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是一國之主,當(dāng)然不可能只帶這么些人,等到他們的人到來,想要?dú)ⅧP無憂,就更難了。
鳳無憂根本沒注意外面的打斗,方才引水的畫面她曾經(jīng)見過,而且,無比熟悉。
只是,模模糊糊的,怎么也看不真切。
想起來,快想起來呀!
她拼命地皺著眉。
“女孩子不能皺眉,不然,會長皺紋的。”
一只手指輕柔地按在她的眉間,把她的眉毛舒展開。
鳳無憂一抬頭,發(fā)現(xiàn)自己竟忽然變了,而在她的身前,是一個漂亮溫婉的女子,正溫柔地看著她。
她張了張嘴,脫口而出:“媽咪!”
這個稱呼出口,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畢竟,實(shí)在是太現(xiàn)代了。
可是那個女子卻毫無所覺,只是笑著道:“魚又在練習(xí)控水嗎?”
魚,原來她真的叫魚啊?
對了,芳洲有個習(xí)俗,說孩子早起名會對身子不好,所以,都是過了七歲之后,才正式命名。
在那之前,只有名。
她的名,就叫魚。
她對著女子懵懵懂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剛才她皺眉,就是因?yàn)榭厮氐牟缓谩?br />
女子走上前,在龍池里撥了撥。
“水至柔致善,也可至剛至強(qiáng),不同的時候不同的用法,你要好好領(lǐng)會才行。”
水在她的指尖不住地跳動著,像一只只精靈。
“那繼位大典上呢?”鳳無憂問道:“有一天等我也和母皇一樣要當(dāng)女皇了,大典上應(yīng)該怎么做呢?是不是要又溫柔又漂亮地把水引過來?”
聞言,女子頓時笑了,她戳著鳳無憂的臉道:“笨丫頭,繼位大典,是要向你的子民展示你有保護(hù)他們的能力,那種時候要溫柔做什么?當(dāng)然要把最強(qiáng)勢的一面拿出來,你看……”
她一邊說著,一邊伸手一揮……
鳳無憂的眼睛瞬間亮起。
周圍的一切,終于再次進(jìn)入她的視野,她抬起頭,銳利地看向上官幽蘭。
“上官幽蘭,你那也叫控水?”清越的聲音,劃破場中的嘈雜,直達(dá)到每一個人耳中。
鳳無憂腰身筆直,整個人透著不可匹敵的氣勢。
那種軟綿綿的水流,別貽笑大方了!讓別人看見,還以為芳洲的控水,是給人耍把戲的。
上官幽蘭正在得意,聞言,一怔。
鳳無憂這是在……嘲笑她?
該死,那個女人根本連一點(diǎn)水流都引不起來,竟然敢嘲笑她!
“鳳無憂,想說這種話,也要你能引出水流來才行!你藐視芳洲,我身為女皇,絕不能饒你!”
不把鳳無憂大卸八塊,難消她心頭之恨。
可鳳無憂根本不理會她,只是淡聲說道:“引水而已,有何難?今日,我就來教教你,什么叫真正的控水!”
鳳無憂揚(yáng)手,以玄妙至極的姿態(tài)做了一下手勢。
她的鎖骨處熱了起來,而且,好疼呀。
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從身體的深處,努力地想要鉆出來。
那疼痛,鉆心。
可鳳無憂卻只是忍著,一語不發(fā)。
當(dāng)疼痛到達(dá)最頂點(diǎn)的時候,鳳無憂一聲清嘯,雙手高高揚(yáng)起。
瞬間,幾十米外的水澤轟的一聲,激起滔天大浪,那些水起來以后,并沒有像上官幽蘭一樣急著往引龍池移動,而是在空中分成兩股,有如有生命一般,互相纏繞糾纏。
在纏繞的過程中,兩股水流的形像漸漸清晰,竟變成了兩條晶瑩透明的水龍。
兩條水龍?jiān)诳罩信叵瑥P打著,水滴四散飛舞,陽光之下,仿佛天上水晶宮。
下面的打斗早就已經(jīng)停止,無論是芳洲的人,還是東林的人,以及蕭驚瀾等人,都抬頭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程丹青面露狂喜之色,是的,這才是真正的控水,和他時候看到陛下施展過的,一模一樣,甚至,還要更壯觀。
鳳安然的指甲死死掐進(jìn)了掌心中。
怎么可能!
那個雜種應(yīng)該早就死了,怎么可能還活著!
鳳兮然,你生下來就是來和我作對的嗎?
你搶了我的女皇之位,搶了我喜歡的人,現(xiàn)在,你的女兒又一次搶了我女兒的皇位,搶走我女兒喜歡的人!
兩條水龍?jiān)谝淮蝿×业臎_撞之后,一條轟然消散,而另一條則轟然迎向空中,把散落的水全數(shù)接收。
剩下的水龍瞬間大了一倍,姿態(tài)也又雄壯了幾分。它在空中盤舞一圈,終于向著引龍池,全速沖來。
氣勢,魄力,威武,比之方才上官幽蘭那軟軟的水墻,不知強(qiáng)了多少倍。
鳳無憂看向上官幽蘭,冷笑道:“上官幽蘭,你可看清了?米粒之珠,也敢與日月爭光華!”
上官幽蘭已經(jīng)連話都說不出來。
為什么?為什么她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好不容易才擁的能力,只不過轉(zhuǎn)瞬之間,就被鳳無憂全比了下去?
這世間,為何這么不公平?
可是,不管她有多憤恨,此時此刻,她都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條水龍沖向引龍池。
水龍并不是像她方才的水墻一樣傾泄在池子里,而是直沖著里面的盤龍而去。
水龍的龍頭奔著盤龍的龍頭,像是獻(xiàn)祭一樣,狠狠沖入。
嘩啦……
水聲四濺,所有的水,都從盤龍的龍口入,一涌而入。
緊接著,更讓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xiàn)了,原本只是把頭搭在龍身上的盤龍,仿佛活過來一般,猛然立起。
半閉的龍目睜開,盤著的身子豁然伸展,竟生生從水中立了起來。
仿佛,潛龍?jiān)跍Y,一朝覺醒。
隨著水龍而來的其他水流,此時才一涌而入,將整個池子填滿。
而此時的引龍池,再不復(fù)方才的模樣。
碧波蕩漾之中,一條霸氣威猛的龍?jiān)谒邪菏昨v躍,氣象萬千。
甘雨心的眼淚奪眶而出。
王者……這才是真正的芳洲王者氣魄!
這才是芳洲真正的……控水之術(shù)。
最后一滴水滴落下的瞬間,鳳無憂抓著自己的肩頭的衣衫,猛力一撕。
衣裳應(yīng)聲而碎,而在裸露的肌膚上,一抹銀光躍然眼前。
銀光淡下,所有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一尾靈動的銀色魚,正橫臥在鳳無憂的鎖骨之上。
姿態(tài)靈秀,儀格高貴,栩栩如生。
鳳無憂仰首,直視高臺之上,明明她才是站在下方的人,可看向上官幽蘭的目光,卻像是將她踩在腳下。
她揚(yáng)聲喝道:“上官幽蘭,現(xiàn)在你可敢再說一句:誰才是芳洲之主!”
上官幽蘭頹然地跌倒在地。
完了,全完了。
她苦心綢繆了這么久,計劃了這么久,竟在這一刻,全盤皆輸。
甘雨心在高臺之上撲通一聲遙遙跪下,嘶聲叫道:“陛下!”
帝女未死,銀魚,再歸芳洲!
雙膝砸地的聲音一聲又一聲響起,周圍芳洲的兵士也全都跪下,同時山呼:“叩見陛下!”
他們等了十二年,終于又再一次,得見女皇。
此時的鳳無憂,光芒萬丈。
蕭驚瀾目中掩藏不住欣賞愛慕的神色,這是他的鳳凰,注定了要翱翔九天,被所有人注目。
蕭老夫人已經(jīng)傻了。
她完全消化不了方才發(fā)生的事情。
鳳無憂是銀魚帝女?這是……開玩笑的吧?
怎么可能?她費(fèi)盡心思要除去的人,竟然……就是銀魚本身?
那她這些日子所做的事情,豈不全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鳳無憂和蕭驚瀾原本兩情相悅,可現(xiàn)在……被她弄成什么樣了?
她看著鳳無憂,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
同樣的人,還有甘雨心。
她跪在地上,胸中百味雜陳。
她找了帝女這么多年,昐了帝女這么多年,可怎么也想不到,帝女,竟差一點(diǎn)被她親手殺死。
而害她錯認(rèn)的人……
她從地上站起,望著一個方向厲聲喝道:“鳳安然,是不是你搞的鬼!”
以上官幽蘭的本事,根本做不出這么周密的事情。
而且,冒充銀魚這事,從上官幽蘭還只有幾歲的時候就開始了,一個孩子,怎么可能有這樣的心機(jī)的手段?
除了鳳安然,不會有別人!
她們還以為鳳安然嫁人之后就會把以前的事情放下,可沒想到她從沒放下過,還設(shè)計了這么大的一個陰謀。
鳳無憂也把目光轉(zhuǎn)向了鳳安然。
此時,她也已經(jīng)想起上官幽蘭到底是怎么知道逃亡路上那些侍衛(wèi)死狀的,因?yàn)椋窔⑺娜耍褪区P安然派去的。
其實(shí)早就該想明白,能知道那些銀魚衛(wèi)死狀的人,除了她這個被追殺的人,就只有兇手了。
一開始的時候,護(hù)著她的侍衛(wèi)被鳳安然的人找到之后,還真的相信了他們,以為他們會保護(hù)自己,可誰知剛剛靠近,他們就豁然翻臉,對他們揮刀相向。
銀魚衛(wèi)傾刻間死了一大半,剩下的人拼死帶著她逃出去,卻因?yàn)槁读诵雄櫍静豢赡軘[脫掉那些人的追殺。
于是,一個接一個地死去。
最后帶著她的那個人沒有辦法,只能把她敲暈了藏在路邊,然后自己去引開鳳安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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