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wǎng)址:</b> 「我感覺......麥先生那時候好像不是很高興。」
萬嵩一口氣說到這里,有些疲憊,歇了下才接著道:「我們通常在郊野行事,以免惹人注目,那回是頭一次進(jìn)入大城。麥先生在一棟大宅里召喚蝸蟾,又把這四人藏進(jìn)蝸蟾里,遁地帶走。」
「他特地用蝸蟾帶人離開白沙矍?」
萬嵩點了點頭。
「當(dāng)時城里是什么情況?」
「我不知道,我接到人就走了,沒停留,沒注意。但我在宅子里時,聽到外街上有很多腳步聲。」
他頓了一下:「后來我駕著蝸蟾把他們放在白沙矍西邊七十里外,就返回了。」
賀靈川主問,羚將軍就一直在旁聽,這時終于忍不住了:「那所大宅的位置,你總記得罷?」
「當(dāng)然記得,在白沙矍西北角。那里有兩條溪,地底的泥土都是濕的,蝸蟾還特地繞開溪水。」萬嵩回想了一下,「我駕著蝸蟾冒頭的那個宅中小院,以'蘭汀'為號。」
「蝸蟾很喜歡吃那院里的泥土,但麥先生告訴它,再也不許過去。」
賀靈川問他:「你們是怎么召喚蝸蟾的?」
蝸蟾平時遁地來去無蹤,這幫人一定有個聯(lián)系它的固定方式。
萬嵩瞥他一眼:「經(jīng)過今日一戰(zhàn),它不會響應(yīng)我的召喚,你不用妄想了。」
「那是我的事。」賀靈川淡淡道,「你只管道來。」
萬嵩吸了口氣:「取一顆蝸蟾的卵,然后用力搗碎。只要它在不遠(yuǎn)處,自有感應(yīng)。」
「搗碎?真的?」
「真的。」
賀靈川疑道:「我怎么覺得這是結(jié)仇,不是召喚呢?」
他蹺起二郎腿,對萬嵩認(rèn)真道:「說話不能只說半截,否則你孩兒也就只剩半截。」
萬嵩木訥的神情褪去,露出一點無奈:
「如果是我或者麥先生召喚,它會過來聽令;如果不認(rèn)識的人這么干就是結(jié)仇,它會潛伏周圍、伺機(jī)進(jìn)攻。」
「你說的'不遠(yuǎn)',是多少距離?」
「三四十里內(nèi)吧。」
賀靈川向他伸手:「卵呢,給我吧。」
「鏈墜里。」萬嵩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了,只能任他取走自己的項鏈。
賀靈川的確在這里頭發(fā)現(xiàn)了一罐潮濕的泥土,里面埋著七八枚白色的圓球,每個都有乒乓球大小,摸上去又軟又滑又Q彈。
「蝸蟾逃走以后,可能會去哪里?」
「去找它、它的主人唄,我們都不是,只有麥先生......」
「形容一下麥先生。」
「麥先生個頭挺高的,體型跟你差不多。平時話也不多,沒事也不找我們。他走哪兒都戴一個血玉扳.....」
萬嵩早就油盡燈枯,還拼著老命說了這么久的話,神衰氣虛之相再也掩不住,又喃喃低語幾句,誰也聽不清。
賀靈川追問:「血玉扳指?」
是跟漿珠一起藏在畫中罐的那枚扳指?
「對,對......」
然后,萬嵩的呼吸就越來越弱,乃至于無。
羚將軍氣恨恨道:「罪大惡極之徒,居然讓他死得這樣安詳!」
萬嵩的后事自有官差去處置,賀靈川站起來就往外走。
出了門,羚將軍還是瞪著眼道:「這種人就不應(yīng)該有后!要不是你已經(jīng)立誓,我真想、真想......」
它用力刨了刨踢子。
賀靈川笑道:「他本來就無后,你可以消消氣了。」
「哎?」羚將軍的氣一下就漏了,「可剛才不
是.....等下,那女人懷的是假孕嗎?」
焦玉嘲笑老羊:「你才反應(yīng)過來?」
賀靈川往堂后走,青姑還昏睡在此,衣裳上的刀口也在。
他把手伸進(jìn)去一揭,居然把青姑的肚皮給揭了下來!
任羚將軍殺人無算,看到這一幕也是嚇了一跳。
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這塊揭下來的人皮立刻變色,表面還出現(xiàn)了鱗片般的暗紋。
這塊皮子其實很大,從面積來說也不可能是青姑的人皮。「這是蟒皮還是蛇皮?」
賀靈川聳了聳肩,拿了塊布把皮子上的血跡擦掉。
這東西當(dāng)然就是博山君的偽裝之皮,能跟環(huán)境融為一體,綁在青姑上半身,當(dāng)然就變幻為青姑的身體。
博山君生前也是修為有成的大妖,一把普通匕首怎可能扎破它的皮子?
所以青姑根本沒有受傷。
至于淌下來的鮮血,是賀靈川先在青姑臍內(nèi)藏了一個小小血囊,動手時先扎破血囊,自然有了活靈活現(xiàn)的視覺效果。
其實賀靈川扎完刀以后,就讓人把青姑推出去。
只是萬嵩傷痛難忍,頭腦不像往常清醒,沒發(fā)現(xiàn)這個破綻。
羚將軍看到那個血囊,再琢磨一下也知道怎么回事,不由得嘀咕:「真扎一刀有甚關(guān)系?何必費這么大勁。」
賀靈川笑笑不解釋,在青姑身邊放了一錠銀子,算是協(xié)助調(diào)查的費用,而后對大夫道:「行了,喚醒她以后就放走吧。」
羚將軍在本地稱王稱霸慣了,怎么會在意一個平民的性命?大家立場出身不同,有些話題就無需討論。
離開醫(yī)館時,天色已經(jīng)大亮。
賀靈川就對羚將軍道:「殺害鉆風(fēng)獸的兇手已死,這個結(jié)果羚將軍可滿意?」
羚將軍點頭:「有勞你了!」
「將軍可打算啟程東去?時限快到了。」
羚將軍微愕,看他一眼,又想了想道:「你小子,有話就直說,是不是不想再查下去了?」
他對賀靈川的稱呼已經(jīng)變了,兩天前還尊稱特使。
這并非不敬,而是距離拉近。
「你二位都聽說過不老藥吧?」方才賀靈川也觀察焦玉和羚將軍,這兩頭妖怪雖然面部表情不如人類靈活,但萬嵩說出「不老藥」三個字時,猛虎的尾巴尖翹了翹,而老羊則晃了兩下腦袋。
兩妖都沉默一下,才點頭:「知道。」
羚將軍更是道:「赤鄢國也有人服用。」
「案子到這里就不簡單了。」賀靈川問羚將軍,「你還想往下……不對,是往上追究么?」
羚將軍少見地猶豫一下,而后道:「我是該東去了,但殺害我族人的主謀還未落網(wǎng)。白沙矍就在赤鄢境內(nèi),至少要把麥先生和上級都抓住!「
賀靈川看向焦玉,猛虎舔了舔爪子:「在赤鄢境內(nèi),我們就有權(quán)抓捕。」
這是要追查下去的意思,也符合赤鄢國未來主人的性情。賀靈川嘆了口氣,伏山越的報酬可真不好拿。
羚將軍仰天長嘆:
「到底讓那頭蝸蟾跑了!否則找到它也就找到了麥先生。」
此時官差徐大有迎面奔來,滿面笑容:「特使大人,萬賢能和萊溫都已經(jīng)收歸鄉(xiāng)牢,縣令大人想請問,您還有什么吩咐?」
賀靈川擺了擺手:「沒事了。兩個嫌犯都是重要人證,請縣里派人押解去都城。」
徐大有應(yīng)聲而去。
賀靈川安撫老羊:「說不定麥先生也在白沙矍。」
他追見麥先生的愿望,不比羚將軍弱。
羚將軍遺憾道:「可惜
我得離開了,不能再陪你們?nèi)プ穬础!?br />
賀靈川笑道:「將軍且待佳音。」
羚將***頭,不知從哪里叼出一枚鈴鐺給他:「這是鉆風(fēng)鈴,給你那頭巖羊戴上吧。我看它速度很快,但是攻擊太弱。這枚鈴鐺能令它在十二息內(nèi)化身一頭鉆風(fēng)獸,擁有我族的力量和三連擊。當(dāng)然鈴鐺要補(bǔ)充一天的風(fēng)能才可生效,并且只能給羊妖使用。」
賀靈川沒想到還有這意外之喜,大大方方笑納,一轉(zhuǎn)頭就給巖羊系上。
「我趕不去白沙矍,但在那里有個多年故交。他在赤鄢國和靈虛城都當(dāng)過官兒,去年冬天致仕,在白沙矍當(dāng)?shù)氐赂咄亍⑷嗣}也在,或可作為你的助力。」羚將軍頓了一頓又道,「他這人外表有些油膩,呸,是油滑,但其實還有兩分骨氣,大事上可以信任,否則我哪里會跟他做這么久的朋友?」
它又取出一塊巴掌大的粉紅寶石,交給賀靈川:
「這家伙喜愛奇石,我答應(yīng)過要送他一枚粉黛石。這個就當(dāng)作我的信物和見面禮。」
賀靈川收下,記好。
「后會有期,再找你喝酒。」羚將軍就此道別,帶著侍衛(wèi)們向東進(jìn)發(fā)。
過去的這一天分外漫長,連猛虎都呼出一口氣,問賀靈川:「現(xiàn)在去哪?」
賀靈川卻看著羚將軍的背影出神,沒有回話,直到猛虎多問一遍,才收回目光。
方才他問羚將軍的話,其實也在問自己。
信差失蹤案從一開始就不簡單,查到現(xiàn)在,他能隱約感覺到前方阻力越來越大。
奇怪的蝸蟾、行蹤飄忽的麥學(xué)文、敢在妖國獵妖的幕后人,還有態(tài)度異常堅決、要求一查到底的赤鄢國君......
這件事是不是才露出冰山一角?
賀靈川現(xiàn)在收手還來得及,抓到一個萬嵩也算對伏山越有交代。
連老羊都跑了。
但他現(xiàn)在中途退出,就看不見水下的景象了。
說好的到中流擊水呢?如果他只邁出這一小步就畏縮不前,那么有朝一日貝迦妖國發(fā)現(xiàn)大方壺的秘密,他能不能經(jīng)得起狂風(fēng)暴雨的洗禮?
他修習(xí)的刀法,是浪斬。
是刀法,也是心法。
若沒有深入敵后、逐波排浪的勇氣,日后又怎能遇強(qiáng)則強(qiáng)、凌云而上?<b>最新網(wǎng)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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