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用其他辦法你不相信。”

        她縮了縮脖子，滿腔的委曲與挫敗。

        男人愣了下，忽然想起來自己根本資格同她生氣，事情演變成眼前這樣，不都是他的責任嗎？

        無人言語，靜謐在兩人中間蔓延，客廳里的氣氛漸漸變得壓抑起來。

        江知夏很不喜歡這樣的環境，不舒服的扭動了下身體，內心斟酌著說辭。

        司夜塵收回思緒，垂眸看了她半晌，揉了揉她頭頂的發絲，“對不起。”

        面對男人的道歉，她反倒變得不自在起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轉移了話題。

        “現在你相信我的話了吧，從明天開始你必須帶著我一起去醫院，我雖然不怎么厲害，但至少能夠看到它的存在，能夠幫你躲避過很多危險。”

        本以為，男人這下肯定會十分爽快的答應，然而現實卻同她開了個玩笑。

        見過她被惡靈鬼氣侵染的模樣，司夜塵頓覺醫院于她而言是十分危險的存在，絲毫不愿松口。

        “按照你的形容，我現下根本不可能保持清醒的狀態，但是我近來除了覺得異常疲憊外，并沒有其他不對勁的地方，或許它從一開始就沒有傷人的念頭。”

        天吶！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

        她急得不行，語速也無意識的加快不少，“靈體會變成惡鬼，就是因為他們對活著的人生出了憤怒、憎恨等情緒，在他們的世界里根本沒有仁慈二字。”

        司夜塵不為所動，依舊保持之前的觀點，“你想太多了。”

        江知夏被氣得夠嗆，她著實不明白，往常那么清醒理智的人，這會兒竟然犯起了糊涂。

        思想來去，都想不到比他不相信自己更合理的解釋，她沉默了一瞬，氣惱的推開男人，憤憤的穿過他的身體，飄出了窗外，“我絕對不會管你了！”

        目送她的背影遠去，司夜塵眼神微暗，走到窗前駐足許久。

        對此，江知夏渾然不知，她漫無目的的在街上晃蕩，瞧見人們結束了夜生活三三兩兩的往家趕，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公寓的方向。

        “要不還是回去吧？”

        一道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她有些動搖，轉念想到自己丟下的狠話，覺得現在回去實在太丟人了。

        猛地搖頭，把那個念頭丟到腦后，打算去柳樹灣聽聽八卦，免得自己再胡思亂想。

        不料由于今夜太不正常，小伙伴們差不多都沒有出門，坐在樹上的是幾名她從沒看到過的鬼魂。

        “我上次碰到這樣的鬼天氣還是那個時候呢，你們說這次會發生什么？”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回答這人做鬼已經有些年頭了，他的表情嚴肅，像想起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江知夏壓在心底的擔心悄無聲息的鉆了出來，快速的充滿了她整個胸膛。

        她離開的步子一頓，飄到他的附近坐下，急切的詢問，“為什么這么說，以前發生過什么不好的事情嗎？”

        “算是吧。”

        男鬼給出個模棱兩可的回答，顯然不想多說，與他熟悉的幾人對視了眼，也出聲岔開話題。

        “反正跟我們也沒什么關系，管他做什么呢，說說你們的塵緣吧，最近有什么進展嗎？”

        “害，還不是老樣子。”

        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直接無視掉了江知夏。

        她發覺到了，抬眸掃了他們眼，耷拉著腦袋準備離開。

        男鬼生前是個非常溫柔的人，見她一臉心事重重，還是沒忍住，出聲叫住了她。

        “等等，我有些好奇，你剛才為什么問我。”

        江知夏想了會兒，沒有隱瞞，“我的塵緣最近遇上了麻煩，我懷疑今天的異常跟他應該有關系。”

        聞言，男鬼的神情變得有些微妙，他瞇了瞇眸子，意味不明的道：“這對你而言不是好事嗎？他死了，你們之間的塵緣也會煙消云散，你就自由了。”

        很早之前，江知夏就從其他鬼的嘴里聽到過這種言論，不過她從來都沒有放在心上。

        此刻再度聽到，她的心里生出滿滿的戒備，身體不著痕跡的往旁邊挪了挪，拉開了他們間的距離。

        “我見過我的家人因為我的離開而痛不欲生的樣子，又怎么能忍心讓他的父母露出那樣的表情，再說了早投胎、晚投胎不都是投胎嗎，又不會有什么差別，無非是多等些年歲而已。”

        得到這個回答，男鬼笑了笑，朝她招了招手，“過來吧，我把那件事講給你聽。”

        江知夏防備的看了看他，見他似乎沒什么惡意，飄到了他旁邊的樹枝上，等待他的下文。

        男鬼也沒賣關子，直接了當的說起了當年的事。

        “那差不多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當時市區發生了場滅門慘案，兇手反偵查能力很強，警方的調查工作一直沒有進展，那家人因此恨上了警局所有人，一夜之間害死了好幾名警察……”

        聽到這里，她的腦袋里嗡的一聲炸開了，對方后面還說了些什么，她一個字都沒聽清。

        “謝謝你，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渾渾噩噩的說出這句話，她幾乎是本能的往回趕。

        好在柳樹灣與公寓間的距離不算遠，她很快就看到了那扇明亮的玻璃窗。

        動作利落的從縫隙鉆進去，環顧四周，見司夜塵安然無恙的站在廚房里，她吐出口濁氣，全然忘了自己跑出去前說的狠話，湊到了男人身旁。

        “我想了想，我們各執己見也不是解決事情的辦法，不如這樣吧，你讓我檢查下你的身體，如果沒有黑斑的話，我就乖乖在家怎么樣？”

        她已主動退步，男人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當下就同意下來。

        吃過晚飯，司夜塵進了浴室，江知夏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等待著。

        嘩啦啦的水聲停下，她伸長了脖子，緊張的看著門口的方向。

        男人裹著浴巾出來的同時，白色的水霧裹著熱氣直沖江知夏的門面。

        她連忙拿手在面前揮了揮，覺得好多了后，重新把視線聚集在他身上。

        黑斑已經爬到了腹部的位置，與正常的皮膚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此。

        嘶！

        吸了口冷氣，她瞬間從沙發上跳起來，火急火燎的沖了過去。

        “你……”

        話沒說完，司夜塵就出聲打斷了，“現在你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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