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亡命(五)
第704章 亡命(五)
潘布轉了一圈,也就回了屋子繼續做事。
云兒也跟著煙輕進來,她看見潘布,忙說道:“潘管事,我之前不知道你未婚妻子的事,你家里有事,才會心情不好的是嗎?”
潘布一時語塞,更加尷尬。偏這時格桑美朵又進門來。
云兒道:“格桑美朵,你來得正好,潘管事不是故意沖著你,他心情不好因為他家里有事,他的未婚妻子不和他好了。”
格桑美朵撲閃著一雙大眼睛,艱難說道:“那是叫我如何,叫我跟他道歉嗎?”
“也不用道歉,以后和睦些便好了。”
垂楊見狀,忙哄著云兒,“小小姐,垂楊帶你出去溜達一圈兒吧!”
潘布未婚妻子取消婚約之事,本就是他酒醉之后同麥管事透露的,礦上的人一概不知。
經云兒一說,眾人才恍然大悟,對待潘布的表情由厭惡變成了同情。
一時之間,他成了眾人關注的對象。
格桑美朵硬是在春寒料峭的時節里采了一株野花送給他;蔡亮也收起他無情的嘲笑,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找話說;就連昨日誓與潘布共存亡的黃老九,也變得慈眉善目起來,午間放飯時,還主動幫潘布打起飯來。
眾人突如其來的熱情,讓潘布更感不適。
晚間,垂楊特意尋了南屏,說道:“小姐,明日還要帶著小小姐去礦里嗎?”
“怎的呢?是云兒又惹出什么禍端了嗎?”南屏很是警覺。
“倒是沒有。只是,只是……”一向心直口快的垂楊倒開始支支吾吾起來。
“垂楊,你是有什么事嗎?是云兒欺負你了嗎?”
“小小姐沒有欺負垂楊,小小姐一向對垂楊極好的,只是只是,她經常同潘管事說那些,說那些讓人很是下不來臺的話。”垂楊一張俏臉憋得通紅。
“云兒實在是不太聽話,這兩天倒是給她點教訓,明日便不帶她去了,難為你還知道心疼個人。”南屏難掩笑意。
晚間,南屏同韓望書說起此事,“云兒別的不說,今日這么一鬧,倒是逼出些垂楊的真心來。看來,我這次不是亂點鴛鴦譜了。”
“這回知道云兒的好了吧!”韓望書聽了這話,不免得意起來。
“這孩子,我瞧著白浪根本鎮不住她了。我聽了好幾遍,云兒是如何搶白她的。白浪既不敢反駁,也說不出太多道理,看他被云兒擠兌得流汗不止,我看著都心酸。”
“總不外乎我辛苦些吧。”韓望書皺眉道。
“韓將軍,你可歇歇吧。云兒如今是聰慧過人,可也是太目中無人些。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她根本不知曉,我怕她日后要吃苦頭。你總是在她旁邊縱著她,這是要害了她。”
見韓望書不作聲,仿佛像是被說動的樣子,南屏又道:“韓將軍,你身上這股謙遜、沉著、冷靜,可一點都沒教給云兒,她要是像你一半我就不用操心她了。你這么疼她,自然是希望她有出息吧。你總是自己教,不怕揠苗助長么!”
韓望書站起身來,走了好幾圈,這才說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我不擔心她不成才,只是怕她長大之后吃虧。當真要是尋個師父給云兒。”
“這個人當真是不好找,文也行,武也得行。這個人還得臉皮厚些,要不禁不住云兒那一句句的不著邊的話。你還沒瞧到,今日在礦里,云兒幾句話說得讓潘布摸門不著,潘布都是京都來的著名滾刀肉了,說是誰說話他要回懟。這樣個人物,叫云兒攪得坐立難安。”
“是不好找這樣的人,可總也試過才知。還有件事情,若是真找到合適的人,不用白浪了,咱們該怎么說呢?白浪倒是年輕后生,無所謂,可這里面有白術的面子呢,冷不丁換人我還擔心他們父子在軍中掛不住臉。”
南屏哈哈大笑,“韓將軍,你實在多慮了。白浪若是知道每日不用應對云兒,肯定要一蹦三尺高,恨不得立即沖出去放煙火。”
“哪會有那么邪乎,云兒又不吃人。”
“我看呢,這點事你也不用藏著掖著,你明日就直接同白術說,他不是等閑之輩,說不定也認識些奇人異事、世外高人之類的。邀來教云兒,豈不是很好?”
“那就依你。”韓望書將信將疑,“白浪倒是總夸獎云兒,哪里會這般害怕她?”
“韓將軍啊,真個殊地誰不知道你怎么疼女兒的,白家父子人精一般,怎么會那么不識眉眼高低,派云兒的不是。如今,你除了在我這兒,在別處聽不見關于女兒的任何真話了。”南屏說著話,不覺地湊近了韓望書,嘆了口氣,“也就是我不害怕你,才會做這些得罪人的事吧。”
見南屏又調皮耍寶,韓望書心癢難耐,不禁說道:“你當真不害怕我?看來這些日子我是沒叫你滿意。”
“呸!”南屏啐道,“又犯病了。”
次日,白浪便得知云兒要另覓良師的消息,恨不得在軍中奔走相告。
白術呵斥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連個小女娃都搞不贏。”
“爹啊,你是不知道兒子每日受了多少折磨,哪位小小姐,每日都從頭到尾搶白我,我說一句,她恨不得頂上十句,那些話,真是句句扎心,每日從那府里回來,我這覺也睡不香,飯也吃不飽,想想都覺得活著沒啥大意思。”
“混賬東西!還不是你學藝不精,才會被個小女娃搶白,你自己還有臉說。再說,我怎么沒見你吃不下去飯,昨晚煮牛骨湯,我看你喝了好幾碗。”
“爹啊,你快快行行好吧!趕快找些高明的人將兒子取而代之吧!”
見兒子如此不成器,一生好強的白術恨得牙癢癢,“本以為是好差事,叫你露露臉,誰知你竟是這般沒用。”
“爹,只要你再讓我別再去教小小姐,我定會好好練功夫,爭個功名出來。”
“唉!”白術嘆了口氣,“可是一時之間去哪里找這個人來。聽你和其他人的形容,這個小小姐卻是有些頑劣。飽學之士都面皮薄,聽不得什么話,這又是個女娃,將來又不能參加科考,人家教得再認真也會覺得沒啥奔頭。若是找那學識一般的性子好些的,不就是和你一樣么,也鎮不住小小姐。這事情倒真是有些難辦。”
“爹,你一向足智多謀,這點事還能難得住你么?你仔細想想,有沒有那等不入仕的高人。”
“不入仕的高人,那又怎么會來教這小女娃?”
“不如仕也需要過生活啊,總想那些日子清苦些的。”
白術一拍大腿,說道:“這么說來,倒是真有個這樣的人,那人是我故交的養子,名喚季潮平,如今怕是還在眉城的曲紅山上,他是個道人,只是先前這許多年,大都是是崇佛抑道,他便不怎么受重視,有著零星幾個弟子跟著他。日子應該是很清苦的。”
“那本領如何?”“能比得上兩個我還有余。”白術捻著胡須道,“你這不成才的,瞧瞧人家,和你差不多年紀。”
聽了有這么位高人,白浪也在乎白術的奚落,喜道:“那爹你快快修書一封,讓這人過來啊。”
“你當是你這般沒氣性呢,收到書信巴巴就過來。我親自去請他都不一定給面子呢!可若是請的話,這些日子事情實在太多,還真是走不開了。”
“爹,要不然這樣,你仍舊修書一封,我帶著書信去一趟曲紅山,左右路程又不遠,我少不得說些好話,將人請了來。”
“你真要去?那季潮平可是出了名的面冷不講情面。”
“爹你不都說是你故交家的養子么,總會給些面子,你放心吧,這件事我總會辦好。”在聽到有這么位人選時,白浪便在心里暗下決心,便是這季潮平不和他過來,他就算抬也要將人抬來。他說完便去找韓望書稟明此事。
“哦?當真有這樣的人。”韓望書知白術一生自負,他若是說那人才學過人,那人定會不凡。
“當真有,是我爹故交的養子。將軍,我合計著稍后我就帶著我爹的書信,去曲紅山請人過來,你看這樣可好?”
“天將要黑,何苦要趕夜路,明早再出發豈不是更好?”
“不用等到明日!”白浪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我的意思是,早些將人請來更好,我又不是什么姑娘,趕夜路怕什么呢!”
見白浪這么著急,韓望書這才覺得,昨夜南屏說的話好像是不是假話,他便試探性地問了一句:“白浪,你是不是很不想教云兒,是不是云兒太頑劣了?”“沒有沒有,小小姐聰明乖巧,哪里會頑劣。下官只是想著,既有這么一個才學在我爹之上的人,由著他來教小小姐豈不是更好,我也是很想教,可實在是怕耽誤小小姐成才。”白浪忙道。
“既然如此,你便辛苦一趟吧,切記不要拿將軍府的帽子壓人,咱們有誠意就好了,若是人家不愿意來也不要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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