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要繞后偷襲的,如此大的動靜很容易打草驚蛇,他根本顧忌不了那小姑娘的事情,只想著讓那慘嚎的山匪閉嘴。
就算只是被刀背砸在腦袋上,但也是不可忽視的力道,那慘嚎的山匪果然瞬間閉上了嘴巴,趴在地上哼哼唧唧,顯然是已經暫時廢了。
那為首的山匪惡狠狠地瞪著小姑娘,“真是麻煩,要怪就怪你運氣不好,偏偏跑到這里來,若是因為你壞了我們的事,我非把你抽筋扒皮不可!”
他那兇惡的眼睛里浮現出一絲殺意,直接被殺死和被折磨死,前者當然是運氣很好的事情,在有更急切的事情要做的情況下,這山匪便動了殺心。
而在一旁的山道上,有身著青衫的男子踏著輕緩的步子走來,頭上隨意挽了個發髻,手里什么都沒拿,看似風塵仆仆,但面容上卻不見絲毫疲憊。
隨著天光大亮,山野間的清涼之意也在消退,炎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青衫男子輕輕擦拭了一下臉上根本不存在的汗珠,喃喃道:“最討厭夏天了。”
他慢悠悠在山道上走著,好像單純游山玩水一般,觀察著周圍的風景,很快,遠遠便看到了梁縣這座小鎮。
然后也看到了道旁林野間欲持刀行兇的賊人,和那雖然害怕卻目光堅定的小姑娘。
青衫男子站定腳步,微微蹙眉望著那林野間的景象,慢悠悠地道了一聲,“且慢!”
舉著手里砍刀,正欲劈向面前那小姑娘的山匪微微錯愕了一瞬,轉首看向不遠處的山道上那邁步走來的青衫男子。
熾熱的陽光照耀著林野,地面枯燥,道路并不難走,青衫男子很快便站在了那山匪的面前,皺眉說道:“我在南郡行走,素聞此地風景頗有美名,但一路行來,除了那些流連忘返的景色外,總是會出現一些破壞美麗事物的臟東西,我想不明白,你身為一個成年人,手里還持著刀,為何要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
那名山匪當即把砍刀指向青衫男子,陰冷地說道:“我也想不明白,在這梁縣境地,究竟是哪來的白癡,敢來教訓我?既然認識我手里的刀,那便更應該清楚,這種刀是做什么的,你想要試試它的鋒利程度么?”
青衫男子面色平靜的說道:“我不會使刀,但我會使劍。”
其余的山匪也都圍了上來,紛紛把砍刀指向青年男子,那為首的山匪冷笑道:“你確實挺賤的,這么多把刀指著你,難道還看不清楚現在是一種什么樣的情勢?想要多管閑事,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他上下打量著青衫男子,嗤笑道:“瞧你生得這般白凈,柔柔弱弱的,怕不是個讀書人吧?你們這些讀書人倒是真的愛管閑事,偏生又沒什么本事,隨便嚇唬一下就鬼哭狼嚎的,你倒是膽子很大,就是不知道在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時,你會不會尿出來,哈哈哈!”
山匪們也是哄堂大笑,很是嘲諷的望著青衫男子,甚至還有人吹起了口哨。
青衫男子面色略有不愉,劍和賤這兩個字,的確很容易產生誤會,尤其是從嘴里說出來時,往常時候,青衫男子并不會在意這些,但山匪的態度,確實讓他有些惱怒。
“你想要見識見識我的劍么?”
好嘛,這番話似乎也透著一些不正經,但青衫男子卻是很認真的在說著,只有心思不干凈的人才會曲解這個意思。
山匪的心里雖然冒出了不健康的念頭,但他還是很詫異的看著青衫男子,瞧著他空空如也的雙手,說道:“你果然是個白癡吧?明明手里什么都沒有,你哪來的劍?”
青衫男子平靜說道:“我手里一直都有劍,只是你不曾看到罷了。”
山匪嗤笑道:“那我倒真想見識見識你手里一直握著的劍。”
這些山匪顯然是都覺得青衫男子的腦子有些問題,明明手里什么都沒有,卻非說手里握著劍,果然是讀書人念書念傻了么?
幸而他們大字不識一個,避免了變成傻子的情況。
青衫男子默默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然后便真的出現了一柄劍。
那是一柄很晶瑩剔透的劍,仿若水晶一般亮眼。
這柄劍不知何時出現,似乎真的一直都被青衫男子握在手里。
山匪們的神情有些錯愕。
那站在旁邊的小姑娘也是眼睛發亮的望著持劍的青衫男子,雖然她也沒有看清楚那柄劍是怎么出現的,但她隱隱覺得自己得救了。
小姑娘的膽子確實很大,在山匪們驚異于那柄突然出現的劍,猜測著自己是否真的沒有看清,其實這柄劍一直都在青衫男子手里握著時,那小姑娘的聲音很清脆的傳了出來,“請你殺了他們。”
青衫男子看著那目光堅決的小姑娘,嘴角下意識的露出了一抹笑意,說道:“為何要殺他們?”
小姑娘說道:“因為他們都是壞人,他們殺害了我的父母,還讓很多叔叔伯伯喪命,現在整個梁縣里除了壯實哥哥幾個人外,因為沒有年輕的男子了。”
雖然小姑娘的語氣很平靜,但眼眶里卻有淚花在打轉,青衫男子感到有些心悸。
眼前這個看起來僅有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是如何這般平淡的說出自己父母和叔叔伯伯被殺害的真相,甚至面對殺人這件事情,眼眸里也沒有一絲懼意。
青衫男子能夠大概想象到這小姑娘都經歷了些什么,雖然她剛才面對山匪的時候,也表現出了很害怕的模樣,但相比十一二歲的同齡人,小姑娘此刻的表現真的有些非同尋常。
直視著小姑娘那堅決的甚至帶著一絲懇求的目光,青衫男子沉默了片刻,微笑道:“好,我幫你殺了他們。”
“臭書生,我看你是瘋了,就算手里握著劍又如何,莫說殺人,怕是宰雞都能把你嚇死......”
山匪們也回過神來,先是怒瞪了那小姑娘一眼,隨后看著白面書生般的青衫男子,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
他們實在無法想象這樣的事情。
一個穿著碎布花裙子的小姑娘和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讀書人,居然說要殺了他們,這豈非滑天下之大稽?
青衫男子的神情變得冷淡,望著那些大約有十幾個人的山匪,語氣平靜的說道:“我本來只是想要教訓一下你們,但既然答應了這位小姑娘,那么我便應該遵守承諾。這柄劍名為破塵,破除世間所有污垢,也是滌凈世間塵埃的意思,你們應該也屬于垃圾這個范疇,所以我也有責任除掉你們。”
話音落下,他便朝著那些山匪斬出了一劍。
那是很尋常的一劍。
在那高空懸掛的烈日下,劍芒幾乎能夠忽略不計,所以那些山匪甚至都沒有察覺到眼前一亮,意識便驀然墮入黑暗。
嘭嘭嘭——
倒地聲音連綿不絕,卻連半滴鮮血都看不到,這或許也是青衫男子照顧到那小姑娘的緣故,在其面前殺人已是很大的罪過,只能盡量不讓她目睹血腥的畫面。
只是很簡單的揮出一劍,那些山匪便連哼唧的聲音都未發出,全部斷絕了生機。
他們沒有感受到半點恐懼,臉龐上依然保持著對青衫男子或鄙夷或嘲笑的神色。
這是很恐怖的事情。
但對于這些山匪而言,卻也是很幸運的事情,倒也算便宜了他們。
那小姑娘的眼睛瞪得很大。
她抬頭望著青衫男子,又低頭看著那躺了一地的山匪,很是天真的說道:“原來這些山匪都這么弱啊,只需要手里拿一把劍,他們就會裝死?”
青衫男子朝著小姑娘走去,臉上掛著很和煕的笑容,嘴角微勾,說道:“他們可不是在裝死,而是真的死了。雖然他們確實很弱,這一點沒錯。”
小姑娘看著青衫男子手里的那柄劍,疑惑的說道:“你只是舉了一下劍,他們就死了?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那么好騙?就算梁縣里那個已經八歲了,卻依舊不會擦鼻涕的狗兒也騙不過去。”
青衫男子頗有些無辜的說道:“但他們是真的死了,因為我不是普通人,所以就算只是舉了一下劍,也是很可怕的事情。”
他當然不是只是舉了一下劍那么簡單,只是那一劍斬出的速度太快,小姑娘看不到,那些山匪也看不到。
這些山匪并非修行者,很多都是普通人,只是有個別人是江湖上的武夫,甚至連五品境界都未達到,在世俗江湖里也只是小角色罷了。
小姑娘很認真的思索了片刻,抬起小腦袋望著青衫男子的臉,那真的是一張很好看的臉,至少相比梁縣里那位壯實哥哥,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
青衫男子的膚色真的很白,比小姑娘還要白,她稍微有些嫉妒。
特意去踹了幾腳那些躺在地上毫無動靜的山匪,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會兒,確定他們是真的不會再爬起來后,小姑娘再次抬頭望向青衫男子,眸子里有些驚喜的說道:“我聽壯實哥哥說,在梁縣外有很多強大的人,好像是什么修行者,難道你是修行者么?”
她想著只是純粹舉了一下劍,這些窮兇極惡的山匪便全部死了,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事情,或許也只有那壯實哥哥極為向往甚至崇拜的修行者才能做到了。
她覺得面前這位青衫男子就是修行者。
雖然小姑娘根本不清楚那所謂的修行者到底是什么,但每日里聽到壯實哥哥念叨著,耳朵里都起繭子了,大概也能知曉,修行者就是一群很強很強的人,是任何人都惹不起的存在。
如果梁縣里出現了修行者,那么對于困苦的梁縣百姓而言,無疑是極大的福音,也將會是那些山匪的噩夢。
此刻那些躺在地上死掉的山匪便是證明。
青衫男子很意外在這僻壤的深山里,居然有人知道修行者。
修行者雖然散布在世間的每個角落,但其實普通人也是很難接觸到修行者的世界,最常在世間出現的便是那些山野修士,而山門弟子除了入世修行,或是執行任務的時候,才會露面,否則的話,基本上都是待在那一畝三分地的。
但普通人知曉修行者的存在也不是什么太過稀奇的事情,畢竟修行者雖然神秘,但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但至少在僻壤之地,未曾接觸過外界的小山村里,是很難探知到修行者的事情的。
然而如果在這深山里出現過野修的話,那么有關修行者的事情,或多或少也能被探知到一些表面。
在姜國境內,或許有很多普通百姓不知道修行者的存在,但必然是知曉都城里有著一座,知道那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
在小姑娘的認知里,會讀書會寫書的就是很厲害的一群人。
她像是猜到了什么秘密一般,眼睛笑成了彎月牙,很是得意的說道:“我覺得你是都城里的讀書人,因為你長得很白凈,雖然在梁縣里也有讀書人,但他們沒有那么厲害,可是都城里的讀書人據說都是很厲害的,肯定是因為他們是修行者。”
青衫男子錯愕了一瞬,由衷的笑道:“我是修行者不假,但我不是讀書人,也不是都城的弟子,我是劍修。”
小姑娘愣愣地看著青衫男子手里握著的劍,恍然般的說道:“因為你拿著劍,所以你當然是劍修了,我早該想到的。”
青衫男子神情怪異的說道:“你知道劍修?”
小姑娘又愣了一下,故作高深的小手叉腰,“劍修嘛,就是劍修啊,這么簡單的問題,怎么可能難得倒我梁縣小瑤兒。”
青衫男子微笑道:“原來你叫小瑤兒啊。”
小瑤兒當即問道:“那你叫什么名字?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兒?我記得梁縣所有進出的山口都被那些山匪都攔截住了,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
明明旁邊躺了一地的尸體,但小瑤兒居然一點都不害怕,反而一連串的問題冒了出來。
或許活著的山匪會讓她有些懼意,但終究也有勇氣反抗,如今都成死人了,自然更加沒道理害怕了。
青衫男子覺得這小姑娘很有意思,也很有耐心的回答道:“我復姓歐陽,名勝雪,因走出山門于天下行走,磨練心性,也只是恰巧路過這里,至于所有山口被山匪攔截的事情,我倒是沒有發現,但在這山中有很多人在廝殺,也許他們沒有精力再去注意山口的情況。”
小瑤兒完全忽視了青衫男子其他的話,只記住了最重要的一點,“那些山匪在相互廝殺?”
她想著之前聽到的一些混雜的聲音,只是猜到或許遇到了山匪,雖然也的確遇到了,但沒想到這些山匪居然在廝殺?
青衫男子,也就是歐陽勝雪微微頷首,說道:“就在這附近不遠,而且山中多處也有廝殺的痕跡,我很好奇,你孤身一人為何會出現在這里?難道就一點都不害怕么?”
小瑤兒的臉蛋上浮現出一絲落寞,輕聲說道:“我的父母被這些山匪殺害了,雖然我沒有親眼看到,而且梁縣里很多嬸嬸奶奶都很照顧我,還有壯實哥哥保護我,但我覺得,我應該要為自己的父母報仇,她們都不讓我離開梁縣,我實在忍不住就偷跑了出來,一開始沒覺得有什么害怕,但是剛才我是真的很害怕。”
歐陽勝雪靜靜地望著那小姑娘,她的確感到很害怕,但是在遇到山匪的時候,她沒有表現的多么害怕,這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甚至是十一二歲的小姑娘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么,他有點喜歡這個小姑娘了。
或者是一種欣賞,因為小瑤兒的態度,在某些方面,很符合劍修的意志。
“既然我來到梁縣,又恰巧救了你,那么我便也應該再做點什么,你希望我怎么做?”
小瑤兒望著歐陽勝雪,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能把那些山匪都殺光么?”
歐陽勝雪微笑著看著小瑤兒,他沒有為小姑娘口出驚人之語而詫異,而是很認真的說道:“當然可以,我的手段你也見到了,我只是舉了一下劍,那些山匪便全都死了,就算這里還有很多山匪,但也不過是多舉幾次劍罷了。”
小瑤兒眼前一亮,想著那種神奇的畫面,只是一舉劍,山匪們便全部吐血而亡,她便很是興奮而又略帶狐疑的說道:“雖然我只是常常聽壯實哥哥說起修行者都很厲害,但你真的只是舉一下劍,就可以殺死那些全部的山匪么?”
她確實是很聰明的一個小姑娘,雖然歐陽勝雪舉劍殺死那些山匪是擺在眼前的事情,但這里終究只有十幾個山匪,而梁縣附近大大小小的山寨,可是有著數千的山匪,豈是真的舉一下劍就能殺光的?
她甚至有理由懷疑歐陽勝雪是不是騙子,其實剛才那一幕只是江湖上的把戲而已,只是用來騙小孩的,但沒有騙過小孩,卻把那些山匪給騙過了,所以才很悲催的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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