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宮山門之前一片清明,正午的灼陽投射出的光輝,被山崖反射,向世間灑出片片光芒,感覺十分溫暖。
行于細雪山道之中遙望前方隱約可見的殿宇,李夢舟的心情驟然變得極為平靜,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那里有很吸引自己的東西,有自己很喜歡的某種味道。
瑯琊之南,大山深處,便是離宮。
離宮曾經歷數不盡的風雨,幾乎與姜國歷史同樣悠久,也曾出現過很多強大的劍修,不論如今離宮變成了什么樣子,它在某些人眼里,依舊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
這也正是李夢舟費盡千辛萬苦,長途跋涉來到都城,一定要去的地方。
某一處峽谷之上,有著幾雙眼睛看著那些登山的少年,她們并不是離宮的弟子,而是早早就來拜訪離宮山門的蒹葭苑弟子。
因離宮與蒹葭苑交好,蒹葭苑弟子來到離宮自然被特別招待,也住在了離宮山門里,此際山門大開,南笙便也想湊個熱鬧,看看這些少年都有些什么本事。
站在南笙旁邊的便是身披藍披風著月白色長裙的女子,她是南笙的師姐,也是蒹葭苑許多女修的師姐,被海棠山主以下一代山主的身份培養。
雖然她踏入修行的時間并不是很長,修為也并不是很高,還完全不能代表蒹葭苑,但短短數年時間便入了第三境,其天資也可見一斑,不論是修行,還是繼承山主的位置,這都是需要時間的。
陸九歌便被海棠山主給予厚望,此行來到都城除了拜訪離宮山門外,也是入世修行的第一步。
南笙觀望著登山的那些少年少女,忍不住朝師姐說道:“雖然拜入山門的人大多都沒有開通氣海,但沒想到這里面倒是有幾位已經觸摸了門檻,只是在天照觀想階段雖不能看清一個人的修行資質,但至少已經走在前面,也不知道這些人里有多少能夠入得離宮。”
山風不小,吹亂陸九歌的發絲,她微微瞇縫起眼睛,說道:“世間有許多在十歲之前便能觀想到天地靈氣,卻在弱冠之后都不能受天照洗禮開通氣海之門,成為修行者的條件太過苛刻,僅以目前這種情況來看,并不能準確認定某些人是否會是修行的天才,除了那幾個已經受了天照洗禮的人,余下的人大概率都會被淘汰。
而且離宮劍院近年來招生的規則越來越嚴苛,因劍修的凋零,離宮劍院雖然想要壯大劍修之門,卻也不能什么人都要。或許在別的山門他們夠資格入選,但在離宮劍院仍舊有很大可能被淘汰掉,擇優而選便是如今離宮要做的事情,也不知道對這些人而言是不幸還是幸運了。”
陸九歌沉思了一下,說道:“不幸的是他們很多人都會被淘汰,幸運的是,因離宮針對眼前的局勢不會拒絕任何人上山,是抱著不愿意漏掉擁有潛在天賦的人,這也導致只要想考入離宮的人,都能夠在考核中學得受用一生的知識,就算被淘汰掉,拜入其他山門的時候,也能多出一些優勝的幾率。”
南笙看著那些逐漸登山動作從而越來越慢的考生,頗有興趣的說道:“師姐,你認為他們之中哪些人最有可能通過離宮的考核?”
因境界的限制,南笙并不能準確看出每一個人現有的修行階段,只是能夠通過他們行走間無意識的靈氣波動來判斷他們是否已經入了觀想或是天照。她之前所言也只是從細微觀察上來判斷,只知道他們可能有些人入了天照觀想的階段,卻不能道出是在觀想和天照的哪個具體層面。
陸九歌細細觀察了片刻,便說道:“除了我聽說過的那個沈霽月和鄭潛、周洛,還有何家的那小子入了天照,其他人都是在觀想階段。這四個人是最有可能考入離宮的”
說到這里,陸九歌忽然驚疑了一聲,她怔怔的看著那走在最后面的少年,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怎么還有一個人連觀想階段都沒有進入,從他的身上感知不到絲毫天地靈氣的存在。
就算修行資質再差的人,大多也都入了觀想,道藏中記載的那些在弱冠甚至不惑之年才踏入修行路的特例,也都是早早便入了觀想,只是觀想的時間比很多人更長,所以才能受天照洗禮后,修行進度呈現跨越式飛躍。
從來沒有聽聞過,在十幾歲的年紀連觀想都沒有入的人。”
正如陸九歌所言,縱使像今年書院首名關慕云這樣的人,也都是早早的入了觀想,在十五歲時更是跨越天照入了遠游,按照正常情況來看,自五歲之后到十五歲之前,便是入觀想的普遍時間,若是超過了十五歲,便基本上沒有可能再成為修行者了。
那道藏中記載的于不惑之年才入修行路的人,并不是說這個人在不惑之年才觀想到天地靈氣,而是在這個年紀才開通氣海入了遠游,真正站在修行的路上,實際上這個人早很多年便已經可以觀想到天地靈氣。
開通氣海的時間不分早晚,但若是在十五歲之前連觀想天地靈氣都做不到,那就已經可以被判定為與修行毫無希望了。
所以突兀的在考生中看到這樣一個異類,饒是陸九歌向來表現平淡,不會有太多表情的臉上也難免出現了錯愕之色。
南笙聞聽此言也是大為驚奇,朝著陸九歌的視線望過去,很快便注意到了那走在最后面的黑衣少年。
只是一眼,南笙便愣住了。
因為這是一個對她來說算是很熟的人,至少在這些考生里,這個人的臉是她最熟悉的。
她仔細回憶了一下,方才記起了這少年的名字,有些不可思議的喃喃道:“這家伙怎么會出現在這兒,難道他竟然想要考入離宮?”
看到李夢舟這個人,南笙下意識的便聯想到了自己跟隨師姐剛到都城的時候,便見到李夢舟從青樓里走出來的畫面。
她的臉上出現了厭惡的神色,恨恨的說道:“這個家伙在花城對我視若無睹,卻是滿肚子花花腸子,十足的偽君子,剛到都城便去了青樓,世上怎么會有這般無恥的人,像這樣的人竟然也想考入離宮,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聽著南笙口中念念有詞,陸九歌疑惑的問道:“師妹認識這個人?”
南笙好像很怕跟李夢舟牽扯,因為對方根本不配,果斷的否決道:“我怎么可能認識這種無恥之輩,小小年紀便不學好,長大了還得了,我詛咒他吃面沒有湯,噎死他,吃飯沒有筷子,急死他,我”
所有她能想到的世間最惡毒的詛咒全部說了一個遍。
陸九歌愕然的看著南笙,默然無語。
其實李夢舟是很委屈的,他甚至根本想象不到自己是如何得罪南笙的,因為根本沒有道理可言。
花城的相遇,他只是以欣賞的態度仔細看了幾眼南笙,然后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便又選擇無視了她,這便導致了南笙對他的第一印象很不好。
而剛到都城,便又恰巧被南笙看到他從溫柔鄉里走出來,這種壞印象便更加濃厚了幾分。
或許李夢舟知道這一點后會做出解釋,偏偏他并不知道,而且就算他真的知道,也有極大的可能會選擇沉默待之,并不會太在意。
正所謂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女子甚至還排在小人前面,是根本沒有道理可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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