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 腦袋暈眩,耳朵轟鳴,楊小濤趴在地上,后背火辣的感覺襲來,整個人都處在混沌狀態(tài)中。
雖然如此,楊小濤還是努力想著剛才沖出去的身影。
那是,郝班長。
咳咳
一口鮮血吐出來,楊小濤漸漸昏迷。
“科長~~”
“主任!”
“小濤”
一陣陣呼喊聲響起,緊接著徐遠山爬起來,經歷過戰(zhàn)火,此刻最先冷靜下來。
中間爆炸位置,距離他們不過五米,要不是有郝仁跟楊小濤擋在前面,他現(xiàn)在能不能站起來都是問題。
只是看著中間位置上殘缺的身體,還有迸濺的血液,內臟
就知道這次爆炸有多猛烈。
背后傳來女人的嘔吐聲,徐遠山沒有回頭,這樣的場景對沒有經歷戰(zhàn)火的人來說,就是修羅地獄。
“郝班長!
王浩沖過去,抱著殘缺的身體,沒有氣息的郝仁,臉上悲痛流下淚水。
“郝班長,你醒醒,醒醒啊。”
“咱們說好下班喝酒的,郝班長”
“啊~~~”
王浩嘶吼著,背后沖出來的幾人,他們都是跟郝仁一起來軋鋼廠的,面色同樣悲痛。
“警戒,叫車!”
徐遠山怒吼著,身前楊小濤渾身鮮血,分不清是誰的。
汪廠長被他推開,躺在地上掙扎著。
哪還有時間猶豫,憤怒的吼著。
立馬有人跑向工廠。
余組長終于騎車過來,只是老遠聽到爆炸聲,心理就咯噔一下。
看著爆炸現(xiàn)場,更是心驚。
哪怕是黑火焰,但在這種劑量下,要是沖到跟前,這十幾個人都得交代在這。
看到徐遠山,這種慶幸就更加強烈。
“你們是誰!”
徐遠山被人扶著,看著余組長,喊了一聲,保衛(wèi)科的人立馬沖出來,手上的槍口對準幾人,門衛(wèi)室頂上,一挺大轉盤更是調轉槍頭,保險已經打開。
爆炸就是戰(zhàn)斗的號角,這時候任何人敢做出不利軋鋼廠的舉動,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這是他們的權利,也是義務。
余組長面色平常,先是表明自己的身份,然后小心的將身上的證件取出,遞給徐遠山。
這時候,劉懷民、楊祐寧、陳宮跟趙傳軍都跑過來,幾人神情都是緊張。
徐遠山看了證件,伸手示意眾人把槍放下。
這時候,眾人才檢查楊小濤跟汪廠長的情況,看著渾身血淋淋的楊小濤,還有昏迷中的汪廠長,都是心頭一跳。
楊祐寧還要詢問,一旁有吉普車開來,幾人顧不得多說,趕緊將楊小濤跟汪廠長抬上車,往急救站跑去。
等楊小濤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下來,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雪白的床單,整個人趴在床上。
腦袋還是有些暈,不過應該不是腦震蕩,楊小濤覺得可能是,餓得。
隨后就覺得肚子里想吐,卻又吐不出來。
仿佛被塞了一團棉花,隔應著難受。
后背現(xiàn)在沒什么感覺,非要說有的話,那肯定是涼颼颼的,不知道后面抹了什么,小風一吹,涼爽的感覺讓他想起昏迷前的一幕。
一人沖出去,跟歹徒裝到一起,然后向后推。
歹徒隨即拉響懷里的炸藥。
一拉即爆,毫不猶豫。
他反應快,在看到大漂亮的時候就推開汪廠長,然后去推徐遠山。
爆炸響起的一瞬間,楊小濤將徐遠山撲在下面,爆炸的余波被他擋下大半,其他兩人如何,他也不清楚。
不過自己都沒事,想來應該也沒問題。
至于其他人,因為距離要遠一些,應該沒啥大礙。
感受下身體的情況,除了腦袋還有些眩暈嘔吐外,再就是后背火辣辣的疼。
楊小濤感受下,好在不是骨頭疼,只是肉疼。
這多虧了幾年來小薇的反哺,讓他身體素質超乎常人,這才沒什么大礙。
否則,單單那種程度的沖擊,一般人的內臟可承受不住。
活動下身體,老是這么趴著感覺血液都不通暢了。
身體剛翻到一半,扯著后背那酸爽啊,趕緊放緩速度,就在這時后,門被推開。
婁曉娥跟劉玉華拎著水果暖瓶走進來,就看到楊小濤醒了,立馬上前。
“科長,你醒了!”
“可別亂動,后背剛涂了藥!
倆人說著,又將楊小濤身體掰回來,還不忘將窗戶關上。
“你們怎么在這?工廠里啥情況?”
楊小濤繼續(xù)趴著。
婁曉娥看了眼楊小濤的后背,雖然沒有破皮,卻是紅彤彤的,就像被鐵鍋烙了似的,看著就難受。
這樣的傷,肯定很疼吧。
“我們是徐廠長安排來的,你不知道,上午劉書記他們都來看你了,要不是醫(yī)生拍著胸脯說沒事,他們都想給你轉到軍醫(yī)院去。”
“不過,科長你真是命大啊,那么近的距離,身上血淋淋的,可把我都嚇壞了,曉娥都嚇吐了呢!”
“要不是親自檢查,真不敢相信,這都能硬抗下來。這身子骨可真厲害。”
“你不知道,被你推開的汪廠長,到現(xiàn)在還在隔壁睡著呢…”
“對了,車間里劉工跟陳工也來了,還有許多人想來,都被楊廠長趕回去了。”
“就我們倆沒啥事,在這看著。對了,你醒了,我去通知書記。”
劉玉華在一旁說著,末了放下暖瓶就往外走。
婁曉娥坐在一旁,拿起一個蘋果,用刀子削皮。
“廠子里還好,就是保衛(wèi)科的人忙活,大門口那里更是拉出來了警戒線,誰靠近都得搜一遍,出來的也是。”
婁曉娥低頭說著,“咱們組來的郝班長,去了!”
楊小濤心里一緊,昏迷前聽的的,果真是他。
“或許,我不應該把他們招進軋鋼廠!
“要不然,也不會發(fā)生這種事!
心里升起一股悲憤,一股難言的自責。
若是沒有他,郝班長依舊是和杜排長,一起蹲在屋山頭乘涼的人。
現(xiàn)在,沒了他,再沒人陪杜排長了。
楊小濤低頭,將臉埋在枕頭里,淚水留下,哽咽著。
婁曉娥看著楊小濤這般,心里同樣涌起一股悲傷。
作為后勤人員,經常在車間內外來回跑動,知道的事情也不是。
這些老兵來到軋鋼廠沒幾天,她卻是清楚他們的狀況。
聽著他們曾經的事跡,心里也被深深觸動。
尤其是犧牲的郝班長,交流中更是豪爽大方,給人溫暖向上的感覺。
而且,他知道自己的出身后,不僅沒有疏遠,反而鼓勵她積極學習,樂觀奉獻,不要想太多。
就是這樣的人,迎著敵人義無反顧的沖上去,別人還在猶豫的時候,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如此堅決,如此勇敢,對她的沖擊是如此之大。
楊小濤在流淚,婁曉娥也是眼睛濕潤。
伸手,婁曉娥猶豫片刻,終是放在楊小濤頭上,輕輕安慰。
“郝班長說了,他這一生,能為這個國家做點有用的事,就…”
“無悔了!”
楊小濤聽了心里更難受,抬起頭來,側著臉,淚水沾滿臉頰。
“要是,沒來這里,他也不會這樣!”
“他已經為國家貢獻很多了,他不需要再這樣的…”
婁曉娥聽到后,不自覺的就伸手擦掉淚珠,“我相信,郝班長在天之靈,也不會責怪你的!
楊小濤沒有察覺兩人的距離,知道門外再次傳來腳步聲,兩人才驚醒。
婁曉娥迅速把手收回,眼睛不敢看楊小濤。
隨手將蘋果遞過去。
楊小濤也是,把臉往床上一抹,淚痕消失,然后拿起蘋果咬了一口,這是就看到一人穿著白大褂走進來。
“李醫(yī)生?”
楊小濤想要掙扎起來。
此時此刻,他最怕的就是見到這些人。
當初,若是聽李醫(yī)生的,不讓他們來軋鋼廠,或許,悲劇也不會出現(xiàn)。
至少,不會在他們身上。
“情緒要穩(wěn)定,不要傷心,這樣不利于康復!
李醫(yī)生的聲音很平靜。
但越是如此,楊小濤越是難受。
婁曉娥起身站到一旁,聽到兩人談話,這才意識到兩人竟然認識。
又看著李青,那容顏中帶著一份英氣,下意識的就拿自己跟她比,心中繁雜。
“對不起!”
楊小濤沉默良久,才開口說話。
李青正在給拆紗布的手陡然一頓,隨后繼續(xù)。
“其實,你沒必要說這個!
“當初,我反對他們工作,就是想讓他們過些沒有,炮火的日子!
“但…”
李青的手指劃過楊小濤的后背,有種刀子劃過的感覺,火辣辣的。
看到楊小濤臉上的抽動,李青這才放緩手速,慢慢拆卸紗布。
“我也錯了!”
聽到這話,楊小濤很是詫異。
李青卻是低頭,“我想的,不是他們想要的!”
“他們這些人,早就將七尺身許給了國,讓他們慢慢的耗盡余光,就是對他們的殘忍。”
李青說著,眼睛已經濕潤。
這話是杜川親口跟她說的。
聽到郝仁的死訊,杜川既難過,又欣慰。
老兄弟為了保護人民而死,完成了當初上戰(zhàn)場的誓言。
他欣慰。
等百年之后,在黃泉相見,他們也可以一起見老馬了。
“李醫(yī)生,郝班長,還有親人嗎?”
楊小濤試圖照顧郝班長的后人,來減輕心中的愧疚。
李青卻是搖頭。
“郝班長進部隊前,只有個老娘。家里弟兄三個,他最小!
“聽他說,老大被地主打死了,老二病了沒錢治,也沒了!
“最后他背著老娘一路乞討,碰到軍隊才有口飯吃。”
“進鴨綠江前,母親也走了,他…”
“沒有親人了!”
楊小濤沉默著,拳頭緊緊攥在一起。
婁曉娥沉默,李青也在沉默。
后背又涂上一層藥膏,李青看著楊小濤。
“其實,我要謝謝你的!
說完,李青就拿著盤子離開,沒說為什么。
等李青走后,婁曉娥詢問這人是誰。
楊小濤將李青的身份告訴婁曉娥,知道不是那層關系后,婁曉娥稍稍松了口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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