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出發圍剿分散在姜國境內的山外修士,也得對鳳江城做好妥善安排。
而在此期間,某家酒肆里。
皇后娘娘看著坐在對面的李夢舟,輕聲說道:“姜國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劫難,陛下也親赴戰場,戰爭在姜國各境爆發,就連山外人也都在姜國境內肆虐,姜國四面楚歌,內憂外患,院長和歸海先生也都隕落,有時候想想,總覺得很不真實。”
李夢舟能看出皇后娘娘心里的憂慮。
他默默倒了一碗酒,遞到皇后娘娘的面前,說道:“所有事情的發生都非偶然,秦承懿密謀已久,司徒朝元也一直都在虎視眈眈,等待著最佳的機會,荒原魔主更是謀劃百年,我們沒有辦法阻止這些的事情發生,只能拼盡全力去解決這些事情,我相信曙光終會到來的。”
皇后娘娘說道:“你很有信心?”
李夢舟搖頭說道:“我半點信心都沒有,但總得保持這種態度,若在黑暗里沒有勇氣且沒有信心去觸摸到光明,那就真的會徹底墮入黑暗,那種感覺并不好受。”
皇后娘娘抿嘴笑道:“但我反而對你有了信心。”
李夢舟看著皇后娘娘,默然不語。
他把自己面前的那碗酒飲盡,說道:“各境戰局會因山外修士的緣故而提早進入最后階段,陛下會是姜軍一鼓作氣把燕軍打退的信念,皇后娘娘且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等著陛下凱旋就好。”
皇后娘娘是要留在鳳江城的,雖然她是五境里的大修士,但只要鳳江城里的修行者沒有太多,都不會引起山外修士的注意,而只要他們的動作夠快,其實區區兩百位山外修士就算分散開來,也沒那么難擊破。
事關整個世間的戰爭,也已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
鳳江城里,百姓擁擠在街道上,他們無所事事,要么找個角落坐著,要么到處溜達,自茶樓往下觀望,人頭攢動,密密麻麻。
寒風入得茶樓,出現在李夢舟眼前的是北藏鋒和謝春風。
“皇后娘娘跟你聊了什么?”
李夢舟敲了敲桌面,示意讓他們請坐,嘴巴里同時說道:“姜國的事情是很讓皇后娘娘憂心的,尤其是姜國沒了院長,皇后娘娘的心自然就是陛下的心,也是百姓的心,而我們身為姜國子民,連陛下都已親赴戰場,自也得拔出手里的劍,擋在姜國的最前面。”
北藏鋒說道:“近幾日來我倒也看出了皇后娘娘的心思,她有跟江院首談及過,但她想要從你身上得到信心,卻也讓我有點意外。”
李夢舟輕笑著說道:“說是要從我這里得到信心未免夸張了些,我想她也只是想要弄清楚我的心思而已。”
北藏鋒和謝春風大概能夠明白是什么意思。
“在南禹枯禪那一戰里,四先生也在場。”
謝春風的話似乎沒有說完。
李夢舟看了謝春風一眼,說道:“你現在能徹底打敗四師兄了,他的氣海已廢,有卓師伯跟他在一塊,興許很快也能回到姜國。”
謝春風的笑容有些苦澀,說道:“以這種方式贏過寧浩然,實在沒什么意義。”
李夢舟沒有說什么。
雖然謝春風一直都跟寧浩然爭斗,但或許在這世上,最關懷寧浩然的人,絕對有謝春風一個。
他側頭看著下方街道。
在某處他發現了江子畫的身影。
而在江子畫的身旁是婳兒姑娘。
雖然街道很擁擠,但也并非沒有立足之地。
江子畫和婳兒姑娘在竊竊私語。
甚至在李夢舟的視野里,婳兒姑娘的眼眶有些泛紅。
茶樓里有腳步聲響起,是柳飛羽領著小柳翩上得二樓。
“在鳳江城里有家人的都在告別,那些守城的甲士雖然修為不夠,但也都準備離城,我們有藥王針對山外人研制的尋蹤香,能很快捕捉到他們的蹤跡,大概在申時左右便能整軍出發。”
李夢舟的視線放在柳翩的身上,那小小身體躲在柳飛羽身后有些害怕的模樣,跟柳飛羽的性格真是大相徑庭,而聽聞柳飛羽的妻子也不是什么善茬,但他們的孩子卻似乎很是膽小。
注意到放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柳翩小臉都蒼白了起來,李夢舟光頭的模樣,眉毛又不明顯,那儼然是壞蛋的形象,至少在柳翩翻閱的那些小人書里,像李夢舟這樣的絕對不是什么好人。
李夢舟只是覺得柳翩好像很容易被嚇到的模樣很有趣,但若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怕是要直接吊起來毒打。
聞聽得柳飛羽的話,李夢舟便轉移了視線,認真思考了一下,說道:“若正常邏輯來分析,那些山外人被鎮壓太久,目前都是沒有理智的,內心里只有想要掠奪氣海靈元的渴望,自然哪里修行者最多,他們就會去哪里,如此,他們便最有可能匯聚在各境戰場。”
“但只因秦承懿的存在,那些山外人全部都朝著各境戰場涌去的可能性也不大,鳳江城里是可以稍微留下一些人的,四境以下的修士很難被荒原里那些山外人瞧得上,對待秦承懿總也得有份防備。”
當時秦承懿帶著兩百山外修士分散于不同方向離開,李夢舟他們很快便追了出去,但也很難確認他們的目標,就連西晉和北燕等國都有可能被山外人造訪,得把所有可能性都考慮進去才行。
而不管怎么樣,各境戰場修行者聚集之地,都是山外人最有可能出現的地點。
鳳江城里的力量是得有一些部署,若是讓四境以下的修士走出去,在遇到山外修士時很可能是會全軍覆沒的,能夠有最小的傷亡,誰也不希望讓更多人死去。
柳飛羽覺得李夢舟說得也很有道理。
但北藏鋒此時忽然說道:“山外人既是會朝著修行者聚集最多的地方前進,我們何不選一個地方,匯聚更多的修行者,讓山外人自己送上門來?”
李夢舟很是意外。
柳飛羽和謝春風也都看著北藏鋒。
北藏鋒很不解地看著他們,說道:“有什么問題?”
李夢舟搖了搖頭,說道:“沒啥問題,只是對你能夠想到這一點有些意外罷了。”
柳飛羽和謝春風都點了點頭。
北藏鋒:“......”
他想著自己雖然不習慣思考什么,但也不是傻子,有必要如此大驚小怪嘛。
而且匯聚足夠多的修行者,借此直接把山外人引過來,這也不需要怎么去思考,就能想到的問題吧?
李夢舟他們倒不是沒有想到,只是有各境諸國修士的戰場,鳳江城里這點人哪里夠看,有更好的目標,山外人何必舍近求遠?
何況他們在喪失理智的情況下,各境戰場都會是他們唯一的目標。
意外發生的可能性也僅在于秦承懿而已。
且鳳江城里的修行者修為低的多一些,那對原本就很強大只因被鎮壓太久才跌落境界的山外人來說,渴望的需求并不算很高。
最終柳飛羽決定只把三境巔峰以上的修士帶出去,把三境以下的修士留在鳳江城,如此,能夠出軍的人數便縮減了很多,但也更能保障自身的安全。
......
鳳江城前,修士在集結。
李夢舟站在城頭,注視著那密密麻麻的人。
雖然只有三境巔峰以上修士出軍,數量并不算很多,但在城前集結的隊伍看起來也頗為壯觀。
葉桑榆和初雪姑娘來到李夢舟的身旁。
看著那包子臉很是可愛的小姑娘,李夢舟很正經地揖手為禮,在旁人很是訝異地視線里,輕聲說道:“見過小師叔。”
初雪姑娘的年紀要比李夢舟小,但她的確是不二洞第七名弟子,也是李道陵收的最后一個徒弟,按照輩分,稱她一聲小師叔是很正常的事情。
若換作平時,李夢舟難免會有些別扭,甚至不可能叫得出口,雖然他們小時候是見過的,在不二洞覆滅后,初雪姑娘的去處,李夢舟也是清楚的,但那么多年,他們再也沒有見過面,談不上有多深的感情。
在不二洞覆滅的那一年,是李夢舟最彷徨的時候,也是最害怕的時候,他什么都不懂,他矚目無親的流浪了整整一年,從野狗嘴里奪食,偷盜之事也沒少做,但那時候的他實在太軟弱,斗不過野狗,每每偷盜都會被發現,然后被毒打一頓。
他能活下來本身就是奇跡。
直到趙無極的出現,他的人生才有了轉機。
也是在跟著趙無極的時候,他才得知劍閣里來了一位天生劍心通明的小女孩兒,在當初聽到那個傳聞的時候,他便很清楚那個小女孩兒是誰。
在那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幫不二洞復仇的事情,他唯一想的只是要活下去。
李道陵在隕落前布下得局的確很大,但都得取決于李夢舟能夠活著,并且長大,所以其實李道陵是有兩種想法的,那也跟他把李夢舟的氣海封禁有所關聯。
不管是李夢舟還是初雪姑娘,他們對李道陵的印象都很淺,唯一不能忘懷的也就是那場火海。
他們最終走到這條路上,與其說是命運的安排,不如說是他們各自經歷然后做出的最終選擇。
在初雪姑娘拜入劍閣前,她肯定也經歷過很黑暗的一段時期。
但他們造就的性格卻又是截然不同的。
那或許也是李夢舟始終沒辦法劍心通明的原因。
是因他們各自同樣糟糕的境地而截然不同的兩種想法和作為。
初雪姑娘在走劍道,迎接她的是萬丈光芒。
而李夢舟則是行走在黑暗里,也墮入黑暗里,曾注視光明,也厭惡光明。
對于李夢舟那聲小師叔,初雪姑娘沒有借此打趣,也同樣很正經地踮其腳尖,很費力地拍了拍李夢舟的腦袋。
那副模樣倒也真的不算正經。
反而依舊很是可愛。
鳳江城前,柳飛羽環顧集結的修士,將得手中銀槍高高舉起,聲如震雷,“出發!”
李夢舟也看向葉桑榆,說道:“我們也走吧。”
分別那么久,葉桑榆自然不想再離開他身邊。
此次南禹之行,她得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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