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迷香

連韓望書自己都覺得，制服張醫(yī)仙的進(jìn)程快得難以置信。

南屏帶的悶倒驢還未派上用場，她便出師未捷，自己被迷香放倒。

韓望書就在張醫(yī)仙得意忘形之時，從窗戶越進(jìn)去，將他擒住。

其時，室內(nèi)還殘存著迷香的味道。韓望書只覺得，這催人欲醉，卻并無甜膩之感的香氣似乎在哪里聞到過。

他定了定心神，方說道：“你是摩滿教的？”

張醫(yī)仙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慌亂，但隨即如常，“韓將軍果真有見識，你是如何得知？”“在蔽日國，破摩滿教時，祭壇里便是這般味道。”

“祭壇到底是破了！”張醫(yī)仙憤恨道，“我就說那干人就只是吃干飯的。”

“難道你便是失蹤已久的副教主朱鎮(zhèn)？”韓望書問道，他心中有些惶恐，生怕眼前這個人要掀起什么風(fēng)浪。

朱鎮(zhèn)倒是并無忌諱，點了點頭。

“你為何要隱姓埋名躲在這里？”

“躲？”朱鎮(zhèn)笑道，“我是隱姓埋名不假，可從來都沒有躲，而是太守府的座上賓。”

“太守大人愿意聽信你的鬼話連篇，愿意讓你享用這里的榮華富貴，也便罷了，你為何還要累及無辜？”

“原來，韓將軍是要為那瑛娘鳴不平啊！我是強迫她是不假，可我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錯處。在我們摩滿教，那些稚女自入教之日起，她們的身體便不屬于她們自己。”

“我沒興趣聽你們教中的事。”韓望書冷言道，用余光掃了南屏一眼，見她面容平靜，依然昏睡。

“都說韓將軍冷心冷情，果然不假。可紅葉的事情，你也沒興趣聽么？”朱鎮(zhèn)將眉毛一挑，揶揄道。

“紅葉？”聽得這個名字，韓望書便覺得脊背發(fā)涼，有種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之感。

“對，就是紅葉，韓將軍萬不要說自己不識得此人。這紅葉同令夫人淵源頗深。”

“你到底想說什么？”

“韓將軍不愿意聽人閑聊，偏不巧，我極愿意閑聊。偏偏記性還好得緊，那許多年的事情依舊還記得。”

韓望書這回沒有阻止他繼續(xù)說下去。

“想那年，霜娘，便是紅葉的娘親，生得當(dāng)真是清麗脫俗。別的稚女十三歲時還是一團(tuán)孩氣，她則不然，雪白高挑，倒是與韓夫人十分相像。我記得真切，那夜當(dāng)真是回味無窮……”

韓望書不知他再說下去，還要說些什么不入流的話，忙喝道：“無恥之徒，莫要再說了！”

“霜娘當(dāng)真是天真，在煙城辦事時不知是懷了誰的孩子，她以為偷偷將孩子生下送人，便神不知鬼不覺。天下間哪里有這種好事？經(jīng)過一番輾轉(zhuǎn)，這紅葉還是被我們尋到，他們說這丫頭很像她的娘親，我見過畫像，是不及的。”朱鎮(zhèn)道，“那瑛娘也是馬馬虎虎，完全趕不上當(dāng)年霜娘的風(fēng)采，更不及韓夫人的風(fēng)姿綽約……”

韓望書聽他講話無恥至極，更牽扯到南屏，壓抑不住心中的怒火，道：“朱鎮(zhèn)，你在蔽日國如何胡鬧是你的事，可生生害了瑛娘的性命……”

“韓將軍，你這話說的可是不對。我快活了一夜是不假，可卻是她自己想不通尋短見的。怎么，在你們大容朝，女子失掉了貞節(jié)，便只能一死了之？這便是她自己想不通，也是那些要對她指指點點的人荒謬，無恥，與我何干？”

朱鎮(zhèn)振振有詞，韓望書明顯招架不住，他想了想，有多少相似的慘劇，施暴者固然應(yīng)該被千刀萬剮，可那些知道女子遭遇非但不同情，反而惡意中傷的人，也同樣可惡。

“你將太守夫人關(guān)在何處？”

“太守夫人？”朱鎮(zhèn)道，“韓將軍怎么如此感興趣，是你的老相好么，年紀(jì)委實是大了些，沒想到，韓將軍倒是好這一口！”

韓望書手持短刀，逼近朱鎮(zhèn)幾步。

“我，我說，太守夫人便在府里地窖中。當(dāng)日，我不滿教主一本正經(jīng)，公事公辦，我辛辛苦苦爬到副教主的位置，不是為了享福，難道還是為了繼續(xù)吃苦？我一氣之下，坐船來到眉城，路上遇見了個貧寒的術(shù)士，我正好換了他的行頭。又打聽肖雄這個老家伙糊里糊涂，但是長年身體抱恙，極為相信這些，我便尋思賭賭運氣。誰知，他那個夜叉夫人終日罵罵咧咧，我一怒之下便用了春慵香迷暈了她，當(dāng)夜晚上，嘿嘿……”

韓望書不愿意再多費唇舌，握著匕首又近了兩步：“敵國余孽，滿口穢言，死不足惜！”

“你敢殺我？你要殺人滅口？”

“我為何不敢？你們的祭壇都是我破的！”韓望書怒不可遏是真，不想留下活口也是真。

在此地殺掉朱鎮(zhèn)，本就不是上上之選。他雖說太守夫人被關(guān)在地窖，可卻不知真假。再者說，這個無恥之人的嘴臉，太守大人并未看透，他一旦回來要人，韓望書也無法解釋。就算是敵國余孽，他韓望書也沒權(quán)利定罪，更沒有權(quán)利的奪了他的性命。

這些的顧慮在韓望書的腦子里過了一遍又一遍，可是他實在是不愿意讓朱鎮(zhèn)胡言亂語，讓桂家犯險。“韓將軍，快快住手！”

韓望書聽到一聲斷喝，接著便有人進(jìn)門奪了他的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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