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孫老師和韓晶晶面現(xiàn)憂色的時候,江躍卻笑了。
“這回不是借糧的。”
江躍主動起身去打開門,一張肥嘟嘟的臉映在眾人眼前。
赫然是童肥肥。
童肥肥見到江躍,頓時眉飛色舞:“班長,果然在這里啊。我聽人說在學校看到你,有人說你往教職工宿舍來的。太好了,我可想死你啦!”
童肥肥一點都不見外,一把將江躍抱住。
頓時江躍感覺到一股強大的肉浪將自己裹住。
這一身肥膘,非但沒減,反有增加。
“肥肥,學校不是早限量供應食物了么?怎么感覺你伙食標準有提升啊?”
“必須的必啊!”
童肥肥說起這個,一臉驕傲:“我可是享受學校特供的。”
“特供?啥意思?”
童肥肥意外道:“你還不知道啊?孫老師沒跟你提學校的情況?”
“我這才剛坐下沒幾分鐘。”
進屋坐下之后,經(jīng)過童肥肥一番說明,江躍總算知道咋回事。
“想不到高翊老師都被征調了。”江躍嘆道,一直以來,高翊老師心心念念培養(yǎng)揚帆中學的覺醒者,想把星城壓下去。
誰想到星城高層的斗爭,給下面帶來如此劇烈的變化。
揚帆中學的覺醒者教練老師,都被官方給直接征調了。
這無異于釜底抽薪。
沒了指導老師,整個揚帆中學覺醒者基本上就等于樹倒猢猻散。
之前高翊老師還在的時候,揚帆中學的覺醒者隊伍整體穩(wěn)定,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明顯的波動。
畢竟覺醒者跟普通學生不一樣,他們享受著特權,資源優(yōu)先供應,又有高翊老師輔導,隊伍自然有一股凝聚力。
這個凝聚力的核心,就在于高翊老師。
如今高翊老師被抽調走,這股凝聚力瞬間垮塌。
然后,很多別有用心的勢力介入,不斷將揚帆中學的覺醒者挖走。
官方先挖,然后是各大私人勢力,各大財閥,各種大公司,大企業(yè),就跟有默契似的,紛紛向揚帆中學伸手。
幾乎在短短幾天,揚帆中學大部分覺醒者就被挖掘一空。
留守的覺醒者寥寥無幾,滿打滿算都會超過五個。
揚帆中學當然不樂意,整個校方高層幾乎是一夜愁白頭,上火冒泡,卻根本無力阻止這一切發(fā)生。
怎么的?
難道到這份上,揚帆中學還想阻擋學生前程?
別說他們開不了這個口,就算學生出于情懷留守,那么多覺醒者所需要的資源,揚帆中學目前這個狀況,供應得了么?
各大勢力開出的條件,揚帆中學就算無法完全匹配,五六成能匹配嗎?
以揚帆中學的現(xiàn)狀,完全匹配不了。
既然匹配不了,難道讓廣大覺醒者每天用情懷下飯?用感情修煉?
韓晶晶上下打量著童肥肥:“肥肥,你不是自吹自擂是什么精神覺醒者么?難道沒人挖你么?”
童肥肥頓時不樂意了:“晶晶,像我這種天賦滿溢的覺醒者,你覺得會沒人挖嗎?像我收到了四五份誠意邀請這種事,難道我會滿天下去說么?”
“喲?聽你這口氣,還是香饃饃啊?”
“自信一點,把啊字和后面的問號去掉。”童肥肥揚著肥肥的腦袋,油膩的臉上滿滿都是驕傲。
跟著,童肥肥如數(shù)家珍,把對他發(fā)出邀請的幾家勢力,一一介紹了一番,看得出來,童肥肥這些天沒少在心里復習。
這么多誠意滿滿的邀請,讓童肥肥這些天的心態(tài)一直在空中飄著,感覺自己波瀾壯闊的人生馬上就要開啟,只等一個起飛的時機。
韓晶晶幽幽嘆了一口氣,望著江躍:“看來我們不在星城這幾天,錯過了很多東西啊。”
江躍點點頭,似笑非笑瞥了童迪一眼:“這些邀請都還算有誠意,你心里頭有沒有哪一家具體意向?”
童肥肥介紹完那些勢力之后,表面看起來還算矜持,心里一直在吶喊,你們快夸我啊,快夸我啊,別矜持,別怕我膨脹!
可不管是江躍還是韓晶晶,居然誰都沒流露出半點要夸贊的意思。
尤其是江躍,居然問他的意向。
這讓童迪多少有些哀怨。
“班長,你忘了咱們當初在大兵菜館的約定嗎?”
“忘了那次團結的飯局,偉大的飯局,里程碑的飯局嗎?那天我就說得很清楚了,我肯定要緊緊圍繞在班長身邊,干一番千秋偉業(yè)的,這是我的人生使命。怎么可能因為這些糖衣炮彈就動搖初心?”
肥肥說的那次飯局,是第一次體測之后在大兵菜館的飯局。
當時第一次體測成就優(yōu)秀的方子陽,邀請李玥參加覺醒者飯局,被李玥拒絕,江躍臨時組的一個飯局。
飯局倒是沒發(fā)生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
不過因為江躍室友于宏圖沒有參加,茅豆豆等人憤憤不平。
童迪說老于錯過這次偉大的飯局是他的損失。
并揚言那個飯局是江躍篩選自己的小圈子。
當時大多數(shù)人,都只當童迪是一句玩笑話。畢竟童肥肥小說看多了,動輒迪化,各種長篇大論,浮想聯(lián)翩,因此誰都沒太當一回事。
此刻聽他說起當初的舊事,明明過去也沒多久,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當時,雖然詭異時代已經(jīng)來臨,但整個社會還是正常運轉的,學校也是正常上學的,班級這個單位建制也是完好無損的。
算算時間,頂多也就個把月,世事變化,竟已面目全非。
學校蕭條了,人心也散了,大多數(shù)人也離開了學校,甚至有人已經(jīng)不在人世。
韓晶晶眨巴著美眸:“所以,肥肥你這意思是打算一直跟著江躍混?”
童肥肥郁悶道:“我難道表達得還不夠清楚嗎?班長是天選之子,是小說中的主角,注定要干一番大事業(yè)的。而我,就是班長身邊的臥龍鳳雛。同樣要名垂青史的。”
“臥龍鳳雛是兩個人吧?”韓晶晶抬杠道。
“晶晶,今兒當著孫老師的面,我得批評你兩句。我說你怎么那么膚淺?為什么總要糾結這些次要的細節(jié),聽話要聽重點。你平時做閱讀理解是怎么做的?你每次考試的高分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貓膩啊?”
“貓你個大頭鬼,你這么能吃,人家江躍同意養(yǎng)你不?”
“唉,果然是頭發(fā)長”
他后半句還沒說出來,韓晶晶一個抱枕已經(jīng)飛了過來。
童肥肥笑嘻嘻將抱枕抓住,喃喃道:“注意形象啊。雖然臥龍鳳雛的位置沒有你的份,但是后宮”
“死肥肥,你找打啊!”
韓晶晶俏臉一板,揚著粉拳,對童肥肥比劃了一個惡狠狠的動作。
孫斌笑著搖頭:“好了,好了,都什么時候了,你們還有閑心胡鬧啊?”
“江躍,童迪被各大勢力招攬的事,我可以作證。他找我商量過幾回,請我?guī)退麚跻粨酢?上В蠖鄶?shù)覺醒者,都經(jīng)不起社會上那一套糖衣炮彈。揚帆中學算是徹底被釜底抽薪,大傷元氣,就算星城取消戒嚴,學生們允許返校,只怕也無力再跟星城爭高下了。”
韓晶晶卻不服:“咱們揚帆中學受到?jīng)_擊,星城應該也會有影響吧?”
“有,但揚帆中學的影響比咱們小多了。他們的指導老師并沒有被抽掉走,他們的覺醒者大多數(shù)都留校,而且,官方對星城的糧食分配,是咱們的五倍甚至更多。”
“憑什么啊?揚帆中學哪一點不如?這也太明目張膽了吧?”韓晶晶是主政千金,對政治上的事多少知道一些。
正常情況下,政策的實施絕不可能如此明目張膽地搞區(qū)別化對待。
這完全站不住腳。
站不住腳的政策,必然不得人心。
“其實他們也不是明目張膽,還是遮掩了一下的。人家名義上是定額分配,可多出的部分,卻歸為校友捐贈。誰都知道這是掩人耳目的把戲,可誰能質疑?誰敢質疑?”
校友捐贈?
這個名義打出來,還真讓人無話可說。
哪怕你看出來里頭有貓膩,那也沒轍。
難道還能不允許人家杰出小友在關鍵時刻為學校做點貢獻?
你揚帆中學不服?
你也找杰出校友捐贈啊。
“那為什么指導老師沒有抽走?偏偏抽走咱們學校的高翊老師?”韓晶晶還是不服氣。
“官方同樣有說法,說是隨機抽取。”
“好一個隨機抽取!解釋權在他們手里,他們想怎么解釋就怎么解釋唄?”韓晶晶深感憤懣。
說到底,這還是主政和萬副總管之間斗法帶來的后續(xù)反應。
揚帆中學這邊,因為江躍和韓晶晶的關系,肯定是會被自動劃分為主政一個陣營的。
被打壓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更何況,打壓揚帆中學還有明顯的好處,那就是可以趁機挖人,可以把揚帆中學的覺醒者收入囊中啊。
沒了幾百個覺醒者,揚帆中學也就等于沒了根基,想跳也跳不起來了。
就算主政韓翼陽從京城回來,又能怎么樣?
這一手安排,很陰毒啊。
看似打壓揚帆中學,其實是斷主政大人的臂膀。
揚帆中學被歸為主政的陣營,那必然是主政大人以后培養(yǎng)人才,挖掘人才的一個基地,一個造血點。
如今,這個基地直接被釜底抽薪。
這就意味著,主政大人少了一個造血基地,少了一個人才輸送點。
孫斌狠狠將煙頭扎進煙灰缸,使勁地擰了幾下。
“所以,現(xiàn)在學校的局勢很艱難,學生們的情緒,也壓得很厲害,隨時可能爆出來。上頭這政策,明顯是打壓揚帆中學,分化揚帆中學,讓咱們內部自己亂起來。我看這些日子,大家的戾氣明顯越來越重,氣氛也越來越微妙。我擔心這樣下去,流血沖突也不遠了。”
老孫口氣中充滿了擔憂意味。
其實剛才那何老師惡狠狠登門索要奶粉,不正是眼下局勢的反應么?這是最鮮活的例子。
江躍總算明白,為什么學校管理層會如此憂心忡忡了。
局勢果然比想象中還要糟糕。
“江躍,校長多次向我打聽你,我看校領導好像很急著找到你?”
“你要定住神,別胡亂應承什么。學校現(xiàn)在病急亂投醫(yī),萬一提出一些不合理的要求,你也千萬別逞強。你是揚帆中學的學生,能盡一份力,咱全力以赴。辦不到的事,也絕不能勉強。”
老孫諄諄告誡,生怕江躍被校領導幾句忽悠,就頭腦發(fā)熱,什么都答應了。
雖然江躍不至于如此沖動,但到底是中學生,就怕一時熱血沸騰,被校領導給套路了。
老孫經(jīng)歷了上次的冤獄事件,書生氣少了很多,腦子也清醒了很多。
正說著校領導,江躍就聽到樓道上傳來校長跟邵副主任的腳步聲。
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校領導屈尊下顧,來教職工宿舍,總不能黑著臉趕人吧?
再說,江躍一直跟校方相處得不錯,倒是沒必要鬧僵。
“孫老師,中午就別做飯了。我們今天破個例,開個小灶,請咱們這些覺醒者吃頓飯,你也居中作陪一下?”
孫斌本能就想拒絕,邵副主任卻搶先道:“校方也聽說這些日子,總有些不長眼的東西來騷擾你,問你借東借西的。校長打算下午開個例會,狠狠批評一下這股歪風邪氣。你有什么要求,中飯的時候咱們事先做個溝通?”
不愧是校領導,早把老孫的脾性和心理需求摸得清清楚楚,一下就號準了脈。
校長笑呵呵道:“江躍,韓晶晶,還有童迪,你們三位可是咱們學校覺醒者的杰出代表,一定要賞這個臉啊。”
童迪因為拒絕外頭的糖衣炮彈,在學校也是很出名的。畢竟能拒絕那么優(yōu)渥的條件,在這個階段真的非常可貴。
加上校方刻意宣傳渲染,童迪在這段時間可謂是風頭正盛,校方領導自然也個個都認識他。
這個飯局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應該不至于是鴻門宴。
幾人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便都點頭同意。
正如先前聊到的那樣,揚帆中學留下的覺醒者,真的寥寥無幾。
除了童肥肥之外,竟然只有四個。
這四個里頭,其中兩個是因為體測數(shù)據(jù)平平,根本沒人看得上。
還有兩個,一個是因為心里沒底,膽小怕事,覺得社會上的水太深,不敢涉足。
剩下那個,便連江躍事先都沒想到,竟然是當初跟著鄧愷混的那個魏山炮,五大三粗的體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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