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小聲點！”季強豎起兩根手指提醒跟在身后的包貝。
季強看見枯黃的草叢旁邊有一行動物的腳印，只一眼就辨認出來，那是一只兔子外出覓食走過的足跡，只有一行腳印，說明那只兔子出去了還沒回窩。
不知道這只兔子什么時候會回來？也懶得順著腳印去找了，兔子愛走老路，季強以最快的速度在兔子經過的地方用樹枝做了個陷阱，只要兔子還是從原路返回就會被粗大的樹枝壓住。
“強子，到底有沒有兔子啊？”躲在掩體后面等了半天也沒傳來半點動靜，瞪大的眼睛已經開始發酸，包貝有點不耐煩了，抓兔子什么的好無聊啊！
“噓！”這回是真的有個小東西鬼鬼祟祟的出現了。
包貝一把捂住嘴巴，眼睛里面冒出精光，真來了！
農村就是這點好，一到冬天就什么東西都可以找找。
兔子再小心謹慎也敵不過人類的狡猾，一只灰兔子被季強從粗樹枝底下拎著耳朵塞包貝懷里了。
兩人根本發現不了在他們身后不遠的樹枝上，一只斑鳩目睹了整個慘劇。太慘了，兔八爺肯定被那一棒子砸暈了，老斑鳩渾身一抖，嚇得“咕咕咕~~~”叫了兩聲。
下過雪的天氣實在太冷了，它揮動著抖擻個不停的翅膀，它要回窩里擠在老伴身邊取暖！
唉，又一個好鄰居不知道會被那兩個“人”帶去哪里，老斑鳩一邊扇動翅膀一邊回頭再看看兔八爺最后一眼，卻差點一頭撞到樹上！
“包貝，你這樣抱不對，它會跑掉，爪子得朝外面。”
這是運氣好，這么快就能抓到一只活物。
“強子，你們這里太有意思了我不想走了！”
“……”鬼才信你，要不是看你無聊的樣子我會踩著這么厚的積雪帶你來沒人的山里面玩？
“你看，小兔子多可愛！”灰不溜丟的小兔子在包貝懷里過一會蹬一次腿，過一會又蹬一次腿，那絕望的樣子讓人一看就知道它很沒安全感吶！尤其是包貝你老把它長耳朵折來折去，不是自己的耳朵，玩起來果然不心疼嗎？
“還有你家那些雞，我都這么多天沒去看它們了，也不知道它們還好不好？”
喲？還想呢？你不去看它們，它們現在不知道有多好！再這么在家里呆下去，不知道你無聊了又會弄出什么雞飛狗跳的事情。
唉，反正我也不會怪你，看你玩得高興我就開心，老爸這幾天，病體都輕了三分，天天都在笑，逢人就夸，咱家包貝懂事！
“包貝，再過幾天我們就回南方了。”季強一伸手把包貝往身邊拉過來，再走路不看路就踩坑里去了。
“真的嗎？”包貝眼睛放著光。
果然，城市里面長大的孩子離不開城市么？
……
二零零二年正月十七，宜開光，嫁娶，出行……
季柏特意翻開老黃歷選了個出行的好日子。
“爸，你跟我們一起出去吧，包貝可以照顧你！”季強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勸說父親一起去南方，一起好有個照應，“你也知道我們自己有大房子了！”
“不行！”斬釘截鐵，沒有多余的話語。
季強一直想不明白，父親為什么從來到靠山村以后，一輩子也不愿意走開一步？
“季叔叔，你就去嘛！”包貝現在學會了跟季柏撒嬌，畢竟季叔叔是她的靠山吶，反正不會欺負強子，有個靠山也沒什么的吧？
季柏其實很猶豫，誰不想一家人能在一起啊？
十八歲把季強送去南方打工，開頭兩年心都是揪著的啊，直到季強第一次回到家里，季柏眼中那個青澀的娃長成了健壯的大小伙，才能稍微放心，可是下回再出去的時候，又會提著心啊！
“不好去，拖累你們！”
季強詫異的看了眼包貝，厲害呀，居然讓老頭開口解釋了一句，包貝的神奇是誰都抵擋不了的么？性格像石頭的老爺子也被你變軟了？
“季叔叔，為什么呀，強子在外面，你一個人在家，強子也會擔心你的。”
季柏看了看季強，他才不信呢，就這小子逢年過節往家里匯完錢才會打個電話通知我，每次說不上三句話。
第一句，“爸，我給你匯錢了。”
第二句，“爸，沒事我掛了？”
第三句，真掛了！
還每一次出去就是那么長時間不回家！
季柏又猶豫了，“季強，你跟我來！”
留包貝一個人在廂房，季柏去了旁邊的雜物間。
“你先收拾！”季強理了理包貝耳邊的長發。
“季強，你知道……”
季柏笑了好幾天的面容變得冷硬，季強從父親眼中發現了殺氣，殺氣這東西沒那么玄，季強跟著村里一個獵人去山里面獵野豬的時候就感受過。
季強看著父親眼中的冰寒，這是他從未感受過的東西，包括上輩子。
“唉……，算了……！”季柏好不容易聚起來的精氣神突然泄掉！
“為什么？”季強不是好奇，他就是想弄明白，父親到底是為什么會一直拖著病體？
“算了，別問！”又是斬釘截鐵。
我還以為你變了，結果你還是什么都沒改變，每回都這樣！季強。
“強子……？”包貝搖搖季強胳膊，她看見季叔叔去了另外一個房間，強子則一臉不高興的回來。
“什么都沒跟我說！”還是包貝好，可以說說心里話，還善解人意。
“哼？”你不說就不說，還拿什么都沒說來騙我，強子你變壞了！
“老頭喊我過去，瞪我幾眼，什么都不跟我說就走了。”
“哦！”包貝加快速度收拾行李，一會就要出發，晚上的火車，去火車站有不少的路要走。
季強想了想，去到另一邊廂房，“爸，你把方子給我，有些東西我在那邊好買！”
季強知道，農村里面要配齊這副藥方，經常會碰上難處，自己現在比以前狀態要好，可以在城里想想辦法。
季柏沉思一會，伸手要去取放在柜頂的一口老舊樟木箱子，季強先他一步，直接拽了下來放地上。
季柏看著剛剛伸出去的手呆了呆，彎腰打開木箱，從里面翻出一張泛黃的紙箋。
“哦，忘了，你不識字！”季柏說完，打算把紙箋又收回去。
“包貝教我了！”想起這事季強就高興，現在不光會認字，還能寫得挺漂亮。
季柏被驚住了，包貝這孩子，嗨！
“那你在這里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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