著9999的死亡率去覺醒一個不知道會不會有用的替身啊。

        五條悟「——」

        他像是觸電般松開了挾制她下頜的手，去搶奪出現在她掌中的咒具。但那支花紋古樸的箭頭已經刺破了空想握緊的手掌，殷紅的血液沿著被折斷了一半的箭桿一滴滴落到地面。

        系統提示如期而至。

        「……確認玩家已使用c級道具·替身之箭，現對玩家進行使用死亡率判定……判定成功……檢測到玩家現擁有「特殊buff·狀態固定」，免疫死亡判定，現進行「替身」覺醒判定。替身能力效果將結合玩家的天賦與當下最迫切的愿望決定。」

        「恭喜玩家覺醒「替身·天堂之門·改」！替身能力效果：將與玩家發生肢體接觸的對象的過去經歷化作一首樂曲，玩家可以對其中的任意旋律進行增加或者刪減。」

        賭贏了。

        空想低頭看了看自己被五條悟扣住的手，松開箭頭讓它做自由落體，再反手緊緊地與五條悟十指相扣，趁著他怔然僵硬的片刻點擊技能欄內新覺醒的替身能力。

        空中浮現的樂譜沒有瞞過六眼。

        五條悟說「……單方面地解除咒具是會遭到反噬的。」

        他并不清楚這張樂譜的作用，但根據空想的目的就足以倒推出部分真相，只要不取消咒具施加的效果，兩個時空的五條悟就不可能完成置換。

        他平靜地詢問空想「被咒具效果反噬之后，你的身體狀態只會變得比現在還要更差，即便這樣也要解除嗎？」

        在他說話間，空想已經從冗長的樂譜中找到了使用咒具的那一段。

        ——其實她根本看不懂樂譜，但奈何系統已經貼心地為他把那些晦澀難懂的音符翻譯成了一個個具體的情節，還在前面用大括號標上了一系列人生節點，很簡單就能在對應的人生節點找到自己目標。

        她按動backspace刪掉了咒具相關的這段劇情，又將鼠標懸停在了本次刪改的確認鍵上。

        只存在三十秒的翻譯消失了，屏幕上留下了那堆她看不懂的、刪改后的音符。

        空想輕聲道「我可以從這個樂譜中看到你過去的經歷。」

        空想「這不是你應該停留的地方，有人還在你的世界里等著你回去呢——對了，等你回到自己的世界之后，記得要代替我向那邊的自己問好。」

        空想「自己才會最了解自己——是吧？」

        謝天謝地，這句話沒有被系統判定為劇透，所以也沒有被強制性消音。

        當然，她看到了五條悟的全部過去這一點是在騙他的，系統給她預留出的那些修改時間根本不夠她仔細閱讀細節。

        仿佛意識到她話語內透露的某種含義，五條悟的眼睛中燃起了微弱的不可置信。

        空想同時按下了確認。

        屏幕上的少女很有儀式感地伸手劃過了那張樂譜的某個段落，數個不和諧的雜亂音符在她的指尖流逝而去。在放下手的時候，她還順勢溫柔地拍了拍眼前這個五條悟的發頂。

        空想「永別啦，悟。」

        空想「要和那邊的硝子還有杰好好相處哦。」

        彌漫開來的煙霧再次遮蔽了她的視野。

        這次的煙霧散開后，露出了這個世界的五條悟狼狽的模樣。

        他這幾天顯然沒有好好休息過，有些反應不過來地將目光移到她身上，在那邊的經歷給他造成了巨大的打擊，導致現在朝她望過來的眼神甚至帶著過去不會有的迷茫與絕望「空想……？」

        空想「是我。」

        五條悟的聲音輕得像是在喃喃自語「……我剛剛好像做了一場糟糕的噩夢。」

        空想「沒關系，噩夢已經結束了。」

        空想「……歡迎重新回到屬于你的現實，悟君。」

        五條悟「……」

        五條悟「我回來了。」

        空想于是又微笑著重復了一遍「歡迎回來。」

        屬于兩個不同世界線的未來將如何發展，現在的空想還不得而知。

        但她唯獨知曉兩者都絕非是一帆風順的平靜日常，而是需要用各自的拼搏去開辟的、反抗無情命運的道路。

        天際的啟明星，今日也照亮著前路與歸途。

        【end】

        【「he·啟明星」已經錄入回想界面，您可以隨時進入游戲特典-回想界面觀賞。】

        【備注：此結局并不計入總周目數量，您目前已完成周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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