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wǎng)址:</b> 洪承略離開時,不可能連這些鄉(xiāng)土家什都帶走吧?他是應(yīng)貝迦國邀請回去當(dāng)主將的,不是換一個鄉(xiāng)鎮(zhèn)當(dāng)伙夫!
賀靈川把重點(diǎn)放在臥房里:“這個房間地面有血,整體還被刻意清理過。洪承略不希望我們在這里尋到有用的線索。所以,你們都給我瞪大了眼睛,好好找!”
三人應(yīng)是,開始地毯式搜尋。
不過洪承略在這方面顯然足夠?qū)I(yè),四人合力找了兩刻鐘,每條磚縫都沒放過,甚至也找出床頭墻里的暗格,但就是沒尋到有用的私人物件。
“當(dāng)時他已經(jīng)殺了三個官差,要立刻把這里清理干凈,還得抱著癱瘓的老婆離開,嗯——”賀靈川忽然看見毛桃向他使了個眼色,于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于是毛桃輕手躡腳熘到院門邊上,勐地一拉門——
“哎呀”,門外掉進(jìn)一個小老太婆。
她背是句的,嘴是癟的,但動作很靈活,一個踉蹌就站穩(wěn)步伐,轉(zhuǎn)身要逃。
毛桃一把拎起她的衣領(lǐng),逕直提到賀靈川面前。
賀靈川抱臂道:“州府辦事,你來偷聽?”
“啊?”老太婆抻著耳朵,一臉茫然,音量放得很大,“你說啥!”
“你也是這條巷子的住戶?”
“大點(diǎn)兒聲!”
毛桃笑了,對賀靈川道:“老大,這老太婆耳聾眼花,我們找其他人問吧。”
十個銅板在賀靈川手里晃得啷啷作響:“帶賞金去,才有誠意。”
老太婆見這十個銅板,眼睛立刻直了,聲音也小了,畢竟這代表著好幾天的飽飯:“啊我聽得到,聽得到!你們想問啥?”
“住在這里的洪承略夫婦,你熟么?”
老太婆點(diǎn)頭:“熟,我經(jīng)常來這里串門子。阿金躺床不能動彈,我常給她倒水喝哩。前幾天這里發(fā)生命桉,也是我、我先進(jìn)來發(fā)現(xiàn)的,然后才報了官。”
“命桉怎么發(fā)生的,你有線索嗎?”
“啊,我記得那天發(fā)生好幾件事,先是劉家那幾個小子被砍了腦袋,官府又上門來搜糧,哎喲,連我家的……”
賀靈川打斷她:“等下,官府為什么上門搜糧?”
“劉亞平向天借膽哪,前幾天偷走軍糧以后,還挨家挨戶放糧,以為自己是什么不世出的俠盜?”老太婆咂吧著嘴,“他被抓了,官府說軍糧得還回去,結(jié)果……哎等等,你方才說你們是哪兒來的?”
“夏州府。”
“比我們這里的官兒大?”
“大。”焦泰甕聲甕氣,“大得多。”
“哦,那些官差進(jìn)門以后,搜的可不止是糧啊!我家好幾只兔腳都被收走了。大人,您能不能幫我找回來?”
“當(dāng)天不是好幾件事兒?”毛桃提醒她,“還有呢?”
“洪承略回來后,我就聽到阿金的哭聲,這時候忽然又來了三個官差,手里拿著鎖子,這是要拿人?可這三位進(jìn)了他家門,就沒再出來過。”
老太婆咂吧一下嘴:“又過一小會兒,有輛馬車停在洪家門口,下來的人穿緞子,看著像商人,也進(jìn)了洪家小院。過了半個多時辰,洪氏夫婦就上了那輛馬車走了。我問洪承略去哪里,他還不肯說。”
“哎呀我就覺得奇怪,那三個官差怎么不出來?后來我推門進(jìn)去看,廚房地上探出一條腿。我覺得不對勁就報官了。”
“也就是說,你是第一個到現(xiàn)場的?”
“呃,算是吧。”
賀靈川笑了笑:“既然你是第一個先進(jìn)來的,那么廚房里的鍋碗物件,都是你拿走的吧?”
老太婆哪里肯認(rèn):“我不是,我沒有!”
毛桃一拍她的肩膀,將她嚇一大跳:“喂老太婆,我們需要洪家的東西做物證。你敢藏匿就是包庇,以同犯論罪,至少要夾斷兩根手指!”說完按著她的手指,嘴里發(fā)出“卡”的一聲,把老太婆嚇得渾身一哆嗦。
賀靈川笑都懶得笑,不過這種瞎話嚇唬鄉(xiāng)鎮(zhèn)里的老婦特別好使。老太婆也不偷奸耍猾了:“那、那在我家。”
四人遂跟著她一起回家。
這老太婆就住在洪承略斜對門,家里只有一個老頭,還出門未歸。
賀靈川剛踏進(jìn)她家門,就聞到一股油膩的陳垢氣味,而后看見她屋里、院里堆滿了數(shù)不清的雜物。
到處都是瓶瓶罐罐、爛木頭長麻繩破口袋……他還以為自己進(jìn)了垃圾場。
這老太婆是不是一輩子沒丟過東西?
她引四人進(jìn)屋,東翻西找起來。
洪家的鍋具碗盤,果然都在她這里。
其他零碎還有很多,她說都是洪家的。聯(lián)想起阿金臥床、洪承略經(jīng)常外出,這老太婆必然在他家順手牽羊。
對賀靈川來說,這才是意外之喜。
他揀視一番,指著雜物里的一把梳子道:“這是洪妻阿金的?你見過她用?”
“是,是。”也是老太婆順來的。
“你自己用過沒?”
“沒有,沒有。”她拿回來的東西,多數(shù)還沒開始用呢。
賀靈川拿起木梳,對光照了照:“那這上面纏著的頭發(fā),不是洪承略就是阿金的?”
“那,應(yīng)該是吧?”
賀靈川于是將十個銅錢放到桌上:“還有什么我該知道的?”
老太婆還真是認(rèn)真想了想,才搖頭:“無了。”
這幾人遂揚(yáng)長而去。
賀靈川派單游俊前往白鹿鎮(zhèn)北邊的林場。
那里的確有不少人馬待過的痕跡,連馬糞都很新鮮,但已經(jīng)人去廄空。顯然洪承略一擊得手、帶隊(duì)熘走,不給他們抓雞。
他們離開以后,又過了兩刻多鐘,才有人偷偷摸摸進(jìn)這條巷子,瞅一瞅左右無人,翻墻跳進(jìn)老太婆的院里。
老太婆正在院子里翻柴火燒飯,突然后頸被拿捏住了,耳邊傳來一聲低喝:“剛才那幾人問什么來了?”
“啊……”怎么還有人來?老太婆嚇壞,“他們、他們是州府的,想問昨天的情況……”
話未說完,后頭傳來一聲悶響,捏她后頸那雙手就松了。
她一回頭,看見地上躺著個男人,身后赫然站著笑嘻嘻的毛桃。
“果然,鎮(zhèn)上還留了眼線。”大少真是神機(jī)妙算,讓他半途偷偷折回來守株待兔,果然驚喜自己上門。
毛桃指著地上的男人問老太婆:“這人是鎮(zhèn)上的不?”
她驚魂未定,用力搖頭:“沒見過,沒見過!”
接下來,毛桃就將這人提回洪承略的空屋里,嘴上塞了毛巾。
等那名俘虜被一瓢水潑醒,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單游俊捏拳捏得喀啦響,獰笑著朝自己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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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兩刻鐘,洪承略家的院門開得毫無預(yù)兆。
門外的老太婆又是一個踉蹌,險些摔進(jìn)去。又是毛桃一把扶住了她。
這老太婆,對扒門縫的執(zhí)念可太深了。
“啊呀……”這回連她自己都有點(diǎn)尷尬,不知該編什么理由好。初始門里隱約有些動靜傳出,像有人被捂著口鼻叫喚,后來就安靜了,她削尖耳朵都聽不著。
毛桃卻沒計(jì)較:“老太婆,你知道西北邊的礦坑嗎?已經(jīng)廢棄掉的那個。”
“礦坑啊?”老太婆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好像聽說過?”
毛桃一攤手,掌心又是十個銅板:“我剛救過你的命,你還記得罷?”
老太婆訕笑兩聲:“西北邊只有一個小礦坑,十年前就不出礦了。你們要去?”
“有這想法。”
老太婆直勾勾盯著他手里的銅板:“那地方隱在叢林當(dāng)中很不好找,你多出點(diǎn)錢,我給你找個向?qū)绾危俊?br />
“行。”時間緊,毛桃也沒討價還價,老大不有的是錢嗎?
“那你們等著。”老太婆邁動羅圈腿就往外走,速度竟然一點(diǎn)也不慢。
幾十息后她就回來了,身邊多了個老頭,不到六十,干瘦干瘦,但腰板兒還是直的。
“這是我老漢,他在礦坑里面干過兩年,路熟!”
賀靈川請兩人進(jìn)門:“老先生原本在礦山里做什么?”
“什么都干。”比起妻子,老漢卻顯得相當(dāng)老實(shí),有問必答,“采石、挖礦、鑿路、支補(bǔ),還有安置炸藥。”
賀靈川一怔:“你們還用炸藥?”
時髦。他去過千松郡的礦場,那里可是純?nèi)肆﹂_采。
“啊是,比較省力。我們這里用火藥做事已經(jīng)很多年了。”換言之,老傳統(tǒng)藝能了。“直到那礦坑廢棄,還有很多火藥沒用完呢。”
單游俊等人忍不住低罵一聲。現(xiàn)在他們總算知道,炸死敦裕運(yùn)糧隊(duì)官員的火藥是從哪里搞來的了。
賀靈川當(dāng)然也想到了,目光微閃,即問老漢:“這些火藥,你家里該不會還有剩吧?”
“那沒有,沒有。”老漢連連擺手,“哪能做這種蠢事?萬一把家炸了,多不值當(dāng)。”
“呃……”邊上的老太婆卻面露尬色,“你說的火藥,該不會是藏在黑白罐子里?”
夫妻幾十年,她一個表情,老漢就懂了,大驚道:“你莫告訴我,你藏了火藥在家!我明明扔掉了的!”
老太婆訕訕一笑:“扔了怪可惜的。”
賀靈川打了個響指,真是天助我也。
“那就麻煩你找出來給我。”他看向身后幾人,“我們該對洪承略說一句,禮尚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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