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碌碌,盒子中的東西滾落在地,赫然是個被整理得極干凈的人頭。
蕭家軍軍紀(jì),背叛者十惡不赦。
就算是鳳無憂,也不可能去違背。
可是,她因著徐廣在生死之時的從容坦然,始終覺得這個人很可惜。
因此,在徐廣被處死之后,就令聶錚去收斂了他的人頭,打算成全他的心愿,讓他回到上官幽蘭身上。
既是收斂,自然做過斂容,徐廣的首級此地栩栩如生,宛若生前。
可是,上官幽蘭卻是氣得臉都變色了。
“鳳無憂那個賤人,竟送人頭給朕!她是想要嚇唬朕嘛!”
她氣得一個勁地咆哮:“那個混賬賤人,她以為朕是可以被嚇住的嗎?”
一邊叫,一邊又揚手打翻了好幾樣?xùn)|西。
旁邊的侍女和將領(lǐng)們一句話也不敢說,可是心里卻忍不住腹誹:不能被嚇住,那剛才,從椅子上跳起來的人是誰?
上官幽蘭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不過卻強迫忽略掉。
她指著地上的人頭朝兩邊大喝:“還愣著干什么?
還不把那東西給朕拿走!”
帳中的士兵小心問道:“陛下,拿到哪里去?”
“扔了埋了燒了,隨你拿到哪去!”
上官幽蘭道:“拿去喂狗也行!”
總之,不要讓她再看到。
士兵明白了上官幽蘭的意思,拿著人頭出去了。
但,上官幽蘭的氣卻還是沒有消。
“賤人賤人賤人!”
她來回地在大帳里轉(zhuǎn)著圈:“不把你千刀萬剮,難消朕心頭之恨!”
轉(zhuǎn)了幾圈之后,她一下停住:“來人!”
立時有一個將領(lǐng)上前:“陛下……”“那邊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
好了沒有?”
那將領(lǐng)面露為難之色,正要說尚未收到消息,帳外傳來一聲稟報:“陛下,卓將軍派人來信!”
上官幽蘭面上立時露出欣喜之色,幾步上前:“進(jìn)來!”
一個士兵進(jìn)了帳中,還沒來得及行禮,上官幽蘭就逼到了他的近前:“卓天寧準(zhǔn)備得如何?”
上官幽蘭離得那么近,倒把那士兵嚇了一跳。
好不容易緩下心神,因了口口水道:“陛下放心,卓將軍命屬下前來稟報,一切進(jìn)行順利,最遲明天夜里,就可讓陛下看到結(jié)果!”
上官幽蘭整個身體都放松下來:“那就好。”
她輕輕地舒了一口氣。
到目前為止,他們的計劃都進(jìn)行得很順利。
鳳無憂這一覺睡得不是特別安穩(wěn)。
睡夢里,全是她晚間在關(guān)城上看到的城外景象。
所有的畫面動也不動,就定格在那里。
只隨著鳳無憂的視角的轉(zhuǎn)換,而相應(yīng)地轉(zhuǎn)換場景。
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
鳳無憂的記憶力很好,看過一遍,基本就把外面的地形全都記下來。
睡夢中的地形也完美地復(fù)制了她的記憶,沒有一點疏漏。
可是鳳無憂奔卻沒來由地覺得不安。
總覺得,她好像漏掉了非常重要的東西。
這種感覺,一直到她起床的時候,都依然伴隨著她。
以至于,她下床時都沒看到旁邊睡著的尋蹤仙,差點一巴掌把她按扁。
好在,尋蹤仙機靈,在鳳無憂手手掌要按下來的時候嗖地竄開。
然后,回過身,對著鳳無憂齜牙咧嘴,爪子也不住地?fù)]動著。
仿佛,在抗議。
“好了好了,對不起!”
鳳無憂起身,一掌繼續(xù)按過去。
尋蹤仙連忙要逃,可……晚了一步。
鳳無憂按在它的頭上,強行擼了一把。
嘖,毛有點硬。
鳳無憂想著,她要不要研究點順毛的東西出來,好給這暴脾氣的小家伙好好美容一下。
看它這樣子,是打算賴上她了,那她當(dāng)然也要為自己擼毛的福利著想。
尋蹤仙好不容易掙脫,跑到遠(yuǎn)處繼續(xù)抗議鳳無憂,鳳無憂卻是純良無害地笑了一下,腦海里已經(jīng)掠過了二十多個把它按過來洗澡以及用芝麻油桂花油軟膏之類的東西幫它順毛的計劃。
尋蹤仙莫名后頸一涼,也不敢對著鳳無憂嚶嚶嚶了,直接跳到桌子上,不客氣地叼了一塊點心,下地就跑。
一直跑到了角落里鳳無憂看不到的地方,這才停下來。
被尋蹤仙這么一鬧,千心千月也就知道鳳無憂醒了,進(jìn)來服侍她洗漱更衣。
“主子,東林人又攻城了。”
千心一邊幫鳳無憂遞帕子,一邊小聲說道。
鳳無憂一怔。
“什么時候?”
她怎么不知道?
“天快亮的時候,規(guī)模不大,聲音也沒怎么傳過來。
陳將軍去處理了,他說事情不大,不用驚動你。”
千心快速把事情說了一遍。
順便,把戰(zhàn)事情況也說了。
和之前鳳無憂看到的那一場一樣,根本沒有怎么進(jìn)攻,剛剛攻進(jìn)弓箭手的范圍內(nèi),死了幾個人之后,就鳴金退回去了。
鳳無憂用帕子擦著臉上手上的水珠,眉頭卻是不自覺皺了起來。
上官幽蘭……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這幾次進(jìn)攻,簡直就和兒戲一樣。
所謂事有反常必近妖。
她做這些事情,絕不會是沒有目的的。
可是,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拿地圖來。”
鳳無憂把帕子一扔,直接對千心千月下令。
千心千月的效率極高,很快就把地圖拿來,而且,還是張貼在屏風(fēng)上那種超大的。
鳳無憂站在屏風(fēng)前,仔細(xì)地看著青羊關(guān)周圍的地形地勢,一邊看,一邊和自己腦中昨天看到的情形相印證。
昨夜那個夢境實在是太奇怪了,到現(xiàn)在還在影響著她。
上官幽蘭送人頭式的攻城行動,更加深了她心頭不好的預(yù)感。
她一定要弄明白,她到底是哪里疏忽了。
可……看了半天,都沒有看出什么問題。
青羊關(guān)附近的地勢并沒有什么特殊,地圖上畫的東西,和她昨天看到的東西,也都能一一對應(yīng)上。
“主子,到底怎么了?”
千心忍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沒忍住。
她還很少見到鳳無憂這么憂心忡忡的樣子呢。
“沒事。”
鳳無憂從地圖前離開,勉強說了一句。
不是她要隱瞞,而是,她只不過有一種感覺,連自己都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又怎么可能給千心描述。
也許,是她多想了?
又或者,因為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獨擋一面,一切決定都關(guān)系著燕云的存亡,所以……壓力太大?
鳳無憂給自己想著原因,但想了幾個,都覺得不是那么回事。
正糾結(jié)中,忽然有人來報:“皇后娘娘,東林軍又攻城了。”
攻城這種大事,來者卻報得有氣無力,每一個字都透著不耐煩。
這也不能怪他,誰讓,東林這次的攻城這么奇葩。
就連最近的一次,都還離著城墻好遠(yuǎn)。
他簡直懷疑,東林人不是來攻城的,而是他們的主帥和其中一些人有仇,可是又不方便殺他們,所以,就把他們趕到青羊關(guān)前,借著蕭家軍的手清除一下異己。
鳳無憂眉梢微跳,立刻就做出了決定:“去看看!”
既然,在地圖跟前看不出什么明堂,那么,就再去實地看看。
說不定,多看看,就能注意到她到底是在哪里疏忽了。
鳳無憂又一次上了城墻,和昨日一樣,頭發(fā)全束起來,穿的也是一身男裝長袍。
城上的士兵見到她,只會以為她是哪位官員,而絕不會想到,這居然是他們燕云的皇后娘娘。
鳳無憂也無意打擾到蕭家軍守城的行動,只是站在一個足夠隱蔽的地方,不住地的觀察著外面。
這一呆,就從中午一直呆到了傍晚時分,中間又足足經(jīng)歷了東林軍的三次攻城。
當(dāng)然,這三次也和之前的那十多次一樣,每次都是到了弓箭范圍,然后扔下幾具尸體就退兵。
鳳無憂將周圍的地理環(huán)境看得幾乎連每棵樹的位置在哪里都能準(zhǔn)確描繪出來,可……還是沒想到到底是哪里疏忽。
這么長時間都沒有看出來,鳳無憂知道,她就是再呆下去也是徒勞。
于是,和陳西江說了一聲,就帶著貼身的幾個人離開。
她走后,陳西江看了她的背影一眼,但很快就又轉(zhuǎn)過身,繼續(xù)叮囑青羊關(guān)里的人提高警惕,注意東林軍來襲。
鳳無憂下了城墻,也沒騎馬,就那么慢慢地往將軍府走過去。
她步行,千心千月聶錚等人自然也都跟著。
他們以鳳無憂為主習(xí)慣了,誰都不會說些什么,但,聞英卻沒有這個習(xí)慣,嘟嘟囔囔地抱怨了幾句。
但,他在這群人里面身份特殊,根本沒人會搭理他說了什么。
聞英見沒人理會他,一絲不甘涌了上來,突然提高了聲音道:“皇后娘娘,你不會為這種程度的攻城在傷神吧?
那些東林軍打的是什么仗啊?
就算讓我去指揮,都會比他們現(xiàn)在打得好!”
他被孤立心頭不憤,故意去挑釁鳳無憂。
誰料,鳳無憂卻猛地轉(zhuǎn)過了頭。
“你說什么?”
鳳無憂問道。
她眼睛緊緊地盯著聞英,倒讓聞英有幾分不適應(yīng)。
他怔了一下才道:“我說你不用為這種程度的攻城傷神。”
“不是這句!”
鳳無憂道:“后面那句!”
聞英被鳳無憂問懵了,下意識道:“我去指揮,也能比現(xiàn)在打得好。”
“沒錯!”
鳳無憂猛然想起自己忽略掉的另一個問題,她向身邊眾人問道:“你們誰看到卓天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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