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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對方一口道破心事，馬丹娜有些愣神，但隨即點了點頭——
既然對方猜到了，那就說明他已經事先考慮好了，先聽聽他怎么說吧。
“在回答你的問題前我先問你，如果咱們不殺趙大王他們而是放他們走，他們之后會變成什么樣？”
馮一問道。
馬丹娜沉默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
馮一毫不留情的拆穿她的謊言：“如果我們放他們走，或許剛開始他們攝于我帶來的壓力小心行事，但時間長了，絕對會有第二個、甚至第三個劉老三出現。
到時候，趙大王會死，而這支隊伍會變成真正的土匪，殺人放火，奸淫擄掠，肖老大他們的將來依然有危險。”
“那把他們留下來就沒事了吧？咱們早晚是要離開的。”
馬丹娜不服氣的道。
“是這樣的。你看，趙大王他們被奉系軍打敗，卻沒有投降，哪怕淪為土匪，依然恪守著自己拿一部分、給鄉民留一部分的做法，這不像土匪，反而像是以收保護費為生的那些人。
由此可以看出，他們還是有自己堅守的立場，沒有徹底變成壞人，對么？”
馮一認真道：“當然，如果繼續放縱下去，情況就不一樣了。所以我想趁著他們還沒有完全變質的時候，拉他們一把。”
見馬丹娜聽的很認真馮一也沒有故弄玄虛，繼續道：“我為什么要殺劉老三，因為這個人徹底沒救了，他活著始終是個隱患。
但我殺他的另一個目的是殺雞儆猴。
我連子彈都不怕，他們根本無法與我抗衡，只能聽命與我。
在我依然有強大影響力的時候，讓趙大王和肖老大他們一同勞作，一同守衛自己的家園，慢慢他們就會被同化，成為一家人。
這樣，既消除了隱患，也壯大了他們的實力。
等到消滅虎妖奪回鎮子后，他們也能在未來有可能出現的戰爭中保護自己，最起碼不會變成任人宰割的羔羊。
這就是我的最終目的。”
馬丹娜單手托腮，聚精會神的聽著馮一的話，偶爾低頭沉思片刻隨后又抬起頭來，等徹底明白馮一的想法后向他投去了一絲敬佩的目光。
沒想到他居然想的如此深遠，但細細品來，操作性很強，成功率也很大。
她并不知道馮一還有一層不為人知的想法，過不了幾年，倭寇便會全面侵華，最先淪落的便是關外三省。
屆時所有老百姓的生死便掌握在倭寇的手中！
面對這樣大規模的戰爭，哪怕是修行者也無能為力，你能躲得了子彈，難道還能躲得了炸彈？
即使你自己能躲得過，老百姓怎么辦？
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
你能守護一方凈土，還能保得了整個國家？
最可怕的是當你離開一個城市的時候，壞人繼續調兵遣將，那時候怕是整個城市的老百姓都要遭殃。
《僵約》的開篇，洪溪村的村民收留了抗日游擊隊長況國華，結果呢，全村被屠！
這樣的后果不得不考慮。
在整個國家都面臨侵略的時候，匹夫之勇是沒有意義的，《神雕》里郭靖黃蓉夫妻二人打遍天下無敵手，最后不也戰死在襄陽了么？
真正能拯救國家的，是千千萬萬顆想要和平的心，是無數拋頭顱灑熱血的戰士，是一個強大統一的政府……
可是現在的北洋政府內部勾心斗角，各個爭權奪利，這幫人只考慮自己的利益，哪會管老百姓的死活。
所以啊，讓老百姓自己強大起來才是王道！
哪怕改變不了大局，也別像任人宰殺的三十萬同胞……
最起碼組織起一些像樣的反擊，打打游擊什么的。
說句難聽點的，殺一個夠本，殺兩個還賺一個呢不是！
但是這些東西馮一教不了，肖老大他們更沒有自學成才的土壤，趙大王和他的軍隊變成了最合適的工具人。
馬丹娜沒了疑問，安心睡覺了，馮一則是一直思考自己的計劃，不停的查缺補漏，以求找到最穩妥的方式……
第二天馮一從屋里走了出來，讓他沒想到的是趙大王和肖老大等人都起的很早，兩幫人都站在門前的空地上，無所事事卻又涇渭分明，互相之間的眼神充滿了提防。
這個發現讓馮一啞然失笑。
自己的決定讓兩幫人都很不自在，怕是他們都在心底埋怨自己呢吧。
不過這種場面他早有心理準備，萬事開頭難嘛。
“馮兄弟！”
“馮大師！”
兩方人馬看到馮一后都主動跟他打招呼。
“大家伙都起得挺早嘛。”
馮一裝出一副什么都看不出來的模樣笑著道。
見馮一笑得還挺開心趙大王有點憋不住了，昨晚他一分鐘都沒合了眼，劉老三慘死的模樣一直在他腦海里回蕩，還有其他兄弟們小聲壓抑呼痛的聲音，都讓他難以入眠。
最讓他想不明白的是馮一為何要把他們留下來，他們是軍人，也可以稱為土匪，但跟茅山道士沒有任何交集啊。
對方一身正氣，也不至于讓他們去干作奸犯科的壞事吧？
俗話說的好，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尤其是雙方實力差距如此懸殊……
“馮大師，你留我們所謂何事呢？”
沒忍住的趙大王還是問了出來。
“都吃飯了沒啊，空著肚子不好談事情吧？”
馮一繼續兜著圈子。
這下肖老大他們也憋不住了：“馮兄弟，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你們都很好奇？”
馮一笑著問道。
見雙方一起點頭馮一收起笑容，頗為認真的道：“趙大王，我先問你幾個問題。”
“好。”
“你覺得咱們國家現在的情況怎么樣？”
趙大王沒想到馮一居然會這么問，認真低頭思考了一會兒沉聲道：“滿目瘡痍，惡病纏身。”
“哦？”
馮一挑了下眉毛：“如今奉系一家獨大，再無敵手，軍閥割據即將結束，國家就要統一了還不好么？”
趙大王冷笑一聲：“大錯特錯！”
馮一不以為意，笑道：“愿聞其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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