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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守護


ai8088不知道又從哪里抓了一大把抹茶糖,一口咬一個。正看得津津有味,聞言把剝開糖紙的糖遞到陸情嘴邊,見她不吃,他扔到自己嘴里,含糊著道:“嗯?我原來還可以這樣干?”

        他躍躍欲試:“我真的可以這么干?你同意我下次就這么做!”

        陸情:“……”

        “紅玫瑰中心”再次被記者媒體圍了個水泄不通。經ai8088改進的自動駕駛系統把車開得極野,一路飆回來就見到了這么一副人山人海堆疊的畫面。

        這回晴天大白日,停不停電根本沒用。別說側門,地下通道都不好使了。

        陸情毫無辦法,她看向ai8088。

        這種明顯求助的眼神出現在陸情身上,很罕見。畢竟現在能難住她的事情不多了,而她又是一個向來事事都靠自己的主兒。

        ai8088察覺到她的目光,他一瞬間就看懂了她的意思,這目光讓他相當愉悅。他解開自己的安全帶,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我真是愛死了你這眼神。”

        陸情向他求助似乎讓他極為興奮,他轉向人群,獻寶一樣道:“給你看個新版狼來了。”

        ai8088的詞匯庫從一開始就讓陸情驚訝,他好像從被激活之后就自發學會了許多東西,而現在這個詞匯庫還在不斷豐富。

        圍在大樓前的媒體記者們交頭接耳:

        “這回天塌了也甭想叫我回去!”

        “是的,地陷了都不能讓我挪動半寸。”

        “上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回去老板死活不承認他打過電話。”

        “關鍵是通話記錄還不翼而飛了,真他媽見鬼了。”

        這話可算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什么?你老板也不承認?”

        “我的通話記錄也沒了,搞得我那段時間疑神疑鬼。”

        “實話說,我連續一周都在廟里待著,總覺得渾身發冷……”

        “……”

        互通了消息后,記者們集體沉默,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向這百層高樓。科技超出常人的理解范疇,在某些時候對某些人來說,可能跟鬧鬼一樣。

        于是,記者們跟約好了似的,全都在同一時刻把自己的手機給關機了。

        然而,幾秒后,那被關了的手機突然開始作妖了。

        “臥槽!”

        “臥槽槽槽槽!我的手機竟然自動開機了!”

        “這他媽什么見鬼事兒!投訴,我要投訴!”

        “媽的,坑爹的手機制造商,嚇死老子了!”

        記者們還沒來得及被這波無聲無息的操作驚嚇到頭掉,手機鈴聲便漸次響起,每個人的手機上都進來了電話。

        一瞧來電顯示,得,這電話還不得不接。

        在接起來之前個個意志都很堅定:打死都不離開紅玫瑰中心,接起來之后——

        “什么?這就要生了?預產期不是還早嗎?早產?怎么就突然早產了???”

        “不是,爸前天不還好好的嗎?怎么就要進icu了呢?”

        “咱媽要來你陪著就是了,錢都在你手里你隨便花,為什么非得讓我也去呢?”

        “離婚?瘋了吧?”

        “不是老婆,你聽我說,我真的沒有在外面養小嬌嬌。”

        “寶貝兒,你別鬧,等這一個新聞跑到手,我就跟她提離婚。怎么就這會兒等不及了呢?”

        “……”

        于是,一個個“索命”電話之后,就見圍著的人群倏忽散了,各個都火急火燎。那焦急的樣兒,比火燒屁股看上去還要急。留下幾個死活都要堅守“陣地”的,也成不了什么氣候。

        ai8088撇了自動駕駛系統,親自掛檔,跑車呼嘯著沖進了地下車庫。

        陸情就這樣第二次毫發無損順利進了紅玫瑰中心的大門。

        就這么一會兒的時間,甄韋豐跟老了十歲似的。眼窩深陷,目光死氣沉沉,頭發濕噠噠地貼著前額,整張臉被涔涔而下的汗水糊了個油光滿面的造型。握著電話的手指發白,如果手機是個活物,恐怕這會兒已經在哭嚎著喊疼了。

        他已經快被電話里的謾罵給淹死了,表面還得裝作恭敬地聽著。

        安全委員會的酒囊飯袋們跟一群蒼蠅似的圍著他,胡家互這干吃閑飯只會嚷嚷找事兒的還時不時挑釁幾句。

        甄韋豐把目光垂落,腦袋低下,麻木地一疊聲應著:“正在趕過來的路上,正在……”

        他看到了一雙高跟鞋。

        甄韋豐“噌”地抬起頭,看到陸情的那一刻,他那灰暗無力的心瞬間枯木逢春,張嘴說話時,幾乎拖了點兒狼狽的哭腔。

        他把手中的電話往前一遞,想把這燙手山芋扔出去,像個瀕臨溺死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神經質地重復著一句話:“你可算是來了!你可算是來了!我沒有看錯你,沒有看錯。陸情,付成江找你。”

        陸情并不接電話。

        她端詳著甄韋豐,能讓一個人面目全非的,不止時間,還有貪欲。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話拴不住一顆已經日漸迷失的心。

        甄韋豐見她不接電話,雙手合十做祈求狀,崩裂的面部表情竟然顯出幾分可憐相來。

        “開公放吧。”陸情暗自嘆口氣。

        甄韋豐戰戰兢兢地等著,這一聲對于此刻備受煎熬的他來說,無異于雪中送炭、天降甘霖。

        在開公放之前,甄韋豐又小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他說話不好聽,你多擔待。首富么,高高在上慣了,向來都是旁人瞧他眼色的。”

        “我經常被這些人言語苛待,”他再次雙手合十,“你就替我受這一回,往后你說什么就是什么。”

        陸情沒說什么,甄韋豐覷著她的神色,見她沒有特別不情愿,生怕她下一秒就反悔,忙不迭開了公放。

        公放一開,一疊聲針對甄韋豐的暴躁國罵過后,等對方換口氣兒的功夫,陸情淡淡開口:“你好,我是紅玫瑰中心的技術負責人陸情。”

        這一聲自報家門可好,讓喘氣喘勻了的付成江又找到了目標,能強力輸出了:“哈!陸情?陸情是吧!”

        “我告訴你,別以為你造了個什么玩意兒的系統出來就多了不得了,要是我兒子在你那破爛玩意兒里出了什么差錯,我讓你這輩子都后悔長了那雙礙事的手和那顆禍害人的腦袋!”

        陸情很平靜,她甚至攔住了身旁的ai8088。

        對面的胡家互一直在打量ai8088,想起這人上回給了他一個眼神,他的褲子就掉了。他又聽到了那么點兒風言風語,此時見ai8088這幅維護陸情的模樣,搞不好他還真是陸情給自己制作的ai戀人。

        想到這里,胡家互趾高氣揚地在旁邊添油加醋:“付總,我是小胡。我向您報告一件事,上回‘紅玫瑰’就出問題了,就市長女兒千雅去的那回。”

        “就這樣他們都敢繼續開放‘紅玫瑰’,您說這不是罔顧生命呢嗎?”

        電話那邊“咣當”一聲,付成江大概摔碎了什么玩意兒,聽響聲應該是煙灰缸一類的東西。

        摔完后也沒解氣,怒斥道:“陸情!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你要是敢讓我兒子出什么差子,我會讓你知道我付家的力量!你以為你現在混出個名堂、有點兒人模樣挺了不得了?”

        “你還年輕著呢,穩當著點兒走路。你現在趕緊給我滾去把我兒子安全弄出來!”

        付成江當年也不過是個司機,在他眼里,陸情這種埋頭搞研究的科學家,是掙了那么點兒錢,但也只是掙了點兒錢而已。

        陸情很少有情緒,她就像一臺裝備完美的機器,面對這些直沖而來的咆哮甚至能做到充耳不聞。

        像往常一樣,她在耐心等待付成江發泄完無用的情緒之后,再尋機溝通。

        這些指責、呵斥乃至謾罵原本就不該她承擔,她一個受害者,平白無故遭受了不該她承受的苛責,只平靜聽著,一句都沒解釋,也沒反駁。

        “紅玫瑰”是她的心血,付爾待再混,也是她的客戶。陸情對客戶沒耐心,但對金錢有耐心。看在錢的份兒上,她默默承受了這一切。

        然而,有人不樂意了。

        ai8088冷冷出聲:“老頭,你在兇誰呢?你賄賂政府官員拿地皮的事兒就在網上。你再多吠一個字,我讓你暗地里做的所有骯臟勾當,一個不落出現在全國網民面前!”

        周圍死一般的寂靜。

        安全委員會的幾個成員虎軀一震,還沒見過有人對付成江這樣的大人物這么說話,一時竟然沒能反應過來。

        有人倒是腦子轉得快,卻在想,眼前這男人什么來頭?有什么能耐?要真能爆出來,那可是大新聞啊!

        付成江這樣橫著走的商人,是經不起仔細查的。

        胡家互上次掉了襠,總覺得邪門兒,此刻一聽ai8088這話,渾身的雷達尋到了不對勁兒的苗頭。他隨時關注著ai8088,ai8088話音剛落,他彈開網絡一看,愣住了。

        胡家互手機都差點兒拿不住了,截斷那邊狂躁的聲音:“付總,您您您別罵了,快上網看看。”

        周圍人全都點開了新聞。

        陸情也拿出手機瞄了眼。

        付成江往日里的一些違法操作就跟“蹦豆子”似的,一下子全都被爆出來了,網絡比剛才還要癱瘓得徹底。

        甚至連二十多年前他還是市長司機那會兒,替市長干些不干不凈的事兒都給曝了出來,熱度迅速蓋過了“紅玫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把付爾待那來勢洶洶的討論度給壓下去了。

        甭管首富當年落魄時怎么在他人面前低三下四過,現而今他能站在這個位置,那絕對是受不得旁人一句硬話的。

        當下被ai8088這樣當面“威脅”,付成江吼道:“哪里來的雜碎?老子最優秀的命根子都快被這操蛋的女人給害死了,敢做就別后悔!陸……”

        砰——!

        甄韋豐的手機突然毫無征兆地就炸了。

        他猛地把手縮回去,一瞧,手心被炸出了一片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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