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是善良的。

    而惡魔，則是殘酷的。

    這大概是人類對于兩者最為淺顯的認知了。

    畢竟，在任何信仰神明形式的殿堂中，都會寫明對惡魔必須施以懲戒，同時警示試圖利用惡魔力量的人。

    但即便如此，所收到的成效卻是甚微的。

    傲慢，無知，自私自利，可悲又可憐，這大概便是詮釋人類的言語。

    他們在接受著神明庇護的時候，卻又試圖去獲得惡魔那更為直接的力量。

    人性是復雜的。

    有人向往光明，自然也有人墮入黑暗，不管是被動還是主動，這都是無法避免的情況。

    好在，這一切都有一個程度，墮入者像是陰暗中的老鼠，只能躲在暗中窺視。至少對于大多數人而言，神明帶來的光輝依舊照耀著。

    然而整個混跡之域的所有圣殿，都發生了同樣的情況，圣潔的神像上，被潑上了污濁的惡魔之血。

    “是誰做出了忤逆之事，竟然將墮落的黑暗之血，潑上神圣神祗的神像上！”

    無數的怒吼，偶爾伴隨著混亂與驚慌的聲音。

    一個大型組織，對于神明的褻瀆行為？信徒們是這么猜想的，這也是他們猜想中最大的可能。可這件事依舊讓他們感到愕然，以往任何發生在圣殿內的不敬行為，都會引來神明的懲戒，可這一回卻不存在任何懲戒，甚至連神諭性質的預警都沒有。

    匪夷所思的事情，讓恐慌的氛圍不斷擴散，直到事情出現了新的線索。

    混跡之域的中心處，最大的市場中央出現的三頭龍，將一切的訊息都轉移到了他們的身上。

    以銀龍為首的三龍，先是洗劫了財富，并往被洗劫了的所在潑上污濁的惡魔之血。

    不同圣殿瞬間放下了彼此間的成見，轉而合作起來，共同調動能夠調集的人手向著三龍所在的地方集聚而來。

    “對神明的褻瀆行為，這三頭龍肯定是被惡魔所指使的！”

    “惡龍，是惡龍啊！”

    集聚起來的人們，并沒有立即發起進攻。

    因為三龍有恃無恐的姿態，讓負責人產生疑竇。龍是傲慢的，書中所記載著的訊息無不指明著這點，人們戰勝龍的方式，大多建立在龍的這一缺點上。手持著神明所賜予的勇者之力，討伐了殘害生靈的傲慢巨龍。

    周遭人們的指指點點，讓波拉庫斯諾蹙眉，他不禁問向約爾，“為什么要采用這種復雜的方式？”

    “我覺得挺好玩的，是惡作劇唄，哪有什么理由。”伊格納則自顧自地說著。

    約爾點點頭，某種程度上來講伊格納說的更像是他的想法，不過用更直接的理由說出的話便是，“比起應付那些孱弱的神明，我更想與他們背后的神王對話。”

    “確實如此。”波拉庫斯諾這才理解地點了點頭。

    惡作劇？與其說是如此倒不如說，這是對神王們的挑釁。

    事實上，惡作劇的行徑從始自終基本都只是他一個龍做。

    繼承了龍爸托拉斯及力量的他，同時繼承的還有時間之力，這也是能夠同時間做到這一切的原由。

    在做這些事的時候，那些躲在雕像里的孱弱神明，面對他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姿態。這一些，波拉庫斯諾還是能夠理解的。畢竟，神王都不敢與龍王硬碰硬，更別說是由神王派遣而來的普通神明。只不過，這些神明面對做出潑血行徑的伊格納，沒有任何反抗的行為，波拉庫斯諾就看不下去了。

    “那些家伙，確實弱得很，跟他們背后的神王直接對話，確實是不錯的主意。不過，在此之前聒噪的家伙，要清理一下嗎？”

    波拉庫斯諾從人們的身上掃過。

    那猶如直面地獄的感覺，讓所有人不禁一顫，周遭也呈現出沉寂的氣氛。

    “龍不是傲慢的家伙，只需要神明賜予的力量便能抗衡的嗎，為什么我獲得了神明賜予的勇者之力，卻依舊感到害怕。”一名勇者戰戰兢兢地說著。

    他的感覺，同樣也是其他人的感受。

    在教典中，明確地告訴了他們戰勝強大敵人的方法，而其中就包括了龍。

    可眼前的龍，明明形象上與書中記載并無差異，可帶來的感受卻是天差地別。

    就像是弱小的螻蟻仰望著星空，所產生的渺小感，亦或是說更甚的感覺。

    “教典中記載的是真實的訊息嗎？”有人不禁質疑道。

    “混賬，你們想成為墮入地獄的惡魔嗎！只有惡魔，才會背棄和教唆懷疑教典的內容，你們的信仰便只有這等程度？”

    在狂熱信徒的吼聲中，恐慌的氛圍這才慢慢壓制住了。波拉庫斯諾瞥了眼弱小的人類，有些意外他們能夠在自己逸散出的龍威下保持冷靜。雖說他并沒有全力地釋放，龍王全力釋放威勢的話，就連世界都會為之顫動。

    “神明，也并非一無是處，正如你所說的那般，他們是最大的欺詐者。”

    能夠通過欺騙，讓生物忘卻本能恐懼，某種程度來講也確實是一種本事，波拉庫斯諾由衷地認為。

    也難怪他視作夢靨的約爾，會試圖去利用這股力量。

    “我們現在要做什么？跟他們對喊嗎？”伊格納指著信徒們。

    “不要做這么丟分的事情。”波拉庫斯諾瞅了眼伊格納。

    “等待吧”

    約爾淡淡地說了句，便把心思放在了整理財寶上。

    圣殿那邊，即便高喊著鼓舞士氣的口號，可實際上卻沒有半點行動，他們也在等待，等待著來自他們心中至高無上的神祗下達命令。

    “這就是芭芭拉的學生嗎”一頭星空巨獸盯著由魔法呈現出的屏幕影像，瞪著圓眸說道：“一頭龍王？！”

    “一頭龍王當作學生，這是多么拉風的事情。”米瑞絲用言語解釋著。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總是無私的，即便在芭芭拉面前米瑞絲總表露出嚴厲的一面，但在其他同類面前，她總是全力地維護芭芭拉的形象。

    “那是龍王！你明白那意味著什么嗎？”

    “虛空中最為強悍的力量。”米瑞絲淡漠地解釋著，“這不是挺好的嗎？”

    “一個小孩，卻有著一頭龍王的學生，并且他的學生是在可以忽略的時間內成長到這樣的程度你是在開玩笑吧？”

    “別岔開話題現在的問題是這頭龍王即將擾亂秩序，即便是龍王，亦不是我們退縮的理由，我們的使命是守護！”

    “既然你說芭芭拉是那頭龍的老師，那么便讓她去阻止。”

    “她似乎又逃了。”米瑞絲攤手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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