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天坑是個天然的坑
龍淵天坑里的氣候自成一體,跟外界并不一致。當外界處在冰天雪地中時,地底世界里依舊溫暖如春,局部區(qū)域處于極寒的冬天或者炎熱的夏季,比如陰陽池附近。
這種特殊環(huán)境造就了奇異的生物圈。地底沒有高大的喬木,叢林以灌木為主,蕨類植物遍地,也因此成了養(yǎng)育昆蟲的溫床。營地周圍挖了溝渠圍了柵欄,卻擋不住帶翅膀的昆蟲,比如某種外表花花綠綠的蚊子,讓特訓學員們不堪其擾,可這一切隨著表鏈的到來徹底消失了。
表鏈因此成了營地里最受歡迎的人物,哦不,生物。
當然,它的主人也有這本事,可他不是來渡假的,而是來接受艱苦樸素的軍訓的,也不想被人當成人見人怕的怪物,表鏈卻沒有這方面的憂慮,只要它不表現(xiàn)出智商就行。
表鏈受歡迎的另一個原因,是它有兩個很厲害的跟班,藏獒。大年初一那天,百鳥之王跟百犬之王上演了一出地空爭霸戰(zhàn),英勇的藏獒因缺乏制空武器,被持續(xù)不斷的空襲搞得煩不勝煩,只能以餐桌作為防空掩體,跟表鏈隔著桌面啟動了談判。
兩個強大物種之間的談判內(nèi)容,人類不得而知?傊,從大年初二起,兩只藏獒就經(jīng)常出門遛鳥,或者說,表鏈經(jīng)常出門遛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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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網(wǎng)絡(luò)笑話是這樣講的。王不二的鄰居要出國旅游,托他照顧家里的藏獒和鸚鵡,特別交代說:“藏獒隨便逗,鸚鵡不能惹!蓖醪欢e的蛋疼去逗藏獒,結(jié)果啥事兒也沒發(fā)生,他想藏獒都這個熊樣,那只傻鳥怕什么?然后他去逗鸚鵡,鸚鵡張嘴道:“握了棵草!你忒么敢逗我?三毛,咬他!”
結(jié)果,藏獒撲上。王不二享年27歲。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帶著藏獒的鸚鵡不能惹。所以表鏈成了訓練營里的霸王,被人類小伙伴稱為“鸚鵡中的戰(zhàn)斗機”。
當然,表鏈還未當上龍淵天坑里的**oss——有一個人它暫時還惹不起,魚頭。魚頭也是陸地生物,可他有陸空雙棲作戰(zhàn)能力,表鏈飛得再高也能被他抓下來。
另外,穹頂上還盤踞著一伙名叫飛虎的惡霸。表鏈仔細跟云開商量過,制訂了一個詳細的作戰(zhàn)計劃,準備在離開這里之前,將那群地底飛行生物收歸旗下,教給它們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和世界觀,組建成攻無不克戰(zhàn)無不勝的“飛虎隊”,跟隨鸚明神鵡的表鏈征戰(zhàn)星空……
一個月之后的某一天。
云開跟伙伴們繞著天坑地底跑步時,仰頭望見雪花從天淵入口飄落,在光柱下變成亮白的雨絲,突然間心有所感,腳步逐漸慢下來,盤腿坐在了地上。
兩只藏獒沒有表鏈的智商,打算按魚頭的指令撲上去教訓云開一番,卻被表鏈給攔住了。表鏈呱呱呱的意思是說,這是表哥我的主人,你們誰敢咬他我就跟誰拼命!
兩只藏獒猶豫了一番,最終在強敵的威懾下兵分兩路,一個監(jiān)視現(xiàn)場,一個跑去搬救兵。魚頭教官到場后,把所有人和可能搗亂的生物都轟到了一邊,親自給云開擔任了護法。
云開盤膝而坐,雙目微閉,陷入了一種奇特的空靈狀態(tài)。他的靈智如同天淵入口的雪花,飄入了一個幽深的封閉空間內(nèi),這個空間跟龍淵天坑竟十分相似——
靈智如同長了翅膀的飛鳥,在星空下自由自在地翱翔。從高空俯視,下方是一片緩緩旋轉(zhuǎn)的雙色云團,一紅一藍,如魚如龍,銜尾追逐,隱約間形成了一幅生動至極的太極圖。
云開明白這是哪里了。這個浩渺宇宙一般的奇異空間,這個如同星云一樣的瑰麗世界,不是他身外的龍淵天坑,而是在他體內(nèi)的丹田之中!
他終于學會了內(nèi)視之法。內(nèi)視之法,道家稱之為內(nèi)觀,醫(yī)家稱之為內(nèi)視,《干金要方》中說:“常當習黃帝內(nèi)視法,存想思念,令見五臟如懸磬。五色了了分明,勿輟也!
雙色漩渦帶著某種引力,將他的靈智緩緩拉近。離得近了,他感受到一片熾烈的火熱,同時還有一片冰冷的寒意,但對他這個主人毫發(fā)無傷。
云開若有所悟,這便是多日來的熱毒和寒毒輪番入體,僵持不下后達成的妥協(xié)。如同國與國之間的戰(zhàn)爭,或者他跟藿辣子當初的戰(zhàn)爭,當武力無法消滅對方時,不得不坐下來友好談判,承認彼此的獨立主權(quán)。
漩渦的引力越來越大,他的靈智越降越快,最后落入了太極雙魚的魚眼里……
云開緩緩睜開雙眼,露出了一絲燦爛的微笑。
他周圍是一雙雙關(guān)切的眼神。小刀,奔馳,龍五等三個特種兵,還有龍八龍九兩個江湖高手,臉上帶著艷羨的表情,還有發(fā)自內(nèi)心的恭喜。
內(nèi)視丹田,是內(nèi)功小成的標志,也是武學高手跟庸手之間的分水嶺——識人易,識己難,武學中也是如此。現(xiàn)實中的武學,并非像武俠小說所描述的那樣,隨便拉出來一個人都有高深莫測的內(nèi)功,動輒數(shù)十年功力啥的,真正能做到內(nèi)視自身的人鳳毛麟角,也并非修煉的年頭越久就越強大。
一方面,外家拳不講究內(nèi)修,靠的是肌肉的爆發(fā)力,攻防技擊靠的是物理學原理。另一方面,即便是太極、形意、八卦這些內(nèi)家拳師,如果缺乏天賦或機緣,一輩子徘徊在內(nèi)視之門外的,也比比皆是。
相比之下,云開以二十左右的年齡跨過這道門框,在暗江湖中算是百年難遇的奇才。這便是當初在南山之巔,范四娘跟龍神爭論的話題:龍神把龍體術(shù)傳給云開,一旦跟蝴蝶谷的毒術(shù)相結(jié)合,將會開出一朵怎樣的奇葩?
沒有人知道云開的丹田是什么樣的,所以,也沒人知道云開的內(nèi)視法門,實質(zhì)上就是武學與毒術(shù)融匯貫通的結(jié)晶。他的無藥之體成了寒毒與熱毒爭霸的戰(zhàn)場,形成了華夏武學史上絕無僅有的寒熱丹田,究竟是天意還是人為,這對云開本人都是一個謎團。
云開來不及細想,從地上一彈而起,一下子收力不住躥起兩丈多高,又狼狽地跌回了地上,惹得圍觀的小伙伴們哈哈大笑。他自己也嚇了一跳,揉著屁股尷尬地笑道:“嘿嘿,暫時還控制不好力道。謝謝魚教官,謝謝兄弟們!”
晨練被云開打斷,但魚頭boss沒有發(fā)飆,而是揮了揮手說:“都散了,該干嘛干嘛去!”
“龍十三,今天允許你臨時脫隊,自己去找地方感悟。從明天開始,本屆特訓小組開始沖擊天淵之門,第一輪嘗試者包括龍九、龍十一、龍十三……解散!”
云開對自己的丹田始終存著疑問,再次跳進陰陽池里體悟了一番。
對此時的云開來說,沸騰的陽池跟真正的溫泉沒有兩樣,結(jié)冰的陰池里也感覺不到多少寒冷,他這才明白當初在神農(nóng)架時,為啥龍顏穿得那么單薄會若無其事,而他穿成狗熊似的還覺得寒冷,原來冰山妞早就跨過了這道門檻——想必大山現(xiàn)在也是如此吧?
云開得瑟地自言自語道:“我內(nèi)視,我驕傲,我為國家省布料,哈哈……”
在結(jié)冰的陰池里,他平心靜氣沉下心神,再次進入了內(nèi)視狀態(tài)。一絲絲寒氣從四面八方侵入丹田,然后被太極云團吸引融入,那條藍色的魚龍變得活躍了幾分,開始變得張牙舞爪蠢蠢欲動……
我勒個去,貌似這不是神馬好現(xiàn)象哇——如果寒毒侵入過重,讓藍魚壓倒紅魚,或者熱毒過重讓紅魚壓倒藍魚,太極圖的平衡不就得打破了?
一旦出現(xiàn)這種情況,他的丹田會不會立即崩盤,從此變成廢人一個?
云開暫時沒什么好辦法,退出內(nèi)視狀態(tài)后,坐在陰池邊上皺著眉頭琢磨,越是琢磨越是覺得事情不太尋常,連武功突破的好心情也消失殆盡。
貓膩,這事絕對有貓膩。
云開不相信世上有那么多巧合,用辯證法的邏輯來說,就素偶然中存在必然。一方面,他的丹田世界跟龍淵天坑過于相似,仿佛復制進去的一般;另一方面,天坑地底明顯存在一個陣法,若不是有人刻意促成,云開打死都不會相信。
他不知道這個陣法存在了多久,但顯然不是剛剛形成的。陣法的功能是否對所有人都有效?如果不是的話,陰謀論的推測就得到了確認,因為他云某人是龍神丟進來的,也是受益最明顯的那個。
暗八門之首的太乙門,其陣法和預(yù)測術(shù)究竟有多逆天,云開從姬牧野身上早有體會。一個極可能的推測是,龍神在很多年前就找到了太乙門,或者太乙門的人找上了龍神,基于太乙門的預(yù)測結(jié)果,提早策劃和布局了這一切。
這個策劃所針對的目標,應(yīng)該不是某個具體的人,而是某個可能出現(xiàn)的人,或許叫張三,或許叫李四,因為他云某人那時候只是個小屁孩,還在蝴蝶谷里玩泥巴——
這個人的名字最終變成了云開,只不過是他適逢其會,成為了預(yù)測中的那個人而已!
無論如何,龍神跟這一切都脫不了干系。唯一的好消息是,龍神和太乙門應(yīng)該不是包藏禍心,而是防患魚未然的一張大網(wǎng),而他云開就是主動跳進來的那只蚱蜢。
云開越想越惱火,指著頭頂罵道:“媽蛋,小刀沒說錯,這天坑就是個天然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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