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滄嵐在西晉是和劍癡徐北寒齊名的人物,他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但他一招擊敗道生的畫面,還是給予在座很多人不可置信的感覺。
當然,有很強烈感覺的都是四境巔峰以下的修士,像北琳有魚和沈秋白他們雖有些意外,但也在能接受的范圍里,畢竟被道生挑戰(zhàn)的年輕強者很多都只用了一招,只是沒有像楚滄嵐這般把動靜搞這么大。
李夢舟對此倒是沒有什么想法,他只是察覺到原本坐在角落里的簡舒玄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便好像只是這場宴會里的過客,出現(xiàn)的突兀,走得也悄無聲息。
他沉默了片刻,便沒興致在宴會上繼續(xù)待下去,跟大師兄和四師兄他們低聲說了一句,便重又離開大殿,朝著宮外走去。
宮廷里很深,雖燈火通明,但出宮的路上很難輕易碰到什么人。
直到海棠山主站在他的面前。
宮墻之下,寂靜非常,四目相對,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李夢舟微微蹙著眉頭。
海棠山主輕聲笑著說道:“九歌和南笙住在離宮劍院的那段日子里,有勞七先生照顧了。”
李夢舟當然沒有照顧什么,他知道海棠山主只是在客氣,但也由此讓他露出恍然的表情,連忙揖手說道:“見過山主。”
海棠山主頷首說道:“在我來都城前,有一位叫做古詩嫣的姑娘來蒹葭苑求助,她要殺死王三水,在坻水郡里,除了我之外,王三水便是最強的四境巔峰修士之一,想殺他并不容易,所以我便幫了古詩嫣一把。”
“當時七先生在坻水郡莫城一劍毀掉小南天門,我便應(yīng)該意識到這點的,但我只考慮到孤山客的事情,卻沒有真正考慮到七先生的想法,正因我弄明白了那件事情,才借著身份給了古詩嫣一些小幫助。”
李夢舟疑惑的說道:“我不明白山主的意思。”
海棠山主向前跨出一步,有清風拂來,李夢舟當即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已經(jīng)站在自己面前,近在咫尺的海棠山主那張很是艷麗的臉,雖然海棠山主已是半老徐娘的年紀,但其實在面容上一點也看不出來。
她便好似陸九歌和南笙的姐姐,而非差著輩分。
海棠山主的素手輕觸李夢舟的丹田位置,便有一聲很微小的劍鳴音響起,她微笑著說道:“不二洞初建在坻水郡,我與李道陵自然便是相識的,我認得他的劍,只是在莫城的時候,你握著的那把劍有著某種氣息掩蓋,讓我一時沒能看清楚,但你在天棄荒原再度拔劍時,我便看得很清楚。”
李夢舟身子略有些僵硬的后撤一步,盡可能遠離海棠山主,他輕吐一口氣,說道:“我還是不明白山主在說什么。”
海棠山主說道:“陛下借機讓你入宮,不知真相者,自然會有多番猜測,相信不管是陛下,還是你,都應(yīng)該很清楚,那座廢舊院子里哪怕有著陣術(shù)存在,可你一路走過去,終究會被人注意到。”
“我能大概猜到陛下要對你說些什么,我并不想去問里面的細節(jié),只是想要告訴你,你孤身一人,若沒有足夠強大的助力,在都城什么都做不到,那是一條注定讓你步入深淵的死路。”
李夢舟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我是否能夠認為,山主是有意要幫我?”
海棠山主搖著頭說道:“我?guī)筒坏侥闶裁矗业男逓殡m已臻至五境巔峰,可世間能夠殺死我的存在數(shù)不勝數(shù),我不可能因為你,或者李道陵,便把整個蒹葭苑葬送在里面。”
李夢舟蹙眉說道:“山主莫非知道點什么?”
如果僅僅是秦承懿的話,他的身份雖是堂堂親王殿下,可海棠山主也坐擁著整個蒹葭苑,又是知神境巔峰的大修士,完全不需要有什么忌憚,很明顯,海棠山主忌憚的另有其人。
海棠山主不答反問,“你又都知道什么?”
李夢舟沒有猶豫,說道:“我很確定有秦承懿,或許北燕道宮也牽扯其中。”
海棠山主沉默了片刻,說道:“真相遠不止如此。”
李夢舟驚駭?shù)耐L纳街髂菑埡芷届o的臉。
北燕道宮的力量足夠輕易覆滅不二洞,若還有其他的勢力參與,那無疑是很不能想象的事情,李道陵究竟惹了多大的禍,純粹只是因為忌憚不二洞的強勢崛起,似乎已經(jīng)不能當做合理的解釋。
除非是山海清幽要截斷世間所有任何想要進入山海清幽的山門!
那牽扯到的就不只是北燕道宮一座山海清幽了。
海棠山主輕聲說道:“在都城里,你的敵人不止有秦承懿,你沒有在天棄荒原拔劍前,或許世人都沒有察覺到問題,畢竟不二洞消失的時間已經(jīng)很久,又有韓一的事跡在說書先生的嘴巴里流傳,他們就算要盯,也只會盯著韓一,沒有人會在意都城里所謂的離宮劍院七先生。”
“但現(xiàn)在便不同了,很多雙眼睛都開始注視你,你將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藏,他們不會給你繼續(xù)變強的時間,之所以暫時沒有動作,無非是你離宮劍院七先生的身份,他們需要證明你真正的身份,才能不顧一切的出手。”
看著沉默不語的李夢舟,海棠山主繼續(xù)說道:“南天門圣殿修士曾出現(xiàn)在坻水郡里,或許你也已經(jīng)和他們打過照面,不要以為南天門圣殿修士只有那點能耐,若非大先生,你早就沒命了,何況他們沒辦法大批量的出現(xiàn)在姜國,可只要北燕道宮開始注視你,他們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滲透姜國,派來更多的強者。”
“姜國開啟千海境的目的,是防止蕩魔時期的重現(xiàn),給予人間提供更多的力量,相比于那些守著圣地的家伙,姜國的肚量可見一斑,因梨花的存在,因天下第一雄城的存在,姜國也從不畏懼他國強大。而千海境的開啟對你來說,或許便是最后的機會,我并非打擊你,而是給予你一些忠告,不要被打一個措手不及。”
......
走出宮門時,看著眼前夜景里的瑯琊城,李夢舟仍在回想著海棠山主每一句話,他的確沒把那些南天門圣殿修士放在心上,雖然以目前的形勢來看,杭子玉一行人只是針對莫城小南天門被毀一事而來,但如果北燕道宮真的察覺到什么,便如海棠山主所言,將會有更多的南天門圣殿修士來到姜國,其目的便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死他。
在沒有確信的情況下,哪怕是北燕道宮也不可能隨意殺死離宮劍院的七先生,可只要他們動了殺念,世間又有何人能夠阻止?
他一路回到朝泗巷,便閉門不出,潛心領(lǐng)悟《蠶滅卷》,在千海境里接觸天地氣運破境是一回事,若能同時開啟《蠶滅卷》第二篇章,他便有望直接打破壁壘,跨過五境的門檻。
他可以暫時不去考慮北燕道宮的事情,也不去考慮都城里除秦承懿外的其他敵人,只要能夠跨過五境門檻,他便能拔劍殺死秦承懿,哪怕最終的結(jié)果會死,在此之前,也要把能殺的全部殺死。
......
北燕,天棄雪山。
深夜,風雪肆意的刮著。
那座山坳里的茅草屋在風雪里搖搖欲墜。
青年打開木門,狂涌的風雪鋪面而來,他瞇著眼睛,注視著那片被雪霧遮蓋的模糊夜空,朝著大冷天依舊在屋里制作冰沙吃的熊老師,說道:“此間氛圍有些不太對勁!”
熊老師吃了一口冰沙,露出十分滿足的模樣,嘴里很隨意的說道:“二十里外的地方有人在廝殺,雖然天棄雪山經(jīng)常死人,但有修行者相互搏殺的場面卻也不多見,你若有興趣,大可去看看。”
忽明忽暗的燈火在屋里閃爍,不算外界風雪多大,茅草屋看起來多么弱不禁風,但始終不見傾塌的跡象,很是頑強。
沒有等到青年的回話,熊老師疑惑的抬頭望去,卻見門口早就不見了青年的身影。
他暗自咒罵了一句,很不情愿的起身,把木門費力的關(guān)上。
風雪聲瞬間消弭,茅草屋里重又變得很是溫暖,熊老師躺在嘎吱作響的長木椅上,捧著一碗冰沙,滋滋有味的繼續(xù)吃起來。
距離二十里地外的位置,雪霧肆意彌漫,影影綽綽可見許多身影,他們在雪霧里提刀拔劍,打得不可開交。
青年看著那一幕,看著那些穿著白色道衫的人,眉頭微微蹙起,輕聲呢喃道:“北天門圣殿修士......”
北燕道宮五座天門圣殿修士的裝束都稍有不同,只要有過了解,便很容易能夠分辨,南天門圣殿多是黑衣裝扮,中天門圣殿則是紅衣,代表圣殿最高的規(guī)格,而北天門圣殿便全是白衣道衫的裝束。
這是青年來到北燕之后,第一次碰見真正天門圣殿的修士,而非那些打著圣殿幌子到處招搖撞市的廢柴。
而與北天門圣殿修士戰(zhàn)斗的那幫人則穿著各異,但他們的配合十分默契,顯然是經(jīng)受過正規(guī)的修行訓練,很多反應(yīng)都證明著他們軍人的身份。
北燕的軍人自然不可能和道宮天門圣殿的修士打起來,姜國數(shù)萬大軍駐扎在雪山之外的邊界,那里也是燕國的邊界,會和北天門圣殿修士打起來的軍人,極大可能來自姜國。
雖有此猜測,但姜國駐扎軍和北燕軍隊的摩擦從未牽扯到天門圣殿的修士,除非兩國不再僅是摩擦,而是爆發(fā)了更大的戰(zhàn)爭。
但不管眼下是什么樣一種情況,在認出北天門圣殿修士的那一刻,青年便已經(jīng)握起了劍。
他揮劍破開雪霧,徑直朝著戰(zhàn)斗的雙方走去。
劍氣將得雪霧切開,北天門圣殿修士和對面那些裝束各異的修行者也都紛紛注意到了來者,他們暫時拉開了距離。
雪霧外的身影越來越近,漸漸變得清晰。
青年的視線直接便放在了那些北天門圣殿修士的身上,冷漠地聲音伴隨著風雪聲刺入耳膜,“我找尋了很久,沒想到在這里機緣巧合的碰見了道宮的狗,你們的命,歸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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