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里郁郁蔥蔥,卻不見獸走鳥飛。
整個世間無比安靜,安靜的很是詭異。
有紅衣女子在山野間行走。
她注視著溪流旁坐著休息的人,淡淡說道:“終究還是碰面了。”
那身穿白袍的男子望著眼前流淌的溪水,并未回頭去看,輕聲說道:“你在找我?”
紅衣女子說道:“見你第一[筆趣閣 ]眼時,便想和你打一場了。”
白袍男子說道:“魏國芍華的北琳有魚,你的確是很好的對手,但芍華只是梨花的一座分院,我是道宮未來圣人,你尚且沒有資格成為我的對手。”
紅衣女子是北琳有魚,而那白袍男子很顯然便是雪夜太子。
她神情平靜,很自然的說出略有嘲諷意味的話,“你所謂的資格又意味著什么?簡舒玄只是玄政司里的一名甲士,他沒有多高的身份地位,可他卻能成為殿下的對手,甚至亂了你的心境,你現在保持著高傲的姿態,無非是不想去承認那件事情,道宮里的人,從來都沒有什么驕傲,只有傲慢,殿下所謂的驕傲,當然也是很虛假的,那是極致的傲慢。”
雪夜太子沉默了片刻,他轉過身看著北琳有魚,說道:“或許你們都是那樣認為的,但簡舒玄真的能夠動搖我的心境么?只要是人,便有七情六欲,我動怒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代表不了任何事情,只要我想,隨時隨地都能殺死簡舒玄,他對我而言,沒有絲毫意義。”
北琳有魚輕笑著說道:“殿下是北燕皇室儲君,含著金湯匙長大,想法自然與普通人有很大不同,雖然雪夜太子在世間名聲響亮,可也只是因為道宮把你的位置抬得太高,讓人想注意不到都難,可殿下從未在世間行走,你只是固執的想你所想,便認為那是真理,就連當年大朝會殿下也不屑參與,可我認為,就算你當時參與了,也很難成為第一。”
雪夜太子微微皺眉,說道:“那年大朝會,是徐北寒與沈秋白爭奪榜首,世間有很多年輕強者根本沒有出現,本身就沒有什么意義,我雖然承認徐北寒和沈秋白的強大,但若真的打起來,勝負尚且兩說,我肯定不會屈居第二。”
北琳有魚說道:“天下大朝會確實沒有很深的意義,無非是世間諸國的年輕強者相互切磋,真正的涵義還是在于他們各自所代表的勢力,世人的眼睛都在年輕一輩的身上,那是世間最強大的五個王朝共同制定的規則,有人想要在那里揚名立萬,有人只是想要尋找對手,其實皆是世間命運發展的棋子,是五個王朝之間的爭鋒。”
她看著雪夜太子,笑著說道:“殿下自詡特殊,我是懶得往外跑,可我既然已經走出來,總不能什么都不做便回去,姜國千海境的開啟等同天下大朝會的盛況,平常很少讓我有機會碰到世間諸國里的年輕強者,想著若能打敗道宮未來的圣人,也不枉我特地走出芍華。”
雪夜太子沉默不語。
他認真地看著北琳有魚,終是輕搖著頭,說道:“你可知我已入五境。”
北琳有魚皺眉說道:“看來殿下是真的沒有把我放在眼里,我們本來便已經站在五境門檻前,在千海境里待了那么多天,你能破五境,難道我會止步不前?”
她心里有些生氣,因為她早就已經知道雪夜太子跨過了五境門檻,但說了這么多話,雪夜太子卻不清楚她也同樣入了五境,只能說明,對方一直都沒有很在意,懶得去探知她的境界,自然便不清楚。
但就在她這么想的時候,雪夜太子忽然說道:“現在你應該明白了吧?簡舒玄讓我動怒,并非亂了我的心境,正如你現在生氣一樣,那在我看來是很正常的事情。”
北琳有魚一時啞然。
她輕吐一口氣,說道:“或許是我低估了你,你這一招倒是玩得有趣,那我現在要挑戰殿下,也請殿下不吝賜教。”
雪夜太子正對著北琳有魚,說道:“我便滿足北琳先生的請求。”
北琳有魚犯嘔道:“我很少輕易對一個人生出厭惡之情,殿下卻很輕易做到了這一點。”
雪夜太子不以為意,他手里握著骨劍,淡淡說道:“情緒是會不斷發生變化的,一開始很要好,不代表能維持永遠,一開始互相討厭,不代表就會永遠討厭,能被北琳先生厭惡,我很榮幸。”
北琳有魚搖著頭說道:“果然不愧是雪夜太子,就是顯得清新脫俗。”
她在諷刺。
雪夜太子也能聽得出來。
他微笑著舉劍,說道:“北琳先生,請吧。”
明惑知神觸摸大道,知是非,知道理,正確而深刻的認識,并且真實,是為完整。
便是知神境界。
五境已達到世間極高的層面,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頓悟,縱使有資質妖孽之輩能夠年紀輕輕跨入五境,但若想達到巔峰,也得花費十數年,甚至數十年,亦有可能終生沒有辦法達到。
能夠踏足五境者沒有一個是資質普通的,那是修行者最大的天塹。
頓悟的契機是可遇不可求的。
正如他們入得千海一觀,并且能夠破境,便是可遇的一種,若非如此,他們就算相當接近五境門檻,也很難這么快打破那道壁壘。
但已經站在那道門檻里面的雪夜太子和北琳有魚,視野里有了更廣闊的天空。
他們感受著天地間冥冥氣運,影響著周遭氣機的微妙變化,一場對決已在無聲無息中展開。
山野里有風呼嘯。
天空變得更加明朗。
溪水在逐漸沸騰。
某一刻,北琳有魚開始拔劍。
便有一座山頭崩塌。
待得整個劍身自鞘中脫離,她身后大山便盡數傾倒。
轟隆隆地煙塵席卷而至。
讓得那把劍顯得異常明亮。
望著這副畫面的雪夜太子,神情平靜,他手里的骨劍斬落,崩塌的山頭廢墟里有一柄柄利劍拔地而起,直立蒼穹,瞬間斬破塵霧,溪水緩緩飄浮,洗滌著無盡塵埃,讓得視野里的一切都變得晶瑩剔透。
北琳有魚輕輕閉起眼睛,很快重又睜開,說道:“跨過五境門檻的雪夜太子果然變得非同凡響,在南城門外時,你便已經很強,但我覺得尚且能夠打一場,可此時同樣跨入五境,我反而覺得距離拉得更遠。”
雪夜太子輕聲說道:“我雖未在世間行走,可我在道宮里修行,世上有五大氣運圣地,除姜國的千海境外,其他四座圣地皆被山海清幽掌控,其實我一直都在氣運里,因為北燕的圣地并非某個地方,就是道宮本身。”
山海清幽掌控著氣運圣地,按道理來講,門下弟子當然能夠經常接觸氣運修行,但圣地之所以為圣地,自然有其特殊性,若不夠資格,貿然入得圣地,只有死路一條。
氣運圣地便是機緣,只有初次接觸的時候才能感悟最深的東西,接下來第二次、第三次就會得到的越來越少,歸根結底是頓悟兩個字,只要你能悟到,何時何地都能悟到,只是氣運圣地能夠悟到的東西更多,頓悟更快,那并不是捷徑,也不意味著你就必然能得到什么。
能夠證實的是,第一次是氣運的給予,只要你不是白癡,都能悟到,第二次接觸或多或少也能悟到,但若純粹想要借助氣運圣地來破境,那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若你悟不到,就算把你泡在氣運百年千年也沒有絲毫意義。
且在感悟氣運之后,剩下的便是心境的頓悟,接不接觸氣運便也無關緊要。
山海清幽只是一個名稱,其本身并非奇跡,那包含著圣地的存在,畢竟只是待在氣運里,就有莫大好處,但能得到多少,也要看悟性的高低。
千海境的特殊源于其伴隨著極大的風險。
而北燕的那座圣地,卻是一座城,不是道宮依據圣地,是道宮就在那座城里,一直以來那座城里便只有圣人,雪夜太子是道宮未來的圣人,他在那里修行,便是在圣地里修行,因他對道宮而言是特殊的。
其實雪夜太子修行的時間很短,可他依舊站在了年輕一輩的巔峰,這便是最重要的原因,哪怕他在北燕圣地里只有一次頓悟,但待在圣地里修行總歸是比外界更好,有此基礎,他在姜國千海境里破入五境,便不僅僅是跨過那道門檻,而是直接入了上境。
北琳有魚雖是芍華的弟子,但她在魏國沒機會接觸到招搖山,甚至連懸海觀在哪里都不知道,在運氣方面,她沒有辦法和雪夜太子相提并論。
芍華是梨花的分院,本身也在山海清幽里面,但沒有圣地的山海清幽,便與尋常山門沒有區別。
看著站在面前的雪夜太子,北琳有魚略有嘲弄的說道:“這世間還真是有很多不公平。”
話雖如此,但北琳有魚并沒有什么挫敗感,世間總會有人比她更強大,她的心態算是很平和的,否則也不會一直待在芍華不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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