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山巔傳道,林祜醍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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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該踏空的一步落下,林祜竟然感到如同踩到了實地上一般!
兩人腳不沾地,離地一尺,竟然就此站立!
林祜目瞪口呆,宛如看到神跡一般,難以置信!
鄒諷笑了笑,也不開口解釋,拉起林祜,再次往上一步,兩人距離地面再高一尺……
這腳步每一次踏出,便可見有青色氣勁,在腳下生出漣漪陣陣,支撐著兩人。
師徒二人,凌空虛踏,步步生蓮。
直到踏出九百九十九步,鄒諷終于停住了步伐……
此時已經(jīng)離開山巔九百九十九尺,身處虛空之中,流云繞身,抬手仿佛就能追星逐月!
鄒諷直接松開了抓住林祜肩膀的手,負(fù)手而站,笑瞇瞇地看向林祜,似乎蠻希望看到他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
不過可惜的是未能如愿。
除了開始數(shù)步林祜驚訝萬分外,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fù)如常,一臉的從容淡定。
鄒諷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么快就鎮(zhèn)定下來了?實在是無趣的緊!想當(dāng)年我父親帶我上來,我嚇得腿軟了半日有余。”
林祜展顏一笑:“嘿嘿,開始我也是很驚訝,還以為師父在浩然氣勁上的修為已經(jīng)到了可以凌空虛渡的地步!不過仔細(xì)想來,就算天人境大圓滿恐怕也是做不到的吧……”
鄒諷滿意地點了點頭:“那你可想明白原因了?”
林祜想了想猜測道:“可是陣法?”
鄒諷不禁感慨道:“如此悟性,實在讓人自愧不如!”
林祜靦腆一笑。
鄒諷一手背后,一手指著身下:“林祜,你且往下看!”
林祜順著鄒諷所指,向下看去——
如今身處虛空之中,如鳥瞰一般,不光整個小青山,就連大青山也是宛如坐落于身下。
整個東齊學(xué)宮,盡收眼底!
居高臨下,這大小兩座青山的整體形狀竟然驚人的相似,宛如兩只巨魚一般!只不過朝向不同,一個山巔在北,宛如頭在北,一個山巔在南,宛如頭在南。兩者相對,首尾相連,隱隱成圓!
“這是……”林祜瞪大了雙眼,這次真是震驚不已,“這難道是陰陽魚圖?!”
鄒諷仰天大笑:“不錯!正是太極陰陽魚!”
林祜驚訝得張大了嘴:“莫非,我們生活的這大小青山就是一座法陣?這以山岳為陣,真是好……氣魄!”
鄒諷笑聲停止,目光如炬,驕傲道:“不錯,這法陣便是我陰陽儒道先祖所建!”
“我陰陽儒道先祖沒有著書立說,只留下了這座法陣!這法陣,便是我陰陽儒道的無上經(jīng)典!”
“以大小青山為陣眼,以無數(shù)修士為組成,下覆山岳,上引日星,以天地元氣,養(yǎng)吾儒道浩然之意!”
“這便是我陰陽儒道的小陰陽浩然三才陣!”
林祜聽得瞠目結(jié)舌,如此奇思,如此氣魄,不由讓人望而生畏,口中喃喃道:“小陰陽浩然三才陣?如此浩大,為何卻叫小陰陽?”
“當(dāng)年我也如此問過,這點我們師徒倒是相差不多,呵呵。”鄒諷笑道,“那是因為在北燕,還有一座大陣,名為‘大陰陽五行混元陣’。圣地陰陽冢的山門,以及我鄒家的祖地,便在那里。我鄒家先祖,陰陽儒道的創(chuàng)始人,也出自那里……”
林祜恍然大悟點了點頭。
鄒諷繼續(xù)道:“你不喜歡讀儒道經(jīng)典,讀不下去也沒關(guān)系。就像你說的,那些經(jīng)典也不過是我儒道諸位先賢對這天地人心的解讀。可是這書,總歸是死的!我陰陽儒道,便將我這一脈的理解直接呈現(xiàn)于你眼前!所以你若想修儒,我陰陽儒道便是為你量身準(zhǔn)備!”
“你且用眼看,用耳聽,用心悟——”
“我陰陽儒道與陰陽道不同。雖然同修先天陰陽二氣,但是陰陽道所言五德輪轉(zhuǎn),一切皆有天定。我陰陽儒道卻認(rèn)為人定勝天,凡事成敗存之于心。”
“以陰陽變化釋天地,以儒道大義定人心。”
“這便是我陰陽儒道!”
“萬物一氣,名曰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分天地。天生于動,地生于靜,動之始生陽,動之極生陰。存于天地即為陰陽,存于人心即為浩然……”
鄒諷的話一字一句盡皆傳入林祜耳內(nèi)。
林祜只覺得振聾發(fā)聵,醍醐灌頂一般。
“動之始生陽,動之極生陰”“存于外即為陰陽,存于內(nèi)即為浩然”“以陰陽變化釋天地,以儒道大義定人心”……
林祜喃喃復(fù)述,雙眼迷離,一時間如同癡了一般。
鄒諷看在眼里,不禁有些驚喜:這難道是進(jìn)入領(lǐng)悟的狀況?
他看了看天色,子時快要過去,隨又重新抓緊魂不守舍的林祜,緩緩下行。
一天中的子時是這大陣將天地元氣轉(zhuǎn)化為浩然氣之時,氣機相生相轉(zhuǎn),奧妙無窮。因此自己在這一個時辰里,才能帶著林祜踏空而上,去感悟大陣。過了時間,他卻是做不到的。
重新回到小青山山巔平臺上,鄒諷將一動不動的林祜放在那個大青石之上,自己也是盤膝坐下,閉目養(yǎng)神。
這一坐,便是六個時辰!
從明月當(dāng)空,一直坐到了日上三竿!
雖是冬天,但是這正午的日光射到身上,還是有些熾烈。
林祜似乎有所感,身子動了一下,雙眼逐漸恢復(fù)清明,從無可言的狀態(tài)里醒了過來。
待他回過神,便看到鄒諷站在他的面前,目光期待地看著他。
“可有所獲?”鄒諷急急道。
林祜點了點頭,整理了紛亂的思緒,鄭重說道:
“天地元氣,不管是陰陽氣,浩然氣,還是劍氣,這些皆是形式,本質(zhì)未變。之所以有這些變化,便是因為人心之不同,信仰之不同。我這劍道劍氣趨于動,儒道浩然氣趨于靜,動靜之間未必不能相通轉(zhuǎn)化。所謂儒,孝悌忠信禮義廉恥即為儒。只要我心中有儒,心中有德,以此安身,遵此立命,讀不讀書,記不記得住經(jīng)典子集,手中拿的是劍還是筆,又有何區(qū)別?心有大義,即為儒修!”
話一出口,整個小青山山巔陡然風(fēng)起,天地異變!
天地元氣,如龍卷颶風(fēng)一般,匯聚于林祜丹田處。
這天地元氣先是分為黑白二氣,一動一靜,負(fù)陰抱陽,相沖相生!
而后又全數(shù)轉(zhuǎn)為浩然氣,青色光芒綻放萬丈,最后迅速收斂,結(jié)成一枚青色道種,沒于林祜丹田內(nèi)……
林祜笑了笑:“師父,我這是算入了儒道了?”
鄒諷雙目濕潤,驚喜萬分:“如此氣象,僅僅是入道了么?”
“嘿嘿。”林祜笑了笑略微有些得意,“師父啊,其實我當(dāng)年劍意大成時氣象更甚……”
說著,林祜伸出了手,雙指作劍,朝天虛劃!
這一劍,一如既往地充滿生機,綿綿不絕,正是大自在長生劍意!
但與平時相比,這劍意中竟然多了一絲浩然正氣!雖然只有一絲,但卻中正仁和,不戰(zhàn)而屈人,堪為儒道正宗!
林祜收回了手,似乎不太滿意地皺了皺眉:“雖然已經(jīng)入道,但是儒道修為卻是太低。師父,我還需要點時間慢慢研究……額,師父,師父你怎么了?”
鄒諷已經(jīng)完全呆滯,瞪大眼睛,看著空中林祜那隨手一劍的軌跡。
“師父,你,還好吧?”林祜晃了晃手,擔(dān)心道。
鄒諷終于回過神來,一臉狂喜:“徒弟,你知道你剛才做了什么?”
“額?我做什么了!”林祜有些詫異。
“你將你本來的劍道與儒道結(jié)合,這一劍之中有你的劍意,也有浩然氣勁,甚至還有一絲陰陽變化之感!這一絲變化,也是我這一脈陰陽儒道的特點。”
林祜點了點頭:“是啊,師父。我便是感悟您的陰陽儒道,方才入道的啊!”
鄒諷大笑數(shù)聲:“古往今來,天才無數(shù)。人生有盡,大道無盡,所以幾乎所有人都是精修一道。倒是也有不少人兼修他道,但都是主次有別,涇渭分明。哪怕我陰陽儒道,修得其實也是浩然氣!先祖舍陰陽道而轉(zhuǎn)投儒道,可以讓浩然氣有陰陽變化之妙,卻再也沒有辦法像陰陽道修士那般,直接利用這先天陰陽二氣!而你卻能將這劍氣與浩然氣相合,使得相生相合,難分彼此!實在是萬古第一天才!如此人物,竟然是我的弟子!哈哈哈哈,為師幸甚!陰陽儒道幸甚!”
林祜撓了撓頭,有些羞澀,不過也是非常開心:“師父這便是我最近一直所想的。既然天地大道,殊途同歸,為何不能不究形態(tài),只求本質(zhì)。雖然現(xiàn)在我修為淺薄,不過我會一直努力!”
鄒諷滿臉欣慰,已經(jīng)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額,師父。話說已經(jīng)正午了。我缺了一上午課,如果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又是孟院正的課……”林祜為難道。
“管那黑臉干嘛!我親自送你回教舍,看他敢說半個不字!”鄒諷擺了擺手無所謂道,臉上始終掛著笑容。
林祜卻是沒聽過師父用這種語氣說起他人,想來這人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便是知己朋友!再想到侯多寶的話,心中便斷定這兩人果然是好友無疑,關(guān)系匪淺。
他連忙擺了擺手:“不用不用,師父!我們還是低調(diào)些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鄒諷也不再堅持,抓起林祜,衣袍鼓起,腳下生風(fēng),就往山下而去!
將林祜放于山腳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鄒諷轉(zhuǎn)頭,負(fù)手而去。
看他腳步輕盈,額頭輕搖的樣子,比起剛剛?cè)肓巳宓赖牧朱飦碚f,顯得更是開心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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