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兩人聯手
袁葉離越是說,聞墨看起來就越是害怕。
她握緊茶杯,仿佛要借此來給自己一些安全感:“這歸云山莊……當真是這樣危險的地方?”
她皺起眉,顯然已經往最壞的方向想了。越是感性的人,就越容易被欺騙迷惑。袁葉離道:“別擔心,我還在。”她說著。既然聞墨已經如此,那么對她解釋,也沒什么用了,能說得也就剩下這樣一句話。
聞墨沉默了一會兒。
她拿來茶壺,替袁葉離添了新茶。她眉間依舊是濃濃的擔憂之情,“離姐姐這樣說,我很開心。但這不能解決問題,對么?”
袁葉離點頭,“是的。”
“那……離姐姐,不如我們走吧?”她抬起眼。
在她看來,離開是最快的解決辦法。她沒想得那么深,也不曾想得那么多,但既然歸云山莊很危險,那么最干凈利落的辦法,就是離開這里,走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
她們又不是這山莊中人,無論如何關心那應瑯大小姐,作為一個外人,又有什么理由趟這渾水?
嚴格說來,聞墨是唯一一個在事件中,卻又可算是置身事外的人。
她望著袁葉離,仿佛離開歸云山莊,是她一個眼神就可以決定的事情。袁葉離失笑,“你想得倒是簡單直接,”這話聽起來像是夸,但下一句就又不同了:“你看我的樣子,走得了么?”
聞墨這才安靜下來。
她每日都與袁葉離在一起,自然是知道的,離姐姐的身體狀況,比旁人以為的還要差。因為內耗過度,幾乎沒有什么精氣神,剛才能與人說那么多話都勉強,若是要她離開,只怕要坐太師椅才行。
明面看來,剛才她只是和人說說話,撐著這個場子而已,但就是那樣,卻已經,筋疲力盡了。
袁葉離身上毒發,人人都不知道這當中有什么規律,或者如何才能阻止毒發;聞墨不是醫者,不知道這么多,甚至也不知道她身上的毒是何來歷。但她知道,離姐姐現在身體有多差,只怕連出屋子吹風都會讓她更虛弱。
在這種情況下,離開歸云山莊?
聞墨笑笑,覺得自己還是過于天真了。她道:“離姐姐……對不住。”她諾諾地說。
袁葉離搖頭,“不是你的錯。這本也不該由你來想的。”
因為身體虛弱,即使她喝了那么多茶,嗓音也依舊干涸粗糙,沒了以往的悅耳。聞墨道:“那這件事……”她還是擔心的。但她覺得,既然袁葉離這樣說,多半有著自己的思量。
袁葉離淡淡道:“走著瞧吧。”
她說的話很簡單,但她收斂起那一派溫和的模樣,眼神登時就清凌了許多,仿佛她這話不是對聞墨說的,而是對那應敏與陳氏說的。她道:“這山莊中的事……大約,本來與我們無關,但也不過是本來罷了。”
她沒有說出來的是,她看見應瑯,仿佛有點像是看見從前的自己,忍不住想要拉一把。這樣的私心,注定是不能夠與人言說的。
聞墨一愣。她很少見到這樣的她。
“但既然拿我們做了第一次的筏子,那不會沒有第二次。”她說:“等著看,就好。”
這話冰冷而殘忍,明明不是在戰場上,面對的不是刀光劍影,手中所握并非名劍利刃,所謂血色連天遍地白骨,是作為大家閨秀的聞墨,從未見過的風景。但她忽然覺得,這或許就是他們想事情的方式。
離姐姐與云公子,是一樣的人吧……她慢慢的想著。
想到這里,她忽而道:“那云公子呢?”
袁葉離注意到一件事:聞墨會喊她離姐姐,卻絕少與衛晟云說話,稱呼也都中規中矩。她似乎很怕衛晟云,從來不與他親近。想到這里,她有些沉郁:“他離開了。”
這些日子以來,聞墨豈止是少見,根本就沒見過他。此時聽得‘離開’一語,不由得就有些意外,只是跟著應道:“離開?”
“去打探消息,看誰能幫上忙。”袁葉離想了一想,從床邊拿出了一個包袱,解開,隨后道:“這些是他送進來的信。”
袁葉離眉眼淡淡,似乎并不因此動容。
聞墨道:“還有呢?”她的眼睛一眨一眨,顯然看出來,他們還有后招。
“看有沒有適合人長住的地方,還有最正確的路子。”袁葉離靜靜的說著,“假如這山莊中當真如此兇險,那么不能不留退路,而且最好立刻走,走得快些。他就是我們的退路了。”
沒有人會不留后招,特別是在你住到了一個陌生地方時候。聞墨稍稍一想,立刻明白,當初進山莊來,于他們而言當真只是權宜之計,而如今既然有了選擇……為何不多給自己一些退路?
聞墨點頭,她覺得自己大約懂了。
袁葉離不曾想到的是,應瑯會來得這樣快。她對聞墨說,希望事情不如她所言,但那只是她的猜測而已,事實永遠不如人們所想簡單。
聞墨比往常更沉默,說話也少了——這并不是因為她不愛說話,而是一個離開家門的女孩子,格外的謹慎小心而已。歸云山莊中的人,都沒有再提此事,仿佛什么都不曾發生。他們對待兩個進了山莊的客人,態度與先前同樣,反正都是沉默寡言,一個字也不說的。
那位陳氏再也沒有來過。
袁葉離不是不想打探消息,但是再這樣的情況下,根本無從打探起。她能想出來的主意不多,而最重要的是,她只希望自己能早一些好起來,盡快離開這歸云山莊。但天不從人愿,她的身體似乎越發差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應瑯來了。
這位應家的大小姐,從來就沒有個大小姐的模樣,所謂的溫和氣質中藏著一絲膽怯,一旦面對質問,就想躲起來,頗有幾分的軟弱。她是救了她們的人,但不可避免的是,她的個性并不太招人喜歡。
這歸云山莊中的小姐,一個性子溫和內怯,一個則驕傲跋扈,實在是走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極端。
她進門來,一身整裝,“云姑娘。”
袁葉離看起來和前幾日沒有太大的不同,依舊是坐在床上,披著衣裳,“見過應大小姐。”
兩人相望,卻都沒有什么話要講。應瑯道:“不見聞姑娘?”
“她出去了,”袁葉離微笑,“說是去池塘看看。”她并沒有深說。兩人這樣一下來,忽然就無話可說了。救命恩人與生死之交,從來就不是同義詞。應瑯也不是一個擅長繞彎的人,她想,或許還是直接一些吧。
應瑯道:“那日之事,云姑娘可介意?我為自己道個歉,實在不應那樣對客人講話。”
她所謂的‘直接一些’,其實也就是這個程度而已。她不是一個能夠大聲嚷嚷旁人有什么不對,理直氣壯地說要與他們恩斷義絕的人——即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不曾想過為自己求救。
袁葉離道:“我不介意。大小姐本就沒犯什么大錯,況且若非大小姐相救,我只怕早已暴尸荒野了。”
她說這話,有些夸張,卻不失真實。應瑯聽到這里,微微臉紅,擺擺手道:“不是這樣的,我若不救人,那豈非成了見死不救了?”
袁葉離挑眉,“為了不落人話柄而救人,和因為自己想而救人,其中隔著天塹一樣的距離。”她靜靜的晃了晃茶杯:“大小姐是個值得欽佩的人。”
她說的話很簡單,如果要夸一個人,根本不應該用‘好人’這種詞,因為太敷衍。但她這樣說,反而讓人覺得自己是特別的。
應瑯沉默片刻,“你說的事,我想過了。”
話題忽而一轉,袁葉離也不驚慌,“如何了?”
當日,應瑯來幫忙的原因只有一個——那是她的母親和妹妹。盡管關系疏離,然而應瑯還是想看看,她們能夠刻薄到何種地步——連自己的救回的客人都要為難?何況這位云姑娘是京城人士,若是小門小戶里出來的,那也罷了,可如今看見了她們的出身,卻依舊要欺壓,全然不顧日后后果;
這就是毫無道理的凌辱了。
應瑯不懂,為何她們會這樣絕情?
但她至少想明白了一件事——她要從那兩母女手里,掙出自己的前程。如今她還能坐在這里,是因為她們尚未下殺手么?應瑯不知道。但就如同袁葉離所講那樣,她的婚事是由陳氏主使的,她若這樣軟弱下去,那么最后的結局就只有一個,等著嫁到一些小門小戶,或者面對一個品行惡劣也沒有出息的夫君。
單單是為著自己的前程,她也必須搏一搏。
“我答應你,云姑娘。”她說。
她所有的期盼,都建在對未來生活的美好之上;而如今她若不反抗,她連這一點念想都沒有了。形勢這樣清晰,一直軟弱的應瑯,終于不再猶豫了。她定定地望著袁葉離,一雙眼中唯有堅定。
袁葉離點頭,“既然如此,我們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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