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翻手為云,覆手為雨 上
“蝴蝶谷云開,請佘前輩指教!”
云開站起身來,向對面的紅衣女子抱拳施禮。
那紅衣女子,便是五毒門最年輕的長老,佘青竹的姑姑佘紅錦。佘紅錦展顏一笑說:“小兄弟這一聲前輩,不僅把姐姐叫老了,還在諷刺我五毒門不顧身份是吧?”
“不敢,不敢!”云開笑嘻嘻地答道。
他嘴上說不敢,肚子里卻在腹誹,佘青竹自稱姐姐,佘紅錦也自稱姐姐,這姑侄倆的輩分改咋算?
南山之巔風雪交加,但在五湖山莊的穹頂之下,室內卻依然溫暖如春。
這個超大型的長條形陽光房,被劃成了面積相等的三部分。東面是一片茂密的小樹林,西面則是一片奇花異草和矮小的盆景,一條寬敞的通道,從圍龍屋大門直通進來,將一塊草坪分成了對稱的兩塊,然后跨上十幾級臺階,便進入了圍屋的議事大廳。
毒術比斗的現場,被安排在臺階下面,那個排球場大小的草坪上。臺階上放滿了坐墊,變成了一個簡陋的看臺,此時已坐了幾十名觀眾。
蝴蝶谷跟五毒門的賭斗,同龍神和劍仙的決戰,無意中撞在了同一天。與南山之巔的高大上決斗相比,五湖山莊的這場小型比斗,明顯低調了許多,也兇險了許多。
觀戰的多數都是江湖中人,除了那個霧里看花的百花門之外,暗八門似乎都有代表到場。對方的捧場者不太熟悉,僅云開的拉拉隊里就有太乙門的姬牧野,雙子門的燕小乙兄弟,七煞門的路人甲,千機門的風車車,金銀島的蘇杭,唯一的例外是金玉堂和金玉言兄妹倆。
按云開的意思,金家兄妹是不應該來這種危險場所的。可金玉堂說是兄弟就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金玉言說小徒我剛剛拜師腫么能當逃兵?
剛趕回渝都的姬牧野,一語道破了兩人的心思。這兄妹倆就是來當人肉盾牌的,擺明了這些江湖人不敢拿他們怎樣,畢竟這里是渝都,是白道勢力白金夏宮的主場,兩人不遠處甚至坐著兩位便衣警察。
兄弟幾人都跑來了五湖山莊,扔下大山一個人在南山頂上跟宮千闕打架,原因很簡單,在龍神的保護之下,這天底下有誰敢欺負大山?
若非時間撞車,大山本人都會屁顛顛地跑到五湖山莊來。
此時看臺頂端的中央,擺放了一張茶幾,左右各有一把太師椅。椅子上端坐著的,正是這場賭斗的兩名裁判,兩江會館的范四娘,和萬獸門長老令狐高。
令狐高是個清瘦的老頭,肩膀上趴著一只白頸獵隼。
剛剛攻下渝都鳥國的表鏈,一看見這只獵隼就不淡定了,張牙舞爪地百般挑釁,它“呱呱”了半天的意思,翻譯成人類語言就素,渝都這一畝三分地兒,那都素我表鏈的地盤,不管你是麻雀還是鳳凰,到了表哥的地盤,是龍也得盤著,是虎也得趴著……
令狐高的獵隼也不是吃素的,翅膀一振就要沖上來。觀眾席上的燕小乙,一把將表鏈抓回懷里,毫不客氣地數落道:“表鏈你個二貨!一只鸚鵡去挑釁人家獵隼,尼瑪還想不想活了?”
表鏈鄙夷地瞅了燕小乙一眼,高高地梗著脖子,繼續用鳥語對獵隼叫囂道:“小子你給我小心點,表哥我分分鐘弄(neng)死你!”
令狐高這個萬獸門人,對鳥語還是略懂一些的,不由得詫異地盯了表鏈一眼。
絕大多數人不懂鳥語,忽略掉了這個小小的插曲。范四娘這時候出聲道:“時間差不多了。讓他們開始吧?”
令狐高點了點頭,站起來高聲說:“各位江湖同道,我宣布一下比斗規則。雙方只能有一人上場,身體不得越過草坪中間的通道,不得使用毒術之外的武器,不得傷及看臺觀眾,違者判負。我宣布,蝴蝶谷與五毒門的毒術比斗,正式開始!”
東邊賽場上,佘紅錦盤膝而坐,笑盈盈地說:“小朋友,聽青竹說你毒術了得,那些花招我就不拿出來獻丑了。我的殺手锏叫做‘龍飛蛇舞’,你若能接得下來,這一場我便舉手認輸!”
被人叫成小朋友,云開臉色有些尷尬說:“佘前輩請手下留情。我對你們玩蛇的女士有心理陰影,最害怕那些滑溜溜的東西了!”
云開說的是實話,可佘紅錦不知道啊,她瞟了一眼看臺說:“難怪你身邊不少美女,都是這張嘴騙來的吧?可惜姑奶奶不吃這套,接招!”
她嘴里打了一聲唿哨,然后……然后就沒了動靜。
云開正在疑惑呢,他在臺下看不見,臺階上的觀眾卻看得清清楚楚。
佘紅錦身后三米之外,那片茂密的小樹林中,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過后,草坪上也開始了晃動,如同被小船破開的湖面,形成了一道道密集的溝塹,直奔云開那邊而去!
“蘇姐姐,有蛇!”
看臺上的金玉言大叫出聲,緊緊地摟著蘇杭的手臂,不知是興奮還是驚恐。
蘇杭拍拍她的小手說:“沒事兒。你師傅在毒窩里長大的,擅長做蛇羹……”
這話表鏈愛聽,立即撲騰著翅膀跳到兩個美女身上,拿小腦袋去頂蘇杭的胸脯,卻被金玉言破壞了。
金玉言把表鏈抓到手里,左手掐住它的鉤子嘴,右手食指戳著它的腦袋瓜,狠狠地數落道:“你瞧瞧人家養的寵物,都能幫主人上戰場了!你呢,你呢,你呢?”
鸚明神鵡的表鏈,也沒能擺脫小妖精的魔爪。如果這會兒它能張嘴的話,一定會放聲高歌一曲:“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上了千萬要躲開哎……哎……哎……”
表鏈被小妖精蹂躪時,云開正在面前的小藥箱里翻箱倒柜。雖然手鐲里藏了不少藥,不過那是他陰人的寶器,在規則允許的情況下,能不暴露就盡量不暴露。
他將各種藥粉不停撒向空中,隨即合上藥箱,雙手合攏一陣快速摩擦之后,手心的藥液揮發成氣體,雙手凌空揮舞,動作跟打太極拳似的,但速度卻很快,攪起飄散在空中的藥粉浮塵,如同低速攝影中的晚霞,幻化成各種形狀,神秘而美麗……
看臺上的大長老俞承綱,大驚失色地站起來,雙目圓瞪道:“翻手為云?!”
“翻手為云?”俞西周皺著眉頭,不明覺厲問。
“蝴蝶谷的三大絕技之一,云雨!”
俞承綱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緩緩坐下說:“沒想到啊!這小子年紀輕輕,居然連翻手為云覆手為雨都學會了!”
俞西周盯著云開手上的動作,眼睛一眨不眨,嘴里問道:“爺爺,這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有什么說法么?”
俞承綱點了點頭,低聲解釋道:“爺爺以前給你講過,毒術之道,配毒與施毒相輔相成,這與中醫和中藥的關系類似。蝴蝶谷的配毒術我不了解,但施毒手法卻親眼見識過,也是敗在云景天的施毒術上……”
俞承綱說話的聲音不大,剛好讓身后的五毒門人聽了個清楚。馮一破和佘青竹等人面色凝重,而謝長老和侄子謝偉彪等人卻面露不屑。
“蝴蝶谷的施毒絕技共有三式:云雨,風聲和無形。”俞承綱掃了幾人一眼,接著說道:“第一式叫‘云雨’,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第二式叫‘風聲’,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第三式叫‘無形’,大象無形大音希聲。
“前兩式我都見過,云景天當年也使不出第三式。你們現在看到云開所使的手法,便是第一式云雨……”
俞承綱低聲解釋的時候,云開手里的云彩已經成型。飄散在空中的藥粉粉塵,被霧化成一團五彩斑斕的云霧,在半空中凝而不散,被揉捏成千奇百怪的形狀,最后變成了一只展翅飛翔的鳳凰!
表鏈見狀,在金玉言的膝蓋上又跳又叫:“表鏈,表鏈,表鏈!”
云開翻了個白眼,不得不把尖喙捏成鉤子。
好端端的一只神鳥鳳凰,立刻變成了賊眉鼠眼的鸚鵡。
表鏈很得意,金玉言卻很不滿意,抓住它的脖子繼續掐掐掐……
臺階下,佘紅錦的寵物們整裝待發,在她身前的草叢里,環繞成一個準確的圓圈。她撮嘴發出一聲尖利的哨音,然后大喝一聲:“去!”
一只碧綠的蛇頭從草叢中直立而起,快速向對面躥去!
那條碧蛇的身體,不過拇指粗細。一條蛇打頭之后,無數條碧綠的毒蛇,如同花樣游泳選手一樣,排列成整齊的S形,口吐紅信,齊齊出動。
數百只猙獰的蛇頭,構成了同一條長蛇的蛇身。要命的是,這條長達數丈的“長蛇”,身體每個部位都有毒牙!
“長蛇”越過草坪間的通道時,身體變成了通道一樣的灰褐色。顯然,這些樣子可愛的舞蹈演員,便是起源于馬達加斯加島的變色龍,當地人稱“拉塔那”。
這變色龍,并非那些同名的小蜥蜴,而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毒蛇之一。它們擁有尖尖的腦袋,纖細的身體,和隨環境變色的皮膚,偽裝高明,動作敏捷,令人防不勝防。
云開神情嚴肅,嚴陣以待。他心說這五毒門的長老,果然不是那么簡單的,不得不打起精神全力應付。
“去!”
他同樣大喝一聲,雙掌一揮。那只毒煙組成的表鏈,便晃晃悠悠地飄向蛇頭。
蛇群對煙霧有些畏懼,繞著S形扭頭避開。云開雙掌不停揮舞,表鏈狀的煙霧也扭轉方向,繼續沖向蛇頭——
就在此時,佘紅錦的右手一揮,一道紅影從她手上激射而出!
那道紅影躥上S形長蛇陣之后,身體逐漸變成草綠。更奇特的是,它居然能借助蛇群扭動的力量,不斷加速,游走如飛,越過中間通道后,已化成一道看不清身影的綠光,向云開胸前電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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