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靜地月光下,身處在隗家府邸里的每一個人臉上都浮現(xiàn)著神色各異的情緒,有平靜,有緊張,有茫然,有興奮,還有畏懼。
隗尼站在古詩嫣面前,很是激動的搓著自己的臉,說道:“姑娘,你是特地來找本公子的么?”
古詩嫣淡淡的說道:“也可以這么說。”
她要找的是整個隗家的人,隗尼既然是隗家的公子爺,那么說是找隗尼,倒也不算不對。
隗尼不清楚古詩嫣的想法,他更加興奮,白皙的臉龐再度浮現(xiàn)出不正常的紅潤,瞥了一眼古詩嫣身邊的人,他鄙夷的說道:“姑娘怎么還和這個乞丐在一起,這實在有辱姑娘的美貌和身份。”
面對李夢舟,他完全換了副臉色,很是厭惡的說道:“就算你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也改變不了你是乞丐的事實,這里是隗家,不歡迎你,趕緊滾蛋!”
李夢舟頗有些無語的想著這叫隗尼的人,果然是因為眼睛小,眼光便也出了很大的問題。
他直接無視了隗尼,將目光放在隗介的身上,說道:“你聚集了這么多人,是專門在等著我們么?”
隗介緩緩從凳子上起身,背負著雙手,平靜的說道:“燕子鎮(zhèn)很歡迎外來者造訪,但絕對不歡迎那些別有居心的人。”
李夢舟很意外的想著莫非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
古詩嫣沒有什么耐心,開門見山的說道:“我想知道澹臺璟是否曾經(jīng)來過燕子鎮(zhèn),甚至來過你們隗家。”
聞聽此言,隗祥瞳孔驟縮,來到隗介身旁。
隗介的目光中也透著驚詫之意,他猜出那姑娘和少年或許在春風客棧是利用自己來到燕子鎮(zhèn),尤其是在確定兩人果真出現(xiàn)在燕子鎮(zhèn)上后,他更加確定了這個想法,但始終猜不透兩個人真正的目的。
沒想到居然是為了澹臺璟。
他的面色頓時一變,凝重的說道:“我只在春風客棧里談及過澹臺璟的名字,你們原來在隔壁偷聽?這怎么可能?我明明放出了感知,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古詩嫣說道:“天地靈氣是流動的,自然也可以改變,只要我想,就算遠隔數(shù)百里,也能清楚聽到你說的每一句話,而不被你察覺。”
但凡晉入遠游境界,隨著修為高深,探知百里之外的動靜是很簡單的事情,可修行更高強者,也能有辦法屏蔽外人的探知。
隗介想著自己當時絕對沒有放松警惕,卻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隔壁有人在偷聽,想到其中的關鍵,他的臉色驟然難看了起來。
他忽視了最嚴重的問題。
只是想著那位姑娘的修為很強,甚至也曾想過對方會是邁入上境的存在,但沒有切實的根據(jù),他總是下意識里不愿相信,如果對方果然是邁入上境的大修士,甚至更加強大,那么眼前的局面就會出現(xiàn)很大的紕漏。
曹誠和曹天保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困惑。
就算在隗介剛開始說的時候,他們并沒有完全相信,但腦海中也浮現(xiàn)出了四境大修士該有的模樣,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是這么兩個年輕人。
曹天保能夠看清李夢舟的修為,卻無法看清古詩嫣。
這似乎也已經(jīng)證實了隗介的話。
他只是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那看起來年紀輕輕膚白美貌的小姑娘,居然會是跨入四境的大修士。
而且聽到他們雙方的對話,曹天保和曹誠也隱約覺得這里面似乎存在著某些問題。澹臺璟雖然是堂堂的御史中丞,但其實姜國的百姓知道他的人并不多。
畢竟朝堂官員那么多,除了那些位高權重聲名在外的亦或是因為某些事情從而被普通百姓得知的官員,大部分官員叫什么名字,哪里是尋常百姓能夠獲悉的,且也沒有那個興趣去探知。
曹家雖然在燕子鎮(zhèn)具有很大的能量,也與朝堂上的某些官員熟識,那也都只是為了家族生意,他們很難跟御史臺有什么牽扯。
隗介雖然忌憚古詩嫣的強大修為,但事已至此,若選擇服軟,他的面子上過不去,而且這件事情牽扯到了澹臺璟,層面已經(jīng)變得不一樣了,就算他要服軟,對方也不一定會放過隗家,倒不如破釜沉舟,最后也不一定會輸。
他看了一眼曹誠和曹天保臉上的表情,陰沉地說道:“燕子鎮(zhèn)不是外人撒野的地方,你們確定要與我隗家和曹家為敵?”
他故意把曹家的名頭也加進去,就是要告訴李夢舟和古詩嫣,他們的對手不僅僅只是隗家,也是提醒兩個人做什么事情都要掂量一下。
曹誠和曹天保都沒有說話,他們很疑惑眼下的局面,打算先按兵不動,如果只是被隗家利用,從事件發(fā)展中也能看得出來,只要他們曹家的人不出手,便也沒有不可化解的恩怨。
而如果對方兩個人的確如隗介所言,曹家再施以援手也不遲,而且曹誠和曹天保都暗暗想著,若能借此損耗隗家的修行力量,也是極好不過的事情。
李夢舟和古詩嫣也能看懂一些問題,但他們都沒打算解釋什么。
李夢舟是懶得解釋。
而古詩嫣則是認為沒有解釋的必要。
是隗家還是曹家,或是兩家一起,對于古詩嫣而言,都沒有什么區(qū)別。
自信往往來源于強大的實力。
有些人的自信是盲目的,是看不清形勢,而也有些人的自信是因為具備那樣強大的實力作為依靠。
李夢舟目測了一下,隗家和曹家的那些野修加在一起,光是三境修為的便足足有上百位,晉入三境巔峰的也有數(shù)十位,遠游境界的野修更不在少數(shù),他當然也把曹家埋伏在外面的人計算了進去。
這還不包括那些江湖武夫。
可以說這股力量想要滅掉在江湖上有著至尊地位的宗師盟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甚至能夠與那些三境宗門比肩。
李夢舟有些暗暗咂舌,以他承意上境的實力且傷勢未完全治愈的狀態(tài)下,只能勉強應對一位三境巔峰的修行者,若不是有古詩嫣這位四境大修士在,他必定會很干脆的逃之夭夭。
但有《蠶滅卷》神通傍身的情況下,單純以念力對敵,他卻也有信心應對這些三境修士,他只是身上有傷,意識的傷損早就復原了,所以只要不被這些三境修行者近身圍攻,就不會輕易輸?shù)簟?br />
鏘的一聲,古詩嫣撐著的雨傘不知何時被重新系在身后,此刻已經(jīng)拔劍出鞘。
“上次在春風客棧沒有殺你,我便很不開心,若不乖乖把澹臺璟的事情交待清楚,這一劍就會要了你的命,反正你們隗家人很多,我可以慢慢問。”
隗介是隗家的守護神,也是燕子鎮(zhèn)第一強者,自然會知曉很多事情,但隗祥作為隗家的家主,沒道理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要不要殺死隗介,在古詩嫣的想法里,只是一個念頭罷了。
是古詩嫣的念頭,也是隗介的念頭。
古詩嫣決定他的生死。
隗介決定他死的早晚。
聞聽這句話,隗介的眸子里露出了一抹狠色,他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被人威脅了,雖然在燕子鎮(zhèn)保持著相對的低調(diào),在隗家里也是以老奴自居,從未穿過什么錦衣緞袍,但該有的榮華富貴都享受過了,如今要讓他向一個小姑娘低頭,是萬萬不可能的事情。
隗介的沉默讓古詩嫣明白了他的意思。
轉頭朝著李夢舟說道:“那些雜魚交給你了,只需要堅持片刻就好,我很快的。”
李夢舟說道:“我會盡量慢一些。”
......
亥時將至,夜幕變得深沉。
隗尼忽然間感到身體生出一股寒意。
對于古詩嫣的癡迷,讓他著魔,卻依舊保持著一份清醒,他望著握劍的姑娘,輕聲說道:“我從未見過像你這般美麗的姑娘,你的一舉一動都讓我魂牽夢縈,我知道你的修為很高,甚至不遜色于我隗介爺爺,但我可以為了你努力變強,你是否也能考慮為了我放下劍。”
隗尼看向李夢舟的目光依然透著不屑,說道:“如果你因為這個人沒有辦法做出決定,那我便讓他去死,幫你做出決定。”
古詩嫣怪異的看著隗尼。
李夢舟心想這實在沒有道理,就算你真的很喜歡古詩嫣,為何要讓我去死?
他想著便覺有氣,很不忿的說道:“像你這般家里有些銀子的富家公子總是自以為是,喜歡姑娘去追就好,為何偏偏要做那些不可理喻的事情?”
“想要我死的人很多,卻是第一次因為一位姑娘的愛慕者要殺我,若我真的和古詩嫣有點什么,便也認了,但你不能如此搬弄是非,莫名其妙就要殺我,我本不在意像你這樣的人,可想要殺我的人,我必須先殺死他,不論他有沒有殺我的能力。”
李夢舟從未將隗尼放在心上。
而隗尼也自始至終都不曾瞧得上李夢舟。
但隗尼起了殺心,便是李夢舟不能不在意的。
比家世。
比銀子。
甚至比膚色。
李夢舟都不如隗尼。
可他手中有一把劍。
這便夠了。
劍出鞘,然后斬出。
隗尼腳步虛晃,仰頭栽倒。
在倒下的那一瞬間,他心里想著自己乃堂堂燕子鎮(zhèn)隗家將來的掌權者,哪里不如一個乞丐?又怎會死在一個乞丐手里?
然而劍鋒帶來的寒意讓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真的要死了。
他感到無比的害怕。
他想要再看古詩嫣一眼,哪怕一眼就好。
他的視線放在了古詩嫣的身上,卻看到了依然清冷淡漠的臉龐,他覺得自己的心很痛,這不是他想要的。
可惜,他的意識開始崩潰,想法只能就此終止。
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最后看到的是很多很多驚恐的眼神,還有父親大人凄厲的嘶吼......
這一幕發(fā)生的很突然,突然到讓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因為隗尼想要殺死李夢舟。
于是李夢舟向他揮劍。
就算是隗介察覺到了什么,但也只來得及往前邁出一步,可在他出現(xiàn)在李夢舟面前時,隗尼便也正好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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