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隱情

整整三日，南屏將自己困在寢房內。送進去的飯菜都只是略微動一動。一畫閣上下都著急得不得了。

桂金山來了兩次，卻也無計可施，只是嘆氣道：“若是晚鐘在家，或許還能勸勸他姐姐，我這閨女，從小便是死倔死倔的。”

可第三日傍晚，紅葉卻上門了。垂楊原本想攔著，可煙輕見她神情篤定，胸中自有乾坤的樣子，忙制止了垂楊，又端上一壺剛剛沏好的祁門紅茶，說道：“這兩日天氣寒涼，夫人喝些紅茶暖暖胃吧。”

紅葉點了點頭，她同煙輕年紀差不多，脾氣秉性相近，交情素來不錯，也常一處玩笑，她驟然得臉，雖說已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可見到昔日的姐妹卻仍是覺得不太好意思，“煙輕，你放心吧，我只是有幾句話同大小姐說，但愿她聽了之后能好過些。”

“好，那有勞夫人了，我這便去讓何媽做些小姐愛吃的，若是小姐聽勸，定會覺得餓的，倒是好幾天沒正經吃東西了。”煙輕說完，轉身離開了。

紅葉走進內室，見到南屏依舊安靜地坐在床榻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床邊的那盞燭火發呆，手指間握著一根發簪。

她的目光似乎沒有焦距一般，看向的方向也只是空蕩蕩的窗外。

見到這情形，紅葉不由得想，那根發簪若是刺向了喉嚨，可不是鬧著玩的。

“你，有什么事么？”南屏看見紅葉走了進來，也沒有坐起身。

“大小姐，倒是有件事情……”紅葉猶豫了一下，還是下定了決心。

“當日，韓將軍上門之時，是我招待了他，并同他說了許多子虛烏有的話。”紅葉斟酌片刻，還是說道，“當時，韓將軍也未曾懷疑。”

南屏沒說話。

紅葉接著說：“我當日那么說卻是存了私心，我有些難言之隱恰巧被曾家少爺知曉，我也是一時心慌，于是，便答應了他。”

聽到她提及曾青墨，南屏的眼皮這才抬了抬，說道：“瞞了這許多年，為何今日又說了出來？”

“幾日前，若不是大小姐救了我，恐怕我當時就會跌倒，肚子里的孩子也未必能保住。我越想越慚愧，還是想把當日的真相告訴大小姐，至于我的事……”

“既是難言之隱，就不必再說了。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哪里有無暇的人，只要是你對爹爹好就足矣了。”南屏打斷了她。

“大小姐放心，雖說這話你未必會相信，可我在懵懂無知之時便對老爺傾心，而今又有了身孕，我怎么做出對不起老爺、對不起桂家的事？”

南屏前世今生和紅葉打交道都不多，更從未聽她剖白過自己，聽了這番話，南屏無心辨別真假，“所以說，事情過去了就算了，當日表哥這么做許是幫我做個決斷。事已至此，你這話和我說說就罷了，也不必告訴爹爹，叫他憂心。既然韓將軍都不在了，再追究這些事也沒有任何意義，不是么？”

紅葉眼看著南屏說完話情緒又消沉下去，很是著急，可是太多太多話也實在不知如何說出，只能干巴巴地說：“大小姐說得極是，可常言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大小姐既沒見到尸首，怎么就能篤定韓將軍已經過身呢？退一萬步講，即便是韓將軍遭遇不測，他膝下只有這一子一女，你不應該振作起來帶著他們去北地在爹爹的墓前上香磕頭么？大小姐這會子正是應該打點一切準備出門，怎么還能躺在這里獨自傷悲呢？”

南屏聽到這里，終于坐起身來，喃喃道：“我答應過他的，讓姨娘看看云兒，我答應過他的……”

紅葉默默地退了出去，對守在門口的煙輕說道：“快送些吃的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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