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遠處,一行人馬正匆匆地從此處離開,還有越走越快的趨勢。
那般行色服飾,不是上官幽蘭又是誰?
她倒見機的快,一看到慕容毅狀態不對片刻也不停留,直接開溜。
“來人!”
慕容毅當即喝道。
平常時候,來的都是列英,但此時列英不在,他的副將走了上來。
慕容毅向鳳無憂看了一眼。
鳳無憂挑了挑眉,沒說話。
慕容毅知道鳳無憂向來不濫殺,列英必然不會有事,也就不再在意,只是吩咐道:“傳旨,連上官幽蘭在內,所有東林人等,一概拿下!”
軍中之人對慕容毅有種盲目的崇拜,聞言一絲疑惑都沒有,立刻下去執行。
旁邊文武百官面面相覷,完全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
無論是要娶上官幽蘭,還是現在要抓上官幽蘭,都來得太過突然。
可是,他們也不敢問,只能一個個縮著腦袋,立在一邊。
“你和我來一下。”
鳳無憂說道,說的十分自然。
慕容毅聽得也十分自然,跟著鳳無憂便往宗廟里面走。
“皇上!”
大臣們終于忍不住叫了一句。
宗廟里面那兩個丫頭可都是鳳無憂的人,方才列英跟著謝思進去,現在都沒影了,誰知道出了什么事?
萬一鳳無憂要謀害皇上,那該怎么辦?
慕容毅回到看到大臣位一個個如防賊一般的眼神,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他們便是想防,鳳無憂又是他們能防得住的人?
他根本沒理會那些人,只對鳳無憂說道:“走吧。”
他不知鳳無憂要他進去做什么,但卻知道,鳳無憂不會害他。
可,饒是慕容毅覺悟如此之高,進入大殿之后,他還是怔住了。
“愣著干什么?
還不去看看你兒子和云初?
難不成,還真想殺了他們?”
鳳無憂伸手一推。
慕容毅往前走了兩步,早已說不出話,只是怔怔地看著大殿深處。
兒子?
云初?
早該死去的兩個人,此時卻半靠在墻壁上,安靜地坐在供桌改成的木床上。
鳳無憂冷哼一聲:“有些人鉆進牛角尖不肯出來,他們若不死,只怕這條蟲還吐不出來。”
話到此處,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鳳無憂那般言語刻薄,詞句如刀,其實不過是為了激他逼他,讓他吐出體內的蠱蟲。
而長孫云初以及孩子,根本沒事。
逆轉之下,慕容毅也不及再去問這蟲到底是什么回事,當先向大殿深處走去。
生產的帷幕早已經撤下,千心也把產床都收拾好。
長孫云初半靠在墻壁上,裹著宗廟中供神的被褥,手中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孩。
一側地下,謝思嘴里堵著布,不甘地瞪著長孫云初,見到慕容毅進來了,就嗚嗚地叫,試圖引起慕容毅的注意。
但慕容毅根本看也沒看她。
“老實點!”
千心不客氣的一腳踩上去。
她固知人心險惡,但這女人,還是結結實實地惡心到她。
長孫云初聽到動靜抬頭,神色十分平靜。
慕容毅的動作忽然慢了。
他向來習慣了長孫云初在身邊,可也向來習慣了……看不見她。
此時她依然安安靜靜,但慕容毅卻不知該如何像往常一樣靠近。
不論他那道旨意是在什么情況下下的,他的確都說過,保孩子,不要大人的話。
還有,長孫老國公。
他與長孫云初之間隔著長孫老國公的血,這更是他無法邁過的距離。
兩人靜靜對視著。
終究,還是長孫云初先笑了笑,說道:“皇上,是個小皇子。”
說完,便低下頭,不再看慕容毅。
受傷么?
自然是受傷的。
她便有千般鎧甲,在慕容毅這里,也是手無寸鐵,她還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了。
可直到謝思得意地高喊出那道旨意時,她才知道,原來深淵沒有底,受傷和疼痛,也從來都沒有終止線。
她很疲累,已不知還能再說些什么。
活該!鳳無憂暗暗吐槽,故意沒告訴慕容毅長孫國公沒死的事情,只是催促著他說道:“我讓你調的大軍調了沒有?
何時能來?
若是來了,先護著你們回宮,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說。”
慕容毅終究是一國之君,立刻就將心思從兒女情長上收了回來。
他看向鳳無憂:“到底出了何事?”
“你可有收到成思安的傳信?”
鳳無憂問道。
她知道成思安的信使都被攔截了,但還是想確認一下。
“沒有。”
慕容毅說道。
這些蠻人,可真夠狡猾的。
鳳無憂說道:“你可還記得,我曾經讓人對你說過,有大風險將從海上來?”
慕容毅點頭:“我專門把成思安調了過去。”
以成思安的經驗,就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也足以應付。
鳳無憂苦笑。
成思安的經驗的確沒有問題,可就算是他,也不會想到,有人能穿過風浪滔天的亂流海,舉大兵襲擊天嵐。
“海上風險已經來了。”
鳳無憂說道:“他們從海邊秘密登陸,屠了海邊漁村,又走小路一直南下,若是我沒有猜錯,他們的目標就是安陵。”
慕容毅皺眉。
鳳無憂說道:“其實這種時候,你根本就不應該從安陵城出來,可是在安陵城中,我找不到辦法見你。”
蕭驚瀾的勢力如今已經連皇宮都進不去,想要見到慕容毅,談何容易?
再加上長孫國公的事情……她知道來宗廟不是上策,卻也不能不如此。
“我中的是什么蠱?”
慕容毅忽然問道:“我不覺得我自己被控制。”
鳳無憂點頭:“你的確沒有被控制。”
若是蠱蟲那么低級,慕容毅早就察覺了,不會讓蠱蟲在體內那么久。
鳳無憂說道:“我在神殿的典籍里看到過一種蠱,這種蠱本身對人體無害,也不會控制中蠱人,但……會將中蠱之人心中的執念成倍放大,從而讓中蠱之人做出平日絕不會做的偏執舉動。
我不確定是不是這種蠱,但想來應該差不太遠。”
慕容毅一怔。
鳳無憂道:“若我沒猜錯,應該是草原混戰那時候的事情吧?
那個時候云尉……云尉剛剛離開,你情緒不太穩定,烏覲又剛好在草原……”所以烏覲才能趁虛而入,將蠱蟲下在慕容毅的身上。
鳳無憂說著自己的猜測,慕容毅的神色卻一下深了下去。
不是那個時候,還要更早。
早在烏覲以東林使節身份來到西秦,并當殿表演招魂的時候開始。
他對鳳無憂是有執念,可……偏執到與上官幽蘭合作,不惜舉兵,也要讓長孫云尉帶走她,不正是那時開始的么?
前塵往事,不過數月之間。
可是如今回想起來,卻恍如隔世。
而這中間,還搭上了長孫云尉一條性命。
“慕容毅?”
鳳無憂說了半天,見慕容毅沒有回應,叫了他一句。
“沒事,你繼續說。”
慕容毅說道。
他不打算告訴鳳無憂這件事情。
有些錯誤,不會因為有原因就可以被赦免。
他要永遠記得,他做的事情,付出了什么樣的代價。
“我問你你的大軍到哪里了,什么時候可以回程。”
前來宗廟的人馬不多,若是單獨回城,一旦在路上遇到蠻軍,那后果不堪設想。
所以,寧可在這里等到大軍到來。
不論如何,有大軍保護,總要多一分安全。
慕容毅說道:“京南大營離這里不遠,一來一回,最多三個時辰……我派去的人已經去了一個時辰了。”
那也就是說,還要再等兩個時辰。
這個時間不算太長,鳳無憂微微松了一口氣。
“這里最好也布置一下。”
鳳無憂說道。
慕容毅點頭,叫道:“列英!”
沒人答他,只有某個地方傳來嗚嗚嗚的聲音。
列英想哭,皇上進來之后一眼都沒往他瞅過,他還以為自己被皇上忘了。
慕容毅一轉頭,就看到列英捆得跟個粽子似的,躺在千月腳下,口里還堵著塊布,正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慕容毅:……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這是他手下最為得用的將領了。
“你這個屬下功夫不錯,就是人笨了點,我替你教育了一下。”
鳳無憂說著,向千月揮手:“把他放了!”
千月得令,手中長劍一揮,把繩子割斷了。
列英立刻跳了起來,扯掉口中的布,三兩步跑到慕容毅跟前,下跪請罪。
“臣給皇上丟人了。”
一邊說,一邊偷瞟鳳無憂一眼。
他又不是鳳無憂的人,?鳳無憂憑什么教育他啊?
不服氣!慕容毅說道:“去謝鳳女皇教育之恩。”
列英:……嚶嚶嚶,委屈。
可是皇上的命令不能不聽,還是轉過身對著鳳無憂行禮:“謝鳳女皇教育之恩。”
“嗯。”
鳳無憂點頭:“下次動動腦子,看清楚一點,跟著主子,不是當指哪兒打哪兒的機關人。
有些人,有些底線,是絕對不能傷不能破的,明白?”
列英沒想到鳳無憂大大咧咧地受了他的禮,竟然還又教育了他幾句。
不過回過頭來想想,她說的似乎很有道理。
只從方才的事情來看,若這不是鳳無憂的計策,他真的毀了湯藥害了皇貴妃的性命,那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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