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起手落子
帝江、共工、強良、祝融十二名祖巫在文燭玨身前排成一列,熟悉的面容,麻木的神情,與廟里的泥塑木雕無有不同。
文燭玨長嘆一聲,手中飛出十二道道紋,落于對面的傀儡身上,瞬間,傀儡呆滯的眼神靈動起來。
帝江撲騰著翅膀,一開始還十分滯澀,慢慢的,越來越靈活,數分鐘后,和真人也無甚區別。
祝融與共工對視一眼,開口就罵,紅色的紅苗在祝融頭頂燃起。
玄冥看著后土,微微一笑,挽起對方的胳膊
文燭玨站在一旁,默默看著眼前上演的一幕,突然生出一種無喜無悲之感,也許,在天道眼中看他們也是這般,本就是手中木偶。
他手指一動,把傀儡收起,殿中頓時顯得寂寞冷清許多。
“這便是用香火成神之法凝聚十二巫神”通天走過來,打破那一刻的寂靜,他不喜歡蟲蟲剛才的表情,仿佛合身天道的鴻鈞那般。
文燭玨眉心舒展,點了點頭。
“其實也不光是香火成神,還有我從他們精血中提煉的祖巫印記,加上這些年,每名玩家附著在他們棋子上的殘念。”
轉過身,文燭玨從居高臨下的漠然中抽離出來,為通天解釋“我也想不到效果這樣好,只是,這十二名巫神,與其說是十二祖巫的復制品,不如說是別人記憶中的他們。”
香火成神之法文燭玨并不了解,但一法通,萬法明,到了他這般境界,一般的道法,不說精通,了解卻不難。
然而,最后的成品效果這么好,也超出他所預計。
前幾日,文燭玨困于伯邑考無人相幫,他與通天又不可能一下子收一堆弟子打發到西岐,見到殿中偶做的動物傀儡,腦海中突然想起制造十二名巫神傀儡。
至于為何選擇他們,一是因為文燭玨曾獲得過祖巫精血,能從中提煉祖巫殘印,對最后成品的品質有加成作用。
二則是巫族本就為祭祀而存,雖然已經退出舞臺,但幸存的巫族必然不會忘記祖巫,祭拜不絕。
文燭玨因制作游戲的經驗,傀儡方面技藝大漲,他以十二祖巫為原型,祖巫印記為核心,精心煉制了這十二名巫神,準備派給伯邑考當打手。
制作過程中,他突發奇想,融入了洪荒自走棋里面祖巫棋子上附著的殘念,也導致最后的成果超乎預料。
本來,這些殘念不過是玩家意識的微弱殘留,就算全部匯聚起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可因文燭玨游戲背景結合了現實洪荒,總有玩家把對真人的印象投射到棋子上,尤其這些玩家又都有修為,于是,一種另類“造神”默默發生了。
人族尚且能通過數量與時間,供奉出真正的神靈,修道者的意念只會更強大,盡管不是有意為之,卻也在棋子中聚一團螢火般的神魂。
如果沒有文燭玨的動作,這縷神魂很難成氣候,畢竟非正式拜祭,只能算殘念。
然而,文燭玨以造神之法,加祖巫印記,神魂便成了點睛之筆,甚至從傀儡向真正的神靈轉換。
可惜,這并不代表帝江等人的復活,而僅僅是繼承姓名與部分記憶的新神罷了。
文燭玨不禁搖頭,連身份都被取代,如果十二祖巫還活著,應該會勃然大怒吧。
他把巫神加入伯邑考的商城兌換列表,便放下了這件事,既然做了,無需多想,身隕之后,一切煙消云散,哪管他人做什么。
西岐。
伯邑考得了十二巫神,心中大喜,只覺得小霸王學習機簡直是想他所想、急他所急,就算吞了大量點數,可只要往死里肝,根本不會有缺點數的時候。
十二巫神比起真正的十二祖巫自然大大不如,可如今又不是巫妖量劫時,便是兩三成力量也夠了。
何況,成陣之后,雖不能召喚盤古真身,卻可十二合一,仿佛變形金剛,勉強也能當一名大羅金仙使。
要知道,文燭玨標準里的大羅不是如今空有修為法寶的大羅,那是真正的大羅道行,與這些千年速成的小輩相比,一打十都不怵。
因為西岐公然造反,聞太師已經派了青龍關張桂芳討伐,之前無人可阻,大軍兵臨城下,伯邑考得此援兵,毫不猶豫放出去迎敵,也惹得無數知道內情的人大驚。
十二祖巫當年何等威名,定光作為妖庭余孽,再清楚不過,可他明明確定祖巫都已身隕,為何還能冒出來
他急忙通知準提接引,要是真正的十二祖巫,他可抗不動。
準提得訊,也不敢相信。
傀儡的真相瞞不過他,但文燭玨其中的手法卻讓他頗為意動,香火對佛門來說比道門重要得多,但如今,這方面還在摸索階段,文燭玨有后世理念,技巧說不上成熟,卻絕對是領先的。
想了想,他指揮座下一頭長牙象投奔西岐,傀儡不像通天手筆,要探知內情,還是找伯邑考比較靠譜。
伯邑考這么多年動作,也不是沒人發現,只是對于圣人來說,凡間器具,再怎么精巧也是小道,唯大道永恒,自然不怎么在乎。
然十二祖巫顯身終究不同,就算不是復活,也難免讓人想知道背后究竟是誰在謀奪。
是巫族還想返回大地,或者后土欲更進一步
伯邑考不知道有人懷疑他與巫族勾結,畢竟在他想法中,就算知道十二祖巫已亡,可商城本來就什么都能兌換,兌換的又不是死去的那些個,和巫族怎么會有關。
他這般坦坦蕩蕩,長牙象一入西岐成社畜,文燭玨怎么會認不出西方教的細作,直接在任務中透露給伯邑考,讓他往死里用。
伯邑考擊退張桂芳大軍,一路進軍朝歌,很快到了汜水關前,開始正式反攻。
這邊打得熱火朝天,燃燈回了昆侖,卻把通天態度添油加醋,惹得元始又是一通怒火。
其實這些年元始與通天兩地分居,本不應該產生新的矛盾,但之前那數萬年,元始管慣了弟弟,就算通天時常不服,可日夜相對,總是有感情的。
等通天搬走,一副毫不留戀的樣子,又有封神榜之事,不禁令元始覺得通天得志猖狂,瞧不起自己。
之前就不滿通天實力壓自己一頭,又生出這般想法,元始獨居多年,越想越偏,自然性子變得更加古怪刻薄。
孤寡老人多半都是如此,如果文燭玨知道,定然建議他看看心理醫生,前提是洪荒有。
總之,因為燃燈兩面煽風點火,元始免不了生出要讓通天吃個教訓的想法,他倒是沒想和西方兩人組一起坑弟,但就算不幫朝歌,在半途阻上一阻,自覺通天也說不出什么。
正好,他門下弟子收的徒孫大都出生殷商,身為人子,自然要幫助父親,那他的弟子去幫徒弟不是也正常嗎
至于說朝歌內的定光,其實元始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就算最后是殷商延續正統,他闡教收拾一只兔子還不是手到擒來。
元始入局令棋盤越發撲朔迷離,卻也令最早的參與者大怒。
女媧這日跑到金鰲島,狠狠發泄了一通怒火,桌子都拍碎了數十張。
她柳眉倒豎,高聲道“紂王昏庸無道,他們一個個居然還去相助,是故意打我臉不成”
別說她多想,畢竟對于圣人來說,人族不過螻蟻,哪怕是有紫氣加身的共主,也頂多是需要稍微多按兩下的螻蟻罷了。
正因為如此,女媧對紂王的冒犯才沒大發雷霆只壞一點朝代氣運,派幾只妖族就撒手不管,已經算隨手為之。
若不是事情發生時毫無遮掩,關乎圣人顏面,想必這些女媧都懶得做。
圣人的對手只有圣人,女媧不在乎紂王,但同樣地位的接引、準提、元始動作,卻不能令她深想,甚至發散延伸。
關鍵是,接引、準提她還能理解,可元始這次入局,卻真令他琢磨不透。
無論是以元始與通天的關系,還是他對西方兩人的鄙夷,怎么看,闡教都不應該幫殷商啊
帶著滿腦子的不解,女媧選擇親自來問通天,自從上次點明通天與文燭玨的關系后,兩人關系親近許多,更有一種難言的默契。
通天對女媧表現出來的憤怒毫無反應,或者說,他對自己與兄長同室操戈已經做足準備,就算不是沒有機會扭轉,但兩人注定道路相左,又何必強求呢。
所以,女媧試圖激他,卻仿佛激了一潭死水。
“道友可是另有目的”女媧對他反應琢磨不透,忍不住細細探問。
“沒有。”通天干脆利落,無視對方僵硬的唇角。
文燭玨在旁看到,一笑,插嘴道“娘娘無需多想,這次確實非我們故意,西方那兩位,還不值得通天與元始專門演戲給他們看。”
也就是說元始確實幫殷商去了,女媧一時無言,不知道該說什么,若是真的,通天不是應比自己更怒
要不是他表現得過于淡定,自己也不會猜到這是三清做戲坑西方兩位上面去。
既然面前的人比自己更有發火的理由,女媧也不再好意思一分火氣演出十分,只是她更加不解,為何會形成如今局面。
文燭玨簡單說了幾句燃燈當日的表現,隱約透露背后有人搞鬼,女媧眼中閃過一絲戾氣,頓時明了。
她事后回想,也明白紂王提詩一事恐背后有人算計,只是時過境遷,難以找到證據,可元始與通天也遭了陰謀的話,背后之人不言而喻。
“那就讓他們得意”女媧紅唇緊抿,她不主動惹事,但要是有人惹到身上來,也不會一直避退。
文燭玨一哂“娘娘對西岐這般沒有信心”
“本來我是有。”女媧無奈道,“但前些日子人間氣運大變,如今再看,殷商恐有回天之機。”
如果只是殷商倒也不算什么,但有西方那兩位扶持,又有元始加進去,西岐勢單力薄,要改朝換代,談何容易。
女媧沒說的是,連她派去禍亂朝綱的狐妖都倒戈向西方教,這才是她真正動怒的原因。
同為圣位,女媧是唯一沒有立教的圣人,這雖然讓她逍遙自在,但做事的時候也勢單力薄,無人聲援。
因此,這次她刻意找到通天這里,希望趁此機會聯絡感情,結成同盟,共同抵抗其他幾位。
如果元始真與通天鬧掰,她正好趁虛而入,如果不是,也提前窺出,方便她后續籌謀。
世人只知圣人因果不沾、萬劫不滅,可存在于世,怎么能完全不食煙火,孑然一身呢。
看著對面相伴的兩人,女媧不禁生出一絲羨慕,隱靜清幽的金鰲島都因此變得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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